回覆列表
  • 1 # 有家談房

    在2017年的最後一天,最讓人振奮的,不是回憶中的十八歲,也不是可能更糟的2018,而是伊朗全國斷網,民變四起的訊息。

    當地時間28日,伊朗第二大城市馬什哈德爆發大規模反政府示威遊行,包括婦女在內的伊朗群眾走上街頭,表達對當局不滿。之後,遊行迅速蔓延至多個城市。示威群眾高呼口號:

    毛拉無恥,滾出伊朗

    打倒高物價

    處死魯哈尼,處死獨裁者

    我們為伊朗犧牲,而不是為加沙和黎巴嫩

    忘掉敘利亞,關心伊朗。

    ……

    敘利亞人民起義反對阿薩德政權以來,由於俄國、伊朗以及某些國家的硬挺,阿薩德年復一年苟延殘喘,而其中趁亂崛起的ISIS,更是為敘利亞帶來了深重的災難。阿薩德並不會比ISIS仁慈多少——這個從已經曝光的生化武器消滅對手甚至平民就已經明證。在獲悉美國即將對阿薩德政權直接軍事打擊的情況下,已經無力支撐戰爭,希望保住顏面的普京知難而退,已經撤軍。依然在用軍隊支援阿薩德的,只剩下伊朗。

    除了出兵敘利亞,伊朗還出兵參與了葉門的內戰。這個當今屈指可數的政教合一的落後國家,從兩伊戰爭開始就奮戰不止,周邊都是需要“雖遠必誅”的敵人。就經濟實力而言,其實伊朗一場戰爭都支撐不住,不要說兩場。再加上國際社會的封鎖,國內的經濟形勢可想而知。本週風起雲湧,走向街頭的民變,就是在這樣要民生、要民主的背景下開始的。

    事件發端

    2017年12月28日,伊朗德黑蘭警察總長侯賽因·拉希米宣佈,將不再逮捕和起訴不遵守伊斯蘭著裝標準的人士。這意味著,自伊朗伊斯蘭共和國成立以來強迫婦女佩戴頭巾的法令被廢除了。正是在同一天,在伊朗第二城市和保守派據點馬什哈德(Mashhad),突然爆發了激烈的反政府示威遊行。隨後,遊行迅速蔓延至內沙布林(Nishabur)、卡什馬爾(Kashmar)、沙赫魯德(Shahrud)、比爾詹德(Birjand)、瑙沙赫爾(Nowshahr)和亞茲德(Yazd)等地。

    正如伊朗國內媒體不得不承認的那樣,反政府遊行示威的根本原因和基本訴求是經濟的。具體來講,伊朗人民對於長期以來高物價、高失業率和經濟蕭條的不滿是這次遊行示威活動的導火索。不過起初點燃這根導火索的人,卻不是反對神權統治的反對派力量,而是伊朗毛拉統治集團內部的保守派。也就是說,反政府遊行示威最初是由保守派組織的。他們企圖利用人們對經濟狀況和貧富差距的不滿,打擊改革派魯哈尼領導的現政府。所以我們看到,遊行示威首先爆發於保守派聚集的馬什哈德,並且在這一天的遊行當中可以看到或聽到直接針對魯哈尼而非哈梅內伊的抗議標語和口號,如“處死魯哈尼,處死獨裁者”。

    但是,隨著越來越多包括婦女在內的伊朗民眾參與進來,遊行示威卻出乎保守派意料地失控了。保守派原本只是希望通過操縱民意來給魯哈尼和改革派一點顏色瞧瞧,但結果卻如火星一樣點燃了伊朗社會矛盾的乾柴堆。於是,人民積蓄已久的怒火熊熊燃起,不僅將魯哈尼政府而且也將包括保守派在內的整個伊朗神權專制政權燒了起來。而各色反對派力量也趁機參與其中,企圖用自己的政治訴求引導民眾,打擊伊斯蘭共和國。甚至巴列維王朝餘孽也跳了出來,呼喊口號、招搖撞騙,作出一副“百姓無不懷念我大巴列維”的醜態。

    所以我們看到,在遊行當中出現的,不僅有保守派所樂見的反魯哈尼口號,而且還有質疑毛拉統治和伊朗對外擴張政策的口號:“毛拉無恥,滾出伊朗”、“我們為伊朗犧牲,而不是為加沙和黎巴嫩”和“忘掉敘利亞,關心伊朗”。飢寒交迫的伊朗人民,再也不希望為愚蠢的宗教聖戰和伊斯蘭僧侶們的擴張野心做出犧牲了。

    12月29日,反政府遊行示威不僅在東北部地區持續進行,而且進一步地蔓延到包括設拉子、大不里士、伊斯法罕和東庫爾德斯坦在內的伊朗西部地區。這樣一來,已與毛拉政權武裝鬥爭多年的庫爾德人捲入了這次反政府風潮。

    此外,29日的抗議活動不僅規模擴大,而且人們的口號和行動也變得越來越激烈。正是在這一天,抗議群眾第一次喊出了“真主黨去死”、“無恥哈梅內伊,滾出伊朗”和“不要伊斯蘭共和國”等直接否定神權統治秩序的口號。在許多地方,人們還焚燬了哈梅內伊的畫像。也正是在這一天,一名參加抗議活動的伊朗婦女公然蔑視伊斯蘭教法,不帶頭巾,站在街頭揮舞白色旗幟,一時間成為遊行示威的標誌性人物。

    可以說正是在29日,遊行示威發生了質變,從一場主要由經濟原因產生的抗議活動轉變為直接否定現行政治秩序、直接否定伊朗伊斯蘭共和國的帶有革命性質的運動。

    12月30日,遊行示威浪潮未有絲毫減弱,反而擴大到了伊朗軍警嚴密設防的首都德黑蘭和伊朗全境。德黑蘭大學的學生也參與進來,與伊朗軍警發生了激烈衝突。愈演愈烈的遊行浪潮令毛拉們膽戰心驚,他們覺得,再不採取斷然措施,用無數烈士鮮血換來的伊朗伊斯蘭共和國恐怕將面臨粘重滴威脅。

    德黑蘭大學的學生與神權警察搏鬥

    於是在這一天,毛拉政權一面組織起擁護政權的反遊行,一面下令軍警特憲力量進一步加大鎮壓力度。由於許多警察拒絕向遊行群眾開槍,鎮壓任務便主要由革命衛隊和巴斯基民兵執行。這些伊斯蘭僧侶豢養的爪牙,企圖用警棍、催淚瓦斯、水槍和橡皮子彈將遊行示威強行壓制下去。但事與願違,抗議群眾不僅沒有害怕恐懼,反而勇敢地與伊斯蘭軍警力量搏鬥。結果,遊行規模和激烈程度不但沒有減小,反而越發擴大。

    在一些地方,由於軍警力量的鎮壓造成了民眾的流血傷亡。這進一步刺激了民眾情緒,於是在包括德黑蘭在內的伊朗各地,民眾不只舉行和平示威、撕毀和焚燒哈梅內伊畫像,還衝擊政府大樓和警察局,縱火焚燒軍政機關。同一天,包括庫工黨分支在內的庫區各主要政黨,紛紛發表宣告,號召人民團結起來,爭取自由。於是,抗議活動終於從遊行轉變為暴動。

    當日,伊朗官方表示,由於空氣汙染,德黑蘭市內所有學校將於12月31日封閉。

    美俄棋局中的伊朗

    雖然伊朗官方一如既往地怒斥12月28日以來的反政府示威遊行是外國勢力操縱的陰謀活動,但唯物辯證法告訴我們,決定事物變化的是內因而非外因。當然,伊斯蘭僧侶們滿腦子封建神學,並不曉得辯證法的真理,因此高舉外因決定論的大旗也就情有可原了。雖然如此,我們還是有必要分析一下伊朗之外的美國和俄國對於伊斯蘭共和國的局勢會有怎樣的考量。

    美國是伊朗的敵人,這毋庸置疑。所以,美國希望伊朗亂,繼而削弱伊斯蘭共和國。不過,美國卻並不一定願意伊朗天下大亂。因為伊朗一旦陷入土崩瓦解的亂局,美國必然被攪進去。這對於客觀上在敘利亞和伊拉克捉襟見肘、主觀上不願被中東泥沼過分消耗實力的美國來講,並不是什麼好訊息。

    那伊朗到底怕不怕美國呢?

    怕,為什麼呢?奧巴馬時期伊朗幾乎觸碰紅線(在伊朗,總統隸屬於神權領袖。同理,政府軍隸屬總統,總統隸屬神權領袖。因此,神權領袖既直接領導伊斯蘭革命衛隊,也間接領導政府軍。同時伊朗的伊斯蘭革命衛隊武器裝備、人數上都優先於政府軍),伊朗強硬派總統內賈德堅持發展核武器,大量科學家和政要被以色列暗殺(頻率之高已經不能稱為暗殺了),伊朗已經在戰爭邊緣了。

    突然,內賈德黯然下臺,新總統上臺就和奧巴馬達成了伊朗核協議既取消核武器換取經濟寬鬆。奧巴馬引以為傲的政治遺產,卻被川普廢除。很明顯,現任神權領袖哈梅內伊退縮了,他願意犧牲自己忠誠的總統換取美國的饒恕。可是,遇上川普這個不講道理的新總統,背信棄義,撕毀協議堅持要打。

    對於俄中國人來講,雖然他們與德黑蘭是朋友,但是卻也樂見伊朗的削弱。因為這樣一來,會加強俄國對於阿薩德政權的控制力,同時也遏制伊朗與俄國爭奪中東勢力範圍的勢頭。當然,和美中國人一樣,莫斯科也不希望伊朗大亂。因為這樣一來,為了扶持阿薩德政權,俄國不得不投入更多的軍事力量。而近期俄中國人的撤軍行為表明,莫斯科方面在對敘利亞的軍援方面已無法維持此前規模,更遑論加大投入了。

    因此,無論美國還是俄國,都不願意見到伊斯蘭共和國的垮臺。

    在談完外部因素後,我們回過頭來看看這次遊行示威本身。雖然示威群眾的口號和行為都很激烈,但他們的願景是伊斯蘭共和國的和平垮臺,並不希望看到內戰和武鬥。可希望歸希望,毛拉們是不可能輕而易舉交出手中權力的,更遑論和平奪權了。可以想見,為了維護既得利益和手中的權力,伊斯蘭共和國的僧侶們一定會盡其所能地嚴厲鎮壓。作為迴應,人民的情緒也有可能進一步激化。因此,這次遊行示威很可能如同一條隧道一般,在它的盡頭,是血雨腥風。

    真實的伊朗

    YSL革命前,伊朗的經濟還不錯。對民眾的補貼充足,國民在中東的生活水平很高,YSL法典完全沒有法律效應。只不過就是伊朗的國王無法無天,他本人完全不受法律約束,到處違法亂紀。所以就有了後來的伊朗***革命,伊朗王也在這次革命中倒臺。

    霍梅尼掌權後提出“不要東方,也不要西方,只要伊斯蘭”的外交政策,以及“自給自足,閉關自守”的經濟指導方針,讓伊朗在國際社會中更是孤立無援。即使坐擁大量石油天然氣資源,奈何開採不出來,連環效應導致外匯短缺,進口原材料供應中斷,裝置的零配件短缺,在本來就受到巨大破壞的經濟基礎上又是雪上加霜。

    但是很多行業被禁,開始實施“國有化計劃”,銀行、保險、採礦等大中型企業全部收歸國有,而國營企業由於管理不善、經營乏術,開工率不足50%甚至只有20%~30%,不僅不能為國家帶來財富,反而需要每年財政進行大量補貼。

    軍隊也受到打擊,很多經驗豐富的軍官被清洗,霍梅尼為了控制軍隊,又在軍隊裡安插了神職人員做思想工作。但還是不放心,建立了伊郎***革命衛隊,一個類似德國黨衛軍的軍事組織,他們完全由霍梅尼接管,主要負責敏感機關的衛戍任務。兩伊戰爭中有被宗教洗腦的伊朗青年,手拉著手喊著“真主萬歲”衝向伊拉克人的陣地,最終的下場可想而知,除了給伊拉克人新增戰績,什麼勝利都沒得到。

    伊朗的整體發展水平感覺大概就是中國90年代的樣子,西方世界的經濟制裁讓他們的石油只能向少數國家出口。這些措施導致經濟停滯了20年。僅從人均GDP來看,1979年伊朗人均GDP是2314美元,革命後直到2004年才穩定在2369美元以上,革命前後的差距都不止20年。

    一直以來,伊朗在經濟上受到西方制裁,所以新政權主動扛起反美大旗,霍梅尼開始發動“伊斯蘭文化革命”,提出“精神(意識形態)先於物質,革命不是為了填飽肚子,而是為了YSL”。在軍隊、政府機關、學校進行大清洗,排斥一切非伊斯蘭文化的意識形態。對內進行鍼對西方遺留文化的大清洗活動。

    禁止西方音樂,尤其是美國的,不許麥當勞、KFC等洋快餐……也不過聖誕節,但這個不是抵制,而是基督教不到2%。禁止民眾收看外國的電視訊道。

    2015年11月,在領袖和政府授意下,伊朗爆發反美宣傳,各地均舉行了大規模反美遊行,這這麼嚴峻的形勢下,諷刺的是,一家肯德基卻悄然開張,引起了市民的關注。許多昨天還誓言抵制美貨的群眾,不講政治地前往就餐,當局弄巧成拙被打臉後很沒面子。第二天,這家餐廳被關門。

    雖然伊朗禁止了國際正規餐飲品牌的進入,卻怎樣也阻止不了國內形形色色“山寨品牌”的瘋狂滋長。“怎德基”(ZFC)、“麥氏當勞”(Mash Donald’s)、“必勝帽”(Pizza Hat)……各種打著擦邊球的西式快餐店在伊朗的大街小巷不時可見。很多部門對此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一個接觸近代文明不到幾十年,神權的影響依然無可匹敵的舊文明體系中,要施行西方成熟的現代體系,伊朗也遇到了極大的挫折。尤其是在憲政沒有建立起來,權力制衡的體系尚不完備的情況下,雖然在白色革命後, 經濟建設、文化發展的成就有目共睹,但是隨之而來的社會階層分化、貧富差距加大、貪汙腐敗越演越烈等,造成了底層民眾和知識分子階層的極大不滿。巴列維國王儘管制定了民主的路線圖,但是他的思維顯然還停留在修修補補的反腐和打虎階段,最終導致了在民眾中本來就有極大影響的宗教極端勢力的捲土重來,一舉竊國。

    從那個時候開始,伊朗的現代化程序就事實上停止了。我想今天伊朗人民走上街頭的舉動,事實上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耳光。當年是你們選擇了讓教主霍梅尼回來,相信了他的藍圖,四十年來,這個苦果終於吞不下去了。尤其是當年支援霍梅尼的那些知識分子,到了張不開嘴的時候,腸子都快悔青。

    從這個意義上說,我們也許最能理解伊朗人。人民當然還有重新選擇的機會,只是這個重新選擇的代價,是那麼的巨大。四十年,一代人都已蓋上了棺材板。巴列維王朝有很多的缺點,但它好歹是朝著正確的方向。而在霍梅尼們手裡,已經不是要不要民主的問題,而是活著還是死去的問題。

    事實上,阿拉伯會不會有春天,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因為只要伊斯蘭的背景沒有徹底退去,要走上現代國家的道路就幾乎是不可能。全世界伊斯蘭國家唯一的成功的世俗化的例子,土耳其,也已經大踏步的後退,甚至已經開始使用教令代替法律。前路如何,可想而知。

    但我們仍然應該報以掌聲和希望。哪怕這個過程依然會是漫長而曲折。畢竟巴列維王朝短暫的輝煌告訴伊朗人民,只要方向對了,經歷曲折之後,還可以到達彼岸。

    可要是方向錯了,吃一塹之後,還有一塹。幾十年一塹,一塹幾十年。哪怕短暫的甜蜜,終究等來的是黑暗。

    但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這次歲末年初的抗議事件宣告了伊斯蘭神權共和國的死刑。

    新年來臨,伊朗動盪已經進入第五天。一個現代化或半現代化國家,是很難靠中世紀的意識形態來維持統治的。反過來說,一箇中世紀的意識形態要維持統治,就只能把社會拉回中世紀的狀態:封閉、保守、愚昧。社會形態必須和意識形態匹配,才能做到長治久安。

    摘自:人人

    延伸閱讀:革命起風暴:伊朗政府能撐過去嗎?

    自庫思老大帝以來,伊朗的國際影響力從未像今天這樣令人敬畏。自伊拉克到敘利亞,從黎巴嫩到葉門北部,伊朗的勢力已遍佈整個中東,即便是沙特的曾經鐵桿小弟卡達,現在也開始聆聽來自德黑蘭(伊朗首都)的號令。如果光從外交來看,今天伊朗的成就可謂史詩級。

    然而,2017年12月28日,伊朗國內的大規模反政府遊行,刺破了這隻膨脹的氣球,將其內部危機展露無遺。面對突如其來的衝擊,伊朗國內的政治動盪將會產生怎樣的後果, 顯然成為一個令人矚目的話題。

    此次反政府遊行會不會成為神權體制崩潰的導火索?儘管大多數輿論報以樂觀,但從歷史經驗來看,伊朗體制的命運實際上是相當不確定的,發生鉅變的危險絕對不可低估。

    一方面,政治邏輯決定了當前以改革派哈魯尼為首的伊朗政府,在鎮壓街頭民眾的問題上必然是猶豫、遲疑甚至困難的。眾所周知,以改革自命的哈魯尼之所以能夠當選為伊朗總統,最重要的民意基礎就來自於對當前神權體制不滿、強烈呼籲改革的民眾。令人遺憾的是,此時街頭運動的主力恰恰來自於要求“改革”的哈魯尼支持者,哈魯尼不可能輕易鎮壓他的政治鐵盤。

    此時此刻,伊朗總統的困境,恰恰類似於1990年革命風暴中的戈爾巴喬夫:這些標榜改革的體制政客,之所以能夠與根深蒂固的體制保守派對抗,恰恰源於訴求改革卻傾向革命之反體制民眾對其的支援,這決定了這些體制改革派必然會在街頭革命面前猶豫不決甚至退縮——畢竟,一旦對自己的基本盤進行鎮壓,也就意味著自己將徹底失去立足之地,如同1917年鎮壓七月暴動之後的臨時執政克倫斯基一樣。

    因此,當街頭革命愈演愈烈之時,伊朗總統哈魯尼卻釋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宣告,“伊朗人民有權抗議,但不應該宣洩暴力”,在筆者看來,這是一種典型的兩面下注——“有權抗議”意味著總統不想鎮壓示威者,“不應宣洩暴力”則為了取悅尚未垮塌的神權領袖,無論革命勝敗如何,總統都是勝利方的忠實追隨者。對於政客哈魯尼來說,這顯然是一種相當精明的自保策略。

    在最高領袖哈梅內伊尚未表態(可能是因為哈梅內伊身體不好,無法現身,此前多次因癌症入院治療),政府領袖態度極為曖昧的情況下,考慮到伊朗政府自上而下的體制,下級機構在暴民面前的恐慌、動搖甚至倒戈都是可以理解的,沒有多少一線軍警指揮官敢於獨自揹負向本國民眾開槍的可怕責任。

    因此,伊朗暴力機構的反應是疲軟的,示威者的膽子也越來越大,行動越來越張揚激烈:剛開始只敢抗議物價上漲,隨後抨擊政府的腐敗,緊接著就敢焚燒最高領袖哈梅內伊和霍梅尼的畫像,然後就是直接衝擊佔領市政府、經學院。伴隨著這些行動的不斷升級,其所造成的政治衝擊也將越來越大,並給那些觀望的政府官員、民眾和軍人造成一個越來越深的印象:叛亂者很可能贏得勝利,政府的權力即將垮塌——這也意味著革命的追隨者很可能急速增加。

    於是,政治謠言開始肆虐,“大批伊朗領導人開始逃亡,一些警察部隊甚至伊斯蘭革命衛隊出現動搖”的訊息不斷在社交媒體上擴散。在筆者看來,這些尚未得到有效證實的訊息,很可能只是一種群眾政治中常見權術,在體制高層遲疑不決、未能給予明確指令的情況下,心懷不軌者可以通過散播這些訊息,摧毀中下級軍官們抵抗革命的意志和希望——在1979年的伊朗伊斯蘭革命中,這一策略取得了驚人的成功。

    從2017年12月28日到現在,伊朗政府尚未對革命作出有效反應。伊朗局勢的未來走向,很可能決定於未來數天——如果伊朗的體制強硬派不能在數天之內壓倒改革派,並對革命作出有效反擊的話,那麼,革命的力量很可能在數日之內急劇增強,直接吞噬伊朗政府。

    伊朗神權體制的根基在改革中動搖

    不過,對於伊朗政府來說,真正危險的不僅僅是街頭革命的燎原星火,而是自身政治根基的垮塌。

    長期以來,伊朗神權體制以窮人的庇護者自命,為伊朗窮人的生活提供大量福利補貼(很大部分是虔誠的穆斯林),收買其支援,同時,伊朗政府還通過伊斯蘭革命衛隊控制了大量壟斷國企,以此塑造了一個強大且支援體制的特權集團。在2009年的反對派大騷亂中,若不是成千上萬的政府支持者在該年12月30日走上街頭捍衛體制,當時的騷亂恐怕很難被平定。

    伊朗政府與蘇聯一樣,通過政府財政大量補貼關乎民生的農產品,以確保窮人的支援,但這將會對政府財政構成巨大的負擔,以蘇聯為例,農產品補貼佔其1986年財政支出的45%;內賈德執政期間,伊朗這個資料超過50%。多年來,伊朗各派政黨為了緩和赤字,都試圖削減這方面的支援——保守派總統內賈德恰恰因為承諾給窮人和國企員工分配該國石油收入而獲得他們的支援。

    然而,與蘇聯體制的農產品、國企補貼政策一樣,伊朗神權體制的窮人補貼政策嚴重損耗其財政資源,而虧損低效的伊朗國企也迫使伊朗政府以寶貴的石油美元進行補貼,這些都是穩固伊朗神權體制根基的必備手段,但都對伊朗政府的財政構成了巨大負擔,並隨著人口的劇增而越來越難以維持。

    2016年5月,在哈魯尼的推動下,伊朗政府為了減輕財政壓力,開始了致力於甩開國企包袱的私有化改革,此舉嚴重觸犯了伊朗神權體制擁護者的利益(包括伊斯蘭革命衛隊);2017年12月10日,伊朗總統哈魯尼公佈了新的財政預算,為了削減財政赤字,政府大幅削減了對伊朗窮人的補貼,由於伊朗神權體制最關鍵的支持者——那些最虔誠的穆斯林(政府支柱巴斯基民兵來源),往往是伊朗最貧困的窮人,他們在生活上極度依賴於政府的救助,此項財政改革,無疑使得伊朗神權體制的關鍵支持者變成了伊朗政府最堅定的敵人。

    需要指出的是,當前的革命浪潮就是由過去神權體制最堅定擁護者點燃的——12月28日,伊朗保守派大本營馬什哈德的保守派民眾發起示威,抗議哈魯尼的財政改革和風俗改革政策(與此同時,以保守著稱的前總統內賈德,也嚴詞抨擊了哈魯尼政府),由此掀開了跨年革命的序幕。

    事實上,如果伊朗政府不能恢復體制鐵盤對政府的信任,那麼,當前的伊朗體制就很可能喪失政治上的立足之地,淪為一個外強中乾的朽牆——只需要革命浪潮的輕輕一推,體制就可能崩潰,因為體制已失去了自己的捍衛者。

    伊朗神權的生機在哪裡?

    12月28日,哈魯尼政府的德黑蘭警局不再嚴查婦女頭巾,某種程度上可以理解為,是以哈魯尼為首的改革派向自己的鐵盤——改革派民眾示好的舉措。所以,只要哈魯尼政府還在發揮作用,對街頭示威的真正鎮壓就不可能進行;同樣,只要哈魯尼主導的財政改革和國企改革還在繼續,以往伊朗神權體制的擁護者就不可能恢復對政府的信任。

    因此,伊朗神權體制必須迅速罷黜哈魯尼改革派政府,然後扶持一個能夠獲得既得利益階層信任的新政府(被補貼的虔誠穆斯林和把持壟斷國企的伊斯蘭革命衛隊)。只有這樣,政權的鞏固和大規模鎮壓行動才有可能實施,這才是伊朗政權混亂之中的唯一生機。

    歷史經驗表明,一個極權體制最危險的時刻,就是他的改革:體制改革者不敢輕易鎮壓那些反對體制的民眾,因為這是其對抗體制內保守派的根基;與之相應的是,改革也削弱了舊秩序的擁護者對體制的認可——而改革的原因,恰恰都源於難以為繼的財政困境。

    就像卡隆改革中波旁王朝、戈爾巴喬夫改革中蘇聯政府一樣,一個不敢抵抗革命、沒有追隨者的政府是註定失敗的。從這個角度來看,今天的伊朗,除了消滅改革(哪怕過幾年再改革),否則絕無生路。

  • 2 # 相忘江湖71941665

    伊拉克能否像伊朗一樣走向反美道路,應該取決於美國們中東戰略,以及域外勢力在中東的影響力和地區強國伊朗對伊拉克的介入程度。

    美國在中東的戰略收縮以及出賣反恐盟友庫爾德武裝的做法,使得美國在中東影響力越來越式微同時,這些國家也對美國充滿疑慮,焦慮,不信任情緒同時,美國的中東盟友以色列,沙特,土耳其等國無不在美俄兩邊同時下注,同時腳踩“兩隻船",在與美國保持親密關係同時,不僅不"得罪"俄羅斯,反而都與俄羅斯也保持良好關係,甚至展開經貿和能源等領域的合作。現在的伊拉克政府之所以有"勇氣和膽量"驅逐駐伊美軍,維護領土統一,主權完整,民意支援,伊朗因素固然是一方面原因。還有另一點是,在伊拉克看來,俄羅斯對巴沙爾政權堅定不移支援,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的負責任做法,自然要比美國更加“靠譜和值得信任"。所以現在的伊拉克在中東"大背景"地緣形勢的影響下,同俄羅斯的關係也開始急劇升溫,並且計劃在美國撤出駐軍後,通過購買S一400防空導彈系統來加強其國內的防禦力量。

    薩達姆政權被美國顛覆並且軍事佔領後,那時的美國可以說是“春風得意,躊躇滿志",誓言一定要把伊拉克改造成中東地區的"民主樣板",而且美國和有些中東盟友都樂觀的認為,由於美國的軍事佔領,伊朗主導伊拉克事務的可能性較低,但令其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伊朗支援的伊拉克什葉派政黨以及什葉派武裝組織,不僅迅速通過選舉主導了伊拉克政府,而且什葉派武裝已經成為伊朗牽制和消耗美國的一支重要力量,因此小布什政府和奧巴馬政府,為了美國在伊拉克的利益和駐軍安全,不得不同伊朗採取某種形式的合作,甚至通過“讓渡"中東地區部分“領導權"的做法,來換取伊朗的妥協和合作,然而這一後果,直接導致了"新月走廊"在中東形成。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美國在推翻薩達姆政權後,由於徹底廢除薩達姆時期的法律基礎和毀滅性的摧毀其治下的時代秩序,使得美國在伊拉克駐軍的16年時間裡,導致民族,宗教等種種予盾不斷激化和發酵後,使得極端和恐怖主義在伊拉克境內迅速滋生,蔓延,使得伊拉克人苦不堪言,深受其害。由於駐伊美軍擁有司法豁免權,使其有恃無恐的暴虐伊拉克普通民眾,使得伊拉克民眾不僅敢怒不敢言,更有一種被殖民統治的感覺,所以種種原因,使得許伊拉克人積蓄對美國的仇恨同時,更是潛移默化的種下反美的“基因",一旦這種“基因"植入伊拉克人“心中",滋生出反美情緒以及仇恨美國的感覺,是很難被消除的!

    也正是綜上所述原因,這樣的伊拉克是很難親近美國,並且會很難不做出反美舉止的!

  • 3 # 種花家的工業兔

    不太可能完全反美,畢竟伊拉克的勢力多。互相之間互相博弈,但是必須說,伊拉克原來是堅定反對伊朗的。而現在經過美國的一插手之後,伊拉克占人口多數的什葉派開始掌管政權。這些人開始親近伊朗,所以美國對於伊拉克。可以說是完全失敗的。打擊伊拉克沒有讓美國得到多少好處,反而讓伊朗得到了許多好處。讓伊拉克成為了伊朗的勢力範圍。你說伊拉克堅定的反對美國,那可能性不大。畢竟雙方之間的實力差距太多了,但是伊拉克確實越來越反美了。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美國這也算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把原來的薩達姆雖然反美國,但是薩達姆是遜尼派的,他掌握政權也是反伊朗的,而美國把薩達姆幹掉之後,什葉派佔多數的伊拉克舉行像西方國家那樣的民主選舉,其結果就是選出的都是什葉派的領導人,這些人是親近伊朗的呀。

  • 4 # 優己

    伊拉克反美從來就沒有停止!只是不管哪個國家都會有鷹派跟鴿派,鷹派人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反美,鴿派人則是一直親美。

    現在掌權的一方是由美國扶持起來的鴿派,這才有伊拉克親美的假象。但是呢,伊拉克鴿派控制的地盤也不過佔伊拉克總領土的三分之一而已,整個伊拉克北部跟西部地區都不在伊拉克鴿派人的控制之下,尤其是伊拉克北部,曾經的is就是盤踞在那裡。這些地方不僅反美,連親美的鴿派都一起打。

    至於說伊拉克的反美鷹派,他們現在想要重新掌權還有一定的困難。由於伊拉克鴿派現在是伊拉克的合法政府,他們在全球與其他軍事大國都建立了外交關係,這使得其他軍事大國沒啥理由介入其中,鷹派在沒有得到外援的情況下是很難推翻現有政權的。

  • 5 # 尼伯龍根推鐵環

    歷史上看,阿拉伯人不僅一直與外部世界衝突不斷,內部衝突更是激烈,現在的伊拉克也逃脫不了這個宿命!沒有強力的領導人,內部各個派別都無法達成一致,更別提一致對外了!

  • 6 # 鴻雁171594936

    從近期伊拉克驅逐美國駐伊美軍的情況來看,伊拉克可能覺醒了,美國在伊拉克駐軍,對伊拉克的局勢沒起到多大作用,反而給伊拉克帶來了災難,伊拉克反美是送早的事。

  • 7 # 健康平安84897

    有可能,前幾屆都是傀儡,現在醒悟了,玩游擊戰術,打得美國兵待這發怵了厭戰了。敵退我進,敵強我躲,敵疲我擾,疲勞戰術,

  • 8 # iwanxu88

    伊拉克能不能和伊朗那樣反美,首先要看在美國扶持的伊拉克政府和軍隊的領導人是否愛國和民族意識,拿人錢財受人管制。在美國控制經濟,政治,軍事的情況下,伊拉克有反美情緒和動作但難成大事。最重要的是美國在伊拉克有基地和駐軍,附近其他國家都有基地和駐軍,目前來看伊拉克反美成不了大事。

  • 9 # 隨雨飄渺

    伊拉克兩大宗教信仰派別,一個是遜尼派,另一個是什葉派,這兩大宗教派別雖然講矛盾尖銳,這是人民內部矛盾,但美國軍事基地駐守,使兩大派別幾乎佔90%的全中國人口,均是與美國水火不相容,國仇家恨才是當前入侵伊拉克戰爭的民族仇恨,這是無法化解的國家矛盾。

    因為穆斯林兄弟之間的教派矛盾,兄弟可以選擇一笑泯恩仇,因為有外國侵略軍佔領之時,這是國仇家恨,這是對侵略戰中死去的幾十萬兄弟們報仇雪恨,這是民族自尊心強烈的復仇行動,大家會空前團結起來,趕走侵略者。

  • 10 # h靜觀求安

    伊斯蘭人,少數糊塗,一時糊塗,不會永遠糊塗。對一個不懷好意侵略者,不可能永遠順從。兩伊人民最終必然行成統一線。反對略奪者。

  • 中秋節和大豐收的關聯?
  • 元朝打遍歐亞無敵手,卻為什麼放過了眼皮子底下的高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