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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使用者3069477005563470

    陸游《鵲橋仙》三首賞析 鵲橋仙 ·陸游 華燈縱博,雕鞍馳射,誰記當年豪舉?酒徒一半取封候,獨去作江邊漁父。

    輕舟八尺,低逢三扇,占斷蘋洲煙雨。

    鏡湖元自屬閒人,又何必官家賜與!   這是陸游閒居故鄉山陰時所作。

    山陰地近鏡湖,因此他此期詞作多為“漁歌菱唱”。

    山容水態之詠,棹舞舟模之什,貌似清曠談遠,翛然物外,殊不知此翁身寄湖山,心存河嶽。

    他寫“身老滄洲”的慘談生活,正是“心在天山”的痛苦曲折的反映。

    這首《鵲橋仙》即其一例。

    仔細品味當得詩人心思、真實處境。

    詞從南鄭幕府生活寫起。

    發端兩句,對他一生中最難忘的這段戎馬生涯作了一往情深的追憶。

    在華麗的明燈下與同僚縱情賭博,騎上駿馬獵射馳驅,這是多麼豪邁的生活!當時南鄭地處西北邊防,為恢復中原的戰略據點。

    王炎入川時,宋孝宗曾面諭佈置北伐工作;陸游也曾為王炎規劃進取之策,說“經略中原必自長安始,取長安必自隴右始”(見《宋史•陸游傳》)。

    他初抵南鄭時滿懷信心地唱道:“國家四紀失中原,師出江淮未易吞。

    會看金鼓從天下,卻用關中作本根。

    ”(《山南行》)因此,他在軍中心情極為舒暢,遂有“華燈縱博”、“雕鞍馳射”的“當年豪舉”。

    詞句顯得激昂整煉,入勢豪邁。

    但第三句折入現實,緊承以“誰記”二字,頓時引出一片寂寞淒涼。

    朝廷的國策起了變化,大有可為的時機就此白白喪失了。

    不到一年,王炎被召還朝,陸游轉官成都,風流雲散,偉略成空。

    那份豪情壯志,當年曾有幾人珍視?如今更有誰還記得?詞人運千鈞之力於毫端,用“誰記” 一筆兜轉,於轉折中進層。

    後兩句描繪出兩類人物,兩條道路:終日酣飲耽樂的酒徒,反倒受賞封候;志存恢復的儒生如已者,卻被迫投閒置散,作了江邊漁父,事之不平,孰逾於此?這四、五兩句,以“獨”字為轉折,從轉折中再進一層。

    經過兩次轉折進層,昔日馬上草檄、短衣射虎的英雄,在此時卻已經變成孤舟蓑笠翁了。

    那個“獨”字以入聲直促之音,高亢特起,凝鑄了深沉的孤憤和掉頭不顧的傲岸,聲情悉稱,妙合無垠。

      下片承“江邊漁父”以“輕舟”、“低逢”之渺小與“蘋洲煙雨”之浩蕩對舉,復綴“占斷”一語於其間,再作轉折進層。

    “占斷”即佔盡之意。

    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無拘無束,獨往獨來,是謂 “ 占斷煙雨”。

    三句寫湖上生涯,詞境浩渺蒼涼,極煙水迷離之致,含疏曠要眇之情。

    詞至此聲情轉為紓徐蕭散,節奏輕緩。

    但由於“占斷”一詞撐拄其間,又顯得骨力開張,於舒緩中蓄拗怒之氣,蕭散而不失遒勁昂揚。

    “占斷”以前既蓄深沉的孤憤和掉頭不顧的傲岸之情,復於此處得“占斷”二字一挑,於是, “鏡湖元自屬閒人,又何必官家賜與”這更為昂揚兀傲的兩句肆口而成,語隨調出,唱出了全闋的最高音。

    唐代詩人賀知章老去還鄉,玄宗曾詔賜鏡湖一曲以示矜恤。

    陸游借用這一故事而翻出一層新意—— 官家(皇帝)既置我於閒散,這鏡湖風月本來就只屬閒人,還用得著你官家賜與嗎?再說,天地之大,江 湖之迥,何處不可置我八尺之軀,誰又稀罕你“官家”的賜與?這個結句,表現出夷然不屑之態,憤慨不平之情,筆鋒直指最高統治者,它把通首迭經轉折進層蓄積起來的激昂不平之意,挾其大力盤旋之勢,千迴百轉而後驟現,故一出便振動全詞,聲情激昂,逸響悠然,浩歌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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