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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老鷹是地主

    前天回老家,一大家子坐在餐桌前吃晚飯。弟媳婦突然一聲驚叫:“啊!蟲子!”

    我們都朝她舉著的筷子看過去,一條很小的白色的蟲子附著在筷子尖上的一塊雞肉上。那條蟲真的很小,很不顯眼,不仔細看,就會錯以為是蒜苗的根鬚一塊吃了,但湊近一看,它的頭部是橙黃色的,很顯然是一條蟲子。

    米蟲

    弟媳婦放下筷子,拿著湯勺在桌子中央的一大盆雞肉沙參湯裡一陣細心撈撿,又舀出了三四條同樣的小蟲子。

    大家七嘴八舌開始推測這條蟲子的來處。婆婆堅定地認為是沙參裡面的,因為沙參只剩最後一點了,她就全部倒出來泡了。我說沙參裡面有蟲子不可能,因為沙參是幹沙參,這個季節乾燥。沙參是我買回的,是一戶高山上挖藥的農民手上直接買的,當時只有兩斤七兩,她說本想湊夠了3斤整數再拿出去賣的。高山沙參暢銷得很,不存在有隔年存貨,因此,也不可能有機會長蟲子。

    弟弟想了想說那就只有可能是花生米。原來,弟弟為了保證沙參雞肉湯的營養,還摻進了一些花生米。反正雞肉長蟲子是不可能的,因為雞是現殺的。花生米是我從網上買回來的,一直備在家裡打擂茶喝的,這個可能性大些。

    但弟媳婦說她昨天看到櫃子裡有一包花生米長了蟲子,她已經丟掉了。問弟弟是不是把她丟掉的那包花生米又撿回去熬到湯裡面去了。弟弟說他是直接從櫃子裡拿出來的,當時看著很新鮮,沒有長蟲子。

    婆婆看兩人要起爭執,說你嫂子一回來就買花生米,她喜歡打擂茶,櫃子裡有一包沒一包。你丟掉的那包我看到了,進軍搞的是另外一包,他比我還愛乾淨,曉得有蟲了不可能再撿回來弄著吃的。

    我估計是花生米長的蟲子,因為愛打擂花愛做冷盤,我每次逛超市都喜歡買點花生米,放在櫃子裡忘記了及時用,長蟲子的情況也有多次。花生米愛生蟲子,蟲子確實就是這個樣子的,身體是白色的,個子很小。

    但對這類蟲子我其實並不在乎。我小的時候,吃飯常會從飯裡面吃出米蟲、辣椒蟲或茄子蟲,吃玉米的時候也會發現玉米球上面有玉米蟲。因為對這些小蟲子不感到陌生,也不感到害怕,飯裡面的蟲子,吃出來了就把它丟掉,不會大驚小怪。玉米棒煮熟以後,蟲子從玉米棒裡面鑽出來,直挺僵硬的樣子非常難看,因為玉米蟲比米蟲大很多,還有黑白色條紋。但我們一點都不在意,把它們的屍體清理掉後,繼續啃這個玉米棒。

    我只是特別忌諱老鼠屎蟑螂屎之類的東西,俗話講一粒老鼠屎打壞一罈醋,沒有人講過一條蟲打壞一鍋湯。充分說明了蟲並不太髒。

    我說沒有事,只要確定是花生蟲,就當是增加了一種蛋白質。現在很時興吃蟲子,上週我們家希那還在她舅舅的鼓動下生吃了一條黃粉蟲。

    公公還在追憶過往的生活中曾經吃到過的各種蟲子,婆婆生氣了,說大家不要講這些事情了,講得我心裡煩躁,要是我們以前。吃出了蟲子,偷偷丟掉就是的,誰會大喊大叫?

    辣椒蟲

    婆婆生氣是因為菜是弟弟做的。她的身體不好,弟弟趁兒子放暑假專門在家裡照顧她。一日三餐周到細緻。我和弟媳婦都很少回家。我暑假裡帶兒子減肥,兼顧幫弟弟妹妹看孩子。弟媳婦上班。這次弟媳婦調整了工作時間才抽空回老家來呆幾天,我也趁週末弟弟妹妹們休息到文山跟公婆一家團聚。

    弟弟為了大家的團聚,殺了雞,買了肉,做了豐盛的飯菜,大家享用的過程中沒有對他表示感謝,反而對其中的一道菜說三道四,婆婆認為我們都沒心沒肺不懂感恩。

    弟弟確實很有孝心,自己生活節儉,對公公婆婆很大方。婆婆在2019年年底檢查出小細胞肺癌病情後,他陪她看病為她買藥買營養品,盡心盡力。婆婆的病情在穩定了兩年之後,今年有了加重的跡象,咳嗽不止。在縣城醫院做了檢查發現病罩擴大了,幸運的是還沒有轉移到其他的臟器上。用了兩個月靶向藥,身體反應很大,吃東西沒有胃口,嘗不出味道,嗅覺功能退化,腳趾頭起泡,腳板心瘙癢疼痛。婆婆便不再服用靶向藥。重新服用吃了兩年的小方子:紅豆杉葉、腫節風、竹節靈芝。除此之外,還增加了一些增強免疫力和補充身體營養的藥物。也就是一天時間從早到晚就在不停地服藥,精神狀況和身體狀況一樣垮得厲害。

    弟弟是設計師,上班的時間可以基動,看到媽媽身體不行了就在家裡專門侍候她。家務事全部一手包了,讓婆婆能一心養病。他一次性買了十多隻雞,隔兩天就殺一隻,燉各種各樣的藥材,讓媽媽補充營養。這個時代,這麼有孝心的男孩子,真的不多。至少他的哥哥我老公就做不到這一點。在家裡還是什麼家事都懶得做,還要他媽媽做飯搞衛生。

    這麼大熱的暑天,做一大桌子菜不容易,從菜裡面吃出了蟲子大家反應如此激烈,確實忽略了做菜人的感受。

    農村裡土生土長的70後,對蟲子並不陌生,那時候蔬菜都很少打農藥,蟲害嚴重。女主人事情又多,炒菜做飯是捎帶的工作,手忙腳亂中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認真檢查蟲子有沒有剔乾淨。常常便會有辣椒蟲茄子蟲豆角蟲混在鍋中被爆炒。吃飯的時候,我們若發現了一條蟲子,就會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夾到筷子頭上跟大人邀功,但是他們一般都不會在意,還半真半假地說蟲子也是肉,吃了更營養。有客人在的時候,大人會用眼神禁止我們聲張。因為從菜裡吃出蟲子,會讓人覺得主人邋遢,不講衛生,這樣傳出去名聲就不好。那時候,每個女人都很在乎自己的名聲。

    因此,我們姐妹幾個都養成了習慣,到別人家裡吃飯,發現了蟲子、塑膠繩、頭髮之類的異物,都是偷偷地丟掉,不聲張,不引起人家的尷尬。包括在飯店裡吃飯,只要不是老鼠屎、蒼蠅之類的東西也不會當場說,但會在事後跟店家提出來,要他們以後注意。但是在自己一家人聚餐的時候,吃出了異物還是會馬上公開的,不介意的可以繼續吃,介意的可以選擇吃別的菜。

    可我弟媳婦不同,她出生鎮上,父母都是生意人,家境優裕,也沒有幹過農活,跟蟲子自然不熟。因此,她從菜裡面吃出蟲子肯定覺得跟天要塌下來了一般嚴重。

    不奇怪,都是生活經歷使然。

    卷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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