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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憂鬱的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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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左手青衣
漢樂府民歌不僅具有豐富的社會內容,而且具有深刻的思想意義。所為“感於哀樂,緣事而發”,就是說,樂府民歌的作者面向現實生活,根據人們在各種各樣的遭遇中所表現出來的喜怒哀樂而進行創作的。它真實而具體地反映了當時的社會面貌和人民的思想感情,是《詩經》現實主義優良傳統的繼承和發揚。
漢樂府民歌不僅具有豐富的社會內容,而且具有深刻的思想意義。所為“感於哀樂,緣事而發”,就是說,樂府民歌的作者面向現實生活,根據人們在各種各樣的遭遇中所表現出來的喜怒哀樂而進行創作的。它真實而具體地反映了當時的社會面貌和人民的思想感情,是《詩經》現實主義優良傳統的繼承和發揚。
漢樂府民歌最大、最基本的藝術特色是它的敍事性。這一特色是由它的“緣事而發”的內容所決定的。在《詩經》中我們雖然已可看到某些具有敍事成分的作品,如《國風》中的《氓》、《穀風》等,但還是透過作品主人公的傾訴來表達的,仍是抒情形式,還缺乏完整的人物和情節,缺乏對一箇中心事件的集中描繪,而在漢樂府民歌中則已出現了由第三者敍述故事的作品,出現了有一定性格的人物形象和比較完整的情節,如《陌上桑》、《東門行》,特別是我們將在下一節敍述的《孔雀東南飛》。詩的故事性、戲劇性,比之《詩經》中那些作品都大大地加強了。因此,在中國文學史上,漢樂府民歌標誌著敍事詩的一個新的更趨成熟的發展階段。它的高度的藝術性主要表現在:
(一)透過人物的語言和行動來表現人物性格。有的採用對話的形式,如《陌上桑》中羅敷和使君的對話,《東門行》中那個妻子和丈夫的對話,都能表現出人物機智、勇敢、善良等各自不同的性格。《上山採蘼蕪》和《豔歌行》的對話也很成功。如果和《詩經》的《國風》比較,就更容易看出漢樂府民歌這一新的特色。對話外,也有采用獨白的,往往用第一人稱讓人物直接向讀者傾訴,如《孤兒行》、《白頭吟》、《上邪》等。漢樂府民歌並能注意人物行動和細節的刻劃。如《豔歌行》用“斜柯西北眄”寫那個“夫婿”的猜疑;《婦病行》用“不知淚下一何翩翩”寫那個將死的病婦的母愛;《陌上桑》用“捋髭鬚”、“著綃頭”來寫老年和少年見羅敷時的不同神態;《孤兒行》則更是用一連串的生活細節如“頭多蟣蝨”、“拔斷蒺藜”、“瓜車翻覆”等來突出孤兒所受的痛苦。由於有聲有色,人物形象生動,因而能令人如聞其聲,如見其人。
(二)語言的樸素自然而帶感情。漢樂府民歌的語言一般都是口語化的,同時還飽含著感情,飽含著人民的愛憎,即使是敍事詩,也是敍事與抒情相結合,因而具有強烈的感染力。胡應麟說:“漢樂府歌謠,採摭閭閻,非由潤色;然而質而不俚,淺而能深,近而能遠,天下至文,靡以過之!”(《詩藪》卷一)正說明了這一語言的特色。漢樂府民歌一方面由於所敘之事大都是人民自己之事,詩的作者往往就是詩中的主人公;另一方面也由於作者和他所描寫的人物有著共同的命運、共同的生活體驗,所以敍事和抒情便很自然地融合在一起,做到“淺而能深”。《孤兒行》是很好的範例:
孤兒生,孤兒遇生,命獨當苦!父母在時,乘堅車,駕駟馬。父母已去,兄嫂令我行賈。南到九江,東到齊與魯。臘月來歸,不敢自言苦。頭多蟣蝨,面目多塵,大兄言“辦飯”!大嫂言“視馬”!上高堂,行取殿下堂,孤兒淚下如雨。使我朝行汲,暮得水來歸。手如錯,足下無菲。愴愴履霜,中多蒺藜。拔斷蒺藜,腸肉中,愴欲悲。淚下渫渫,清涕儡儡。冬無複襦,夏無單衣。居生不樂,不如早去下從地下黃泉!春氣動,草萌芽。三月蠶桑,六月收瓜。將是瓜車,來到還家。瓜車翻覆,助我者少,啖瓜者多。“願還我蒂,兄與嫂嚴,獨且急歸,當興校計。”亂曰:裡中一何澆澆,願欲寄尺書,將與地下父母:兄嫂難與久居!
宋長白《柳亭詩話》說:“病婦、孤兒行二首,雖參錯不齊,而情與境會,口語心計之狀,活現筆端,每讀一過,覺有悲風刺人毛骨。後賢遇此種題,雖竭力描摹,讀之正如嚼蠟,淚亦不能為之墮,心亦不能為之哀也。”這話很實在,並沒有冤枉“後賢”,但他還未能指出這是一個生活體驗的問題。《孤兒行》對孤兒的痛苦沒有作空洞的叫喊,而著重於具體描繪,也是值得注意的一個特點。
(三)形式的自由和多樣。漢樂府民歌沒有固定的章法、句法,長短隨意,整散不拘,由於兩漢時代緊接先秦,其中雖有少數作品還沿用著《詩經》古老的四言體,如《公無渡河》、《善哉行》等,但絕大多數都是以新的體裁出現的。從那時來說,它們都可以稱為新體詩。這新體主要有兩種:一是雜言體。雜言,《詩經》中雖已經有了,如《式微》等篇,但為數既少,變化也不大,到漢樂府民歌才有了很大的發展,一篇之中,由一二字到八九字乃至十字的句式都有,如《孤兒行》“不如早去下從地下黃泉”便是十字成句的。而《鐃歌十八曲》全部都是雜言,竟自成一格了。另一是五言體。這是漢樂府民歌的新創。在此以前,還沒有完整的五言詩,而漢樂府卻創造了象《陌上桑》這樣完美的長篇五言。從現存《薤露》、《蒿裡》兩篇來看,漢樂府民歌中當有完整的七言體,可惜現在我們已看不到了。豐富多樣的形式,毫無疑問,是有助於複雜的思想內容的表達的。
(四)浪漫主義的色彩。漢樂府民歌多數是現實主義的精確描繪,但也有一些作品具有不同程度的浪漫主義色彩,運用了浪漫主義的表現手法。如抒情小詩《上邪》那種如山洪爆發似的激情和高度的誇張,便都是浪漫主義的表現。在漢樂府民歌中,作者不僅讓死人現身說法,如《戰城南》,而且也使烏鴉的魂魄向人們申訴,如《烏生》,甚至使腐臭了的魚會哭泣,會寫信,如《枯魚過河泣》:
枯魚過河泣,何時悔復及。作書與魴與,相教慎出入。
所有這些豐富奇特的幻想,更顯示了作品的浪漫主義的特色。陳本禮《漢詩統箋》評《鐃歌十八曲》說:“其造語之精,用意之奇,有出於三百、楚騷之外者。奇則異想天開,巧則神工鬼斧。”其實,並不只是《鐃歌》。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陌上桑》。從精神到表現手法都具有較明顯的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相結合的因素。詩中的主人公秦羅敷,既是來自生活的現實人物,又是有蔑視權貴、反抗強暴的民主精神的理想形象。在她身上集中地體現了人民的美好願望和高貴品質。十分明顯,如果沒有疾惡如仇的現實主義和追求理想的浪漫主義這兩種精神的有機結合,以及現實主義的精確描繪和浪漫主義的誇張虛構這兩種藝術方法的相互滲透,是不可能塑造出羅敷這一卓越形象的。儘管這種結合,是自發的、自然而然的,但作為一種創作經驗,還是值得我們借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