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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多才多藝老王有話說

    我兄弟38歲,癌症晚期,在他生命進入倒計時最後的一個月,我一直陪在他身邊!

    我和兄弟可以說從小穿著開襠褲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爬樹掏鳥窩,一起逃課,一起追女孩,一起打架…我們兩個雖然不是親兄弟,但勝似親兄弟。

    成家以後,因為各自的生活,雖然我們各奔東西,但絲毫不影響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我們時常打電話聊天,想喝酒了,只要一個影片發過去,我們兩個天南海北就影片聊天喝酒…

    只要我回到家鄉,兄弟不管多忙,都會放下手中的工作在機場等我,為我接風洗塵…

    就是這麼好的一個人,正是年輕創業的時候,卻得了癌症。

    兄弟患病,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積極地進行治療,可是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已經沒有了治癒的希望了!

    我在別人口中得知兄弟已經病入膏肓的時候,我覺得這就是一個天大的玩笑,兄弟他這麼年輕怎麼會得癌症呢?更何況還是晚期。我打電話問了其他同學,大家的答覆都是一致的,這時候我才相信我的兄弟時日不多了!

    我請了假,回到我的家鄉,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我眼睛就忍不住的溼潤了,強忍著淚水不讓眼淚掉下來!

    曾經200斤的大胖子,如今躺在床上骨瘦如柴,還要靠著氧氣來呼吸,這還是我的兄弟嗎?

    看著他,我有千言萬語但此刻已經不知道話從何說起…

    還是兄弟打破了這份平靜,兄弟笑著說:“老子還沒死,收起你的鱷魚眼淚…”

    沒錯,這就是我兄弟,還是那麼喜歡開玩笑。兄弟的話一出,我立馬就說:“我就是讓你活著看見我為你流淚,是不是看見我流淚特別感動啊…”

    我們在一起聊了很多,大多數都是我在說他聽,從我們的學生時代一直聊到成家立業,再到後來的各奔東西…

    回到家的我,每天都會去陪兄弟一會,但我從來沒有說過祝他早日康復之類的話,也沒有給他買過任何營養品,只是坐在他的身邊,握著他的手,說著一些毫無營養的話!

    兄弟臨走前幾天,在兄弟清醒的狀態下,我問兄弟:“你還有啥沒有完成的心願嗎?你說出來我盡我最大的能力替你完成,我不想你有任何遺憾離開這個世界…”

    兄弟沉默了一會說:“要說遺憾,我就是沒有看到我女兒上高中上大學,沒能看到她穿上嫁衣出嫁。沒能給父母盡孝,沒能讓老婆過上好日子。我一想起我走了,我女兒沒了爸爸,在學校被人欺負了,誰來保護她…”

    我緊緊地握著兄弟的手說:“兄弟你你放心,你的女兒以後就是我乾女兒,我會照顧她,不會讓人欺負她。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我會替你盡孝的…”

    兄弟走了,我親自給他打的墓,我把兄弟的墓地修的漂漂亮亮,讓他在另外一個世界住的舒服一點…

    兄弟的女兒今年考上了二本,原計劃我開車去送她上學,奈何疫情原因,學校不讓家長送,而我恰好也在疫區,不得已我只能把我該準備的東西買好,等開學了給她快遞到學校!

    兄弟的父母身體還算可以,只不過衰老了很多,好在兄弟女兒孝順,老人家晚年還算幸福,而我會在節日或者過年,都會親自去看看他們,給他們留一些錢,買一些日用品之類的!

    兄弟的老婆,在兄弟去世一年後,嫁人了,如今人家過得挺好的…

    兄弟,你安息吧!家裡一切都挺好,五十年後,我們重新聚在一起,我給你說說你走了以後發生的事…

  • 2 # 豫南鄉農

    1978年夏季的一個上午,我父母被鄰居王朝武給打了。

    那天上午,14、5歲的我,從大隊初中放學回家後,看見王朝武把我爸爸打倒在地,我媽媽上前拉我父親起來,並給他理論哭訴說他們欺負我們。

    王朝武的老婆呂明珠也上場跟我媽吵罵,之後,矛盾升級兩個女的也撕扯了起來。

    呂明珠身材高大彪悍,是村子裡有名的二男人和母老虎,媽媽的身材嬌小打架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三拳兩腳地就把媽媽打得連連後退摔倒在我門口了。

    只見我媽媽的頭髮也被她扯掉了一大撮子,臉上被她撓的都是血印子。

    眼前這一幕剛好被我看到了,我怒髮衝冠跑上去就要替我父母報仇。

    還沒有跑到呂明珠跟前,就被她的大兒子王富強一拳給打翻在地了。

    王富強1、20歲,身材魁梧,是生產隊裡有名的打架高手。

    去年,我們生產隊與另一個生產隊,因為爭著用兩個隊夥著的那個老觀塘水時,兩個隊打起了群架。王富強一個人打敗了那個生產隊的好幾個青年人,從此在我們方圓幾里內成了打架出名的人物。

    我正在往我媽媽那裡跑的時候,不知道王富強是從哪裡竄出來的,對著我耳朵門子就是一拳,當時就把我打得昏倒在地了。

    我一個弟弟和兩個妹妹都跑過來趴在我身邊嚎啕大哭,爸媽也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向我跑過來,他們對著我大呼小叫的才把我給喊過來。

    這時,我隱隱約約地聽到呂明珠輕蔑地哼了一聲說:情裝像點訛我們,告訴你們,我一分錢也不會賠你的。

    爸媽看著王朝武17、8歲的二兒子王富家也站在他們那邊,正瞪著眼睛看著我們。

    爸爸氣憤地說:我要去找大隊幹部過來評理。

    王富強說:隨你的便告。

    我和王朝武是挨門鄰居,都是門朝西的茅草房子,中間隔著一條1丈多寬的土路,他住在路北邊,我住在路南邊。

    這條路是生產隊裡從東衝往西邊稻場里拉糧食的生產路,也等於是我們兩家的界限。

    路兩邊各有一條水溝,自東往西兩頭排水。

    在我爺爺那輩我們兩家都相安無事,擱了好多年的鄰居。

    就在七八年前,王朝武在他南邊院牆那裡蓋了一個豬圈,把那條路也佔了一大半。

    豬圈蓋好後,他就把路北邊水溝的水改為順他豬圈後面往南淌,也就是說淌到我這邊的水溝裡了。

    這還不算完,他把豬圈裡的臭糞水也淌進了我的這邊水溝裡,時間長了這裡面就積攢了滿溝的糞便。

    更過分的是每下一次雨時,他就會用鐵鍬挖水溝南邊的土培在北邊,把我門口占走了2尺多遠。

    他開始蓋豬圈的時候,我媽就讓我爸去跟他說,不要他把路給佔住了。

    王朝武父子就說我爸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公家的路,誰想佔誰佔。

    我爸也去找過隊長,隊長來了以後,王朝武說:也不跑火車,開飛機的,留那麼寬的路翻跟頭!

    隊長一看留的還有3尺多寬,也就沒說個上下的走了。

    不管是隊長還是鄰居,都繞著他們走。

    自從佔路蓋豬圈後,我們兩家就結下了仇氣。

    隨著他每年往我們這邊侵佔的土地越來越多,我們兩家的矛盾也就越積越深,每年都會因為這事吵架。

    王朝武有四個兒子,一個姑娘。除了姑王富珺和老四王富民明白事理一些,其它的5個人都是生產隊裡難纏的刺頭,就連隊長也讓他們三分。

    我爸生性老實還有點懦弱,我們一家陪著他受盡了王朝武的欺負。

    特別是颳風,他那豬圈水溝裡的臭氣把我們一家人燻得難受死了。

    那次,我們一家被他們打了之後,我在想:我弟兄兩個肯定打不贏他弟兄四個,就來以柔克剛。

    那天我們被打,爸爸又了隊長和大隊幹部來處理問題。

    大隊幹部說:豬圈蓋了了就算了,叫他以後別往南侵佔了,把豬圈的衛生搞好,再讓他賠你們一點醫藥費,你們兩家的矛盾一筆勾銷。

    我一聽他們這種和稀泥的處理辦法,肯定解決不了問題。

    我就對他們說:”今天,小隊幹部和大隊幹部你們都在這裡,你們給我當個證明人。我也不要他賠我藥費什麼的,反正那條路也被他糟蹋的不能走路了,我也跟他一樣在路上蓋個豬圈。”

    那幾個幹部走過去看了看現場,的確也不能走路了,隊長說:“這半截閒著也是浪費,生產隊的荒場子多的是,你蓋就蓋吧。大隊幹部也說隊長放話了,不怕累你就蓋吧。”

    於是,我們起五更摸半夜的開始拉土拉準備蓋豬圈。

    剛開始的時候,王朝武一家阻止我不讓我蓋。

    我對他說:“還是你說的,公家的路不佔白不佔,你能佔我也能佔,再說,還是隊長和大隊幹部叫我蓋的。不讓我佔也可以,先把你的豬圈給扒掉,恢復原貌,我可以不蓋。”

    他們一家阻擋了幾次後,我就找大隊幹部和公社幹部來處理。

    公社幹部來的時候,帶的還有公安,他們看了現場以後,說王朝武多佔了集體的土地,要他扒掉他的豬圈。

    王朝武一看公安要他扒掉自己的豬圈,他害怕動真格的了,就連忙賠著笑臉說:“老百姓蓋個豬圈不容易,你們就高抬貴手吧……”

    但公社幹部臨走的時候還是板著臉說,要他限期拆掉。

    最後,王朝武把隊長拉到一邊請求他給大隊和公社幹部說點好話,別讓他拆掉豬圈了。

    隊長說他:“你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不知道民不告官不究的道理呀,公家的路,你能蓋,人家咋就不能蓋了呢,所以,你做事別太霸道了。”

    王朝武聽到隊長和大隊幹部都不向著他的話音,他也不敢太放肆了,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的,不再阻擋我蓋豬圈了。

    於是,我就在我的院牆背邊蓋了一個豬圈,我的豬圈就在他豬圈的東邊,正對著他的院子,讓他也天天聞著臭氣。

    後來我也跟他一樣讓豬糞便隨便亂亂淌,夏天刮南風時,他的院子裡也搞得臭氣熏天的。

    兩年之後,就實行分田到戶的政策了,就有人做生意了。

    又過了幾年,王富強也買輛腳踏車子在街上買糧食,用腳踏車馱著往河西販賣。

    村子裡的人看他買糧食賺錢,先後都買了腳踏車跟他一起做糧食生意,人們都把他當做老大一樣的對待,受人欺負了就報出“王老大”的名號,有時還真的管用。

    王富強看著自己有一二十人的腳踏車隊,又有二弟給他扶臺,他就越來越驕橫了。

    有一次,他們10多個人一起去賣花生米,收購花生米的老闆嫌他花生米里面的爛瓣子多,就給的價格便宜。

    王富強嫌便宜不賣。

    老闆看小六他們幾個的花生米好,每斤願意多加5分錢給收購。

    王富強一看,老闆給他們兩種價錢,他把手一揮說:“走,不賣給他,到餘老闆那裡去,保證比他的價錢高。”

    小六他們礙於情面,也都準備把布袋口繫住裝在腳踏車上弄走。

    這時,那個老闆說:“哥們,你們幾個貨好,我已經給到最高價了,質量差的到哪裡也賣不上好價錢。”

    說著老闆就用手拽著小六的布袋,捨不得讓他走。

    這時,王富強和他弟弟走了過來,他們瞪著眼睛質問那個老闆:“咋的,你還想強買強賣欺負我們呀。”

    那個老闆說:“我這算強買強賣嗎,我給的價格高,人家也有意想賣,你的貨不好別來搗亂,做生意要懂得規矩。”

    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地就吵了起來,而且是越吵也升級。後來王富強仗著人多,對著那個老闆的臉就打了一拳。

    這一拳下去把那個老闆的門牙也給打掉了一顆。

    這個老闆哪吃個這虧呢,隨即小聲地對他身邊的人說:“你回去給三哥說這有20多人鬧事,把我的牙給打掉了。”

    那個人騎著偏三就往他們集鎮的方向跑去。

    不大一會來了20多人,有騎著偏三摩托的,也有騎著腳踏車子的,他們帶的都有棍棒。

    王富強他們一看來了那麼多人,他們嚇得仍下腳踏車子和花生米四處逃竄。

    只有王富強和他弟弟被那老闆的人圍著沒有跑了。

    那些人上來就是一通亂棍,把王富強當場就給打死了,王老二的雙腿的膝蓋也被打爛了,他們打了之後就跑了,並對王老二撂下一句話:“老子今天叫你見識見識天外有天的道理!”

    因為是群毆沒有抓住主要兇手,又是王富強挑起來的事端,他們被抓後,最重的判了10年有期徒刑。

    這一架一下子把王朝武打入了地獄,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我們村子的出頭鳥一下子被打趴窩了。

    他引以為豪的四個兒子,一死一傷使他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一向驕橫呂明珠和王朝武看著輪椅上的二兒子,在村子裡抬不起頭來,抑鬱寡歡,沒過多久呂明珠得了一場陡病,突然死了。

    接連的變故,使王朝武受到了很大的打擊,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是不是因為在他房子的正上方有兩個豬圈的糞水,讓他走背運的。

    於是,他就讓他的女兒王富珺到我家裡跟我商議。

    那天,我正在家裡跟妻子商議蓋房子的事情,王富珺來到我家裡對我說:“振堂哥,我爸說,把咱們的兩個豬圈都拆掉,把路都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我們家佔你的門口都給退給你,你看可以嗎。“

    我沒想到會王富珺會過來說這事,她在王家還是一很明事理的人,我們兩家發生衝突時,她知道是因為她爸媽和哥哥的霸道引起的,所以,她總是偏袒我們這邊,但她左右不了他們。

    為了照顧他父親和哥哥弟弟,她現在24、5歲了還沒有說到物件。

    妻子連忙給她搬一個板凳過來讓她坐下。

    我聽她說,她爸想要我們兩家各自拆掉自己的豬圈時,我很爽快地說可以啊,咱們兩家能回到爺爺那輩和平共處的時期最好不過了,回去跟你爸說,我明天就扒豬圈。

    說完她起身就要回家。

    見她要走,我用眼睛示意妻子讓她說。

    妻子走上前去,輕輕拉住王富珺的手說:“富珺,我家振堂的弟弟振茂他一直喜歡你。他說他看你沒有結婚,一直等著你呢,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嫁給他。”

    王富珺一把摟著妻子說:“嫂子,我也喜歡振茂,我們是一天出生的,就是因為我們兩家搞得跟個仇人一樣,我怕他們一家恨我們,不願意跟我結親。”

    我連忙走上前去,笑著對她說:“富珺,我們兩家沒有世仇,只要解開疙瘩,啥事也沒有了,根本也談不上什麼仇不仇的。”

    兩家達成一致的意見後,短短的幾天時間裡,我們就拆掉各自的豬圈,把路按照原來的方向取直了,誰也不佔誰的。

    村子裡的鄰居走這條路上往東沖和西坡裡種地方便得多了。

    在我和妻子的撮合下,弟弟和王富珺也喜結了良緣,現在都有了孫子孫女,一家人過得非常幸福。

    去年91歲的王朝武患了肝癌晚期,我到他家裡去看望他。

    他住在小兒子的家裡,已經挪到大廳裡的稻草鋪上了,到了生命的最後時期。

    我半蹬半跪蹬在他的床頭上,大聲地喊道:“表叔,你還認識我嗎?”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有點含糊不清地說:“我……認到了……你是龔振堂……”

    我沉重地點點頭。

    他又接著說:我們兩家……為了一條路……鬧了一輩子……是我貪心為了多佔點路……搞得咱們裹仇結怨的。我跟你……爭了一輩子什麼也帶不走……我害了你……我也得到了報應……三兒子當招夫養子……沒有血脈……么兒子還是光棍……我死後……你也別記恨我了……清明十拉陰……叫龔銘給我燒點紙錢……

    王朝武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了。

    第二天,王朝武帶著遺憾和負罪感離開了人世。

    我對弟弟的兒子龔銘說,要他記住姥爺,在清明十拉陰給他送點紙錢。

    結語

    王朝武春風得意時持強凌弱,把孩子都養成那種目中無人性格,結果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佔路蓋豬圈他觸犯了“天條”和民怨,也破壞了鄰居關係,等於在給自己樹敵。

    路本身就是方便大家通行的地方,他為了自己的利益,佔用了大家走的路,同時也阻斷了他自己的出頭路。後來他也醒悟了,生前爭的再多、佔再多的東西,也帶不到土裡去。

    俗話說:人即將死,其言也善。我感覺王朝武在生命彌留之際說的那些話,應該是真誠的,他不可能把欺騙也帶到棺材裡面去的。

  • 3 # 燕哥說故事

    我表弟,縱膈腫瘤,大年初一去世的,臨死前早上給我打電話,說哥呀,你能不能想想辦法再讓我住一下院,我實在難受得厲害。我聽了心裡非常難受,因為他最近一次入院是我幫他託的熟人,治療啥的其實已經完全沒有辦法了,只為了儘可能減輕他一點點痛苦。饒是如此,最後也被醫院勸退回家了。

    眼睜睜看著一個親人被病魔一點點攫盡生命之光,自己在旁邊卻束手無策,絕對是一種巨大的心靈上的煎熬,多數人只能以悲愴和眼淚來舒緩它,而我彼時在電話裡只好強忍硬捱著,對錶弟敷衍撫慰一番,說白些就是扯上一篇謊。

    表弟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的境況,更明白我的苦衷,見實在不能如願,便不再強求,由衷道了幾句謝放下了電話。這也成了我和他今世最後一次通話,到晚上他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後來聽舅舅說當時表弟是拼命強撐著身子打電話向我求助的,此前曾一再猶豫,怕給我造難,若非實在難以忍受病痛,平時堅強的他是不會開那樣的口的。

    我聽後心如刀割,有一種強烈的挫折與辜負感,感覺生命和生活是如此灰暗,如焚後灰燼。這種灰敗心情纏繞我此後很久。

    茫茫人世間,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有過同樣的心情。

    唉!

  • 4 # 卷舒風雲

    鄰居十歲的男孩跟我說:我爸住院了,你送我去醫院,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媽和你爸的秘密。我嚴肅地呵斥他:我爸比你媽媽大20歲,他們能有什麼秘密?

    他們真有秘密,你帶我去醫院看看我爸,我就告訴你。他懇切地說道。

    這個孩子的爸爸確實住院很久了,聽說是地盆,但我和他爸爸不是很熟,我是不可能冒然帶他去醫院的。

    所以,我說,你要去醫院的話,得你媽媽或者爺爺奶奶帶去才行,我可不能帶。

    他說,我媽媽,還有爺爺奶奶都不讓我去,他們說怕爸爸嚇到我。你就帶我去吧,我告訴你大秘密。

    我說,我對你的秘密不感興趣,你小孩子家的,又不懂大人的事情,你看到的可能和真相不同,所以不要對別人說你知道什麼秘密了,知道嗎?回去寫作業去。

    他說,可是我真的想送小蝌蚪去給我爸爸,我爸爸以前說了,只要小蝌蚪變成青蛙了,他的病就好了。

    我的心突然往下一沉,脊背有一股寒涼的感覺。但我真不能答應他,因為他的爺爺奶奶和我爸媽,是幾十年的老同事和鄰居了,我知道他們家的情況比較複雜,爺爺奶奶不和,爸爸媽媽不和,媽媽和爺爺奶奶都不和。他爸爸常年在外地工作,生了病才回來的。

    這孩子的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都挺暴躁的,對他管得很嚴,動不動就揍他一頓,我違揹他爺爺奶奶和媽媽的意願帶他去醫院,結果可能是他被收拾一頓。

    所以,我再次跟他說,你回家做作業。然後,我就轉身回家了。他在後面衝著我喊:有一個大秘密,你永遠也不知道了,我不告訴你了。你爸爸和我媽媽的秘密!到時候秘密揭開,你也不能參與!

    我沒回頭,只是擺擺手,說:你乖乖回家做作業,表現好了,說不準爺爺奶奶帶你去看你爸爸呢。

    傍晚的時候,窗外突然傳來門衛的聲音,我走到陽臺,看到門衛拿著喇叭,在家屬院的各個樓之間在喊:

    各位幹部職工請下來幫忙,嚴工家的孫子被河水沖走了,請大家幫忙救助!

    嚴工是嚴工程師的簡稱,也就是我隔壁鄰居的簡稱,那個十歲孩子的爺爺的簡稱,這個孩子怎麼突然就被水沖走了呢?

    我立即喊了爸媽,三人急忙出門,在門口的時候,我媽說了一句,要不要穿雨衣。我爸說,穿什麼雨衣,下河穿雨衣幹什麼!

    許多年後的今天,我仍然能記得當時聽到門衛通知的時候,外面的雨有多大。南方夏天的暴雨,就像天上掛了許多個大臉盆,一臉盆一臉盆地往下倒水。

    我和爸媽跟著家屬院的人,一起到河邊,可是原本3、4米寬的河,如今已經漲水了,河面看起來得有10米寬了。而這個河往下流幾公里後,就到江口了,一旦入了江,那找起來就更難了。

    好在單位裡有潛水的部門,潛水員已經帶上潛水的裝置,先趕到江口的位置尋找了。

    男人們分成兩隊,手牽手下了河,一隊在落水處附近來回走,一隊則往下游慢慢走,他們緊緊地相互牽著手,用腳一點一點往前試探。

    我和老年人、孩子和女人們站在岸邊,看著男人們越走越遠,心裡越來越焦慮。雨繼續下,儘管是7月的天,但冷意卻在岸邊蔓延,所有人的臉色都滿是淚水和雨水。

    那個孩子是和2個小夥伴一起來河邊的,三人一起下了河,其中兩位覺得害怕,一下去立即就上岸了,只有他想要抓蝌蚪,於是就被水衝得看不見影子了。

    兩個小夥伴害怕被大人罵,離開河邊之後就去書城待著了。直到傍晚爹媽找他們回家吃飯,他們才把下午時候發生的事情說了。於是,他們的爹媽立即通知了那孩子的爺爺奶奶和媽媽。他們三人求助了單位的後勤後,哭著就跑去了河邊。

    孩子的奶奶幾次要跳下去,都被大家拉了回來。她說都是她的錯,小孩說要去看爸爸,給爸爸送小蝌蚪,她就說了你要是有小蝌蚪,我就帶你去。

    她以為這樣說,孩子就知難而退了,畢竟蝌蚪也沒有那麼容易找到。沒想到,孩子會去郊外的河裡找小蝌蚪。

    一個小時後,孩子找到了,被抱上來放在河邊上,他躺在那邊,兩手兩腳都朝天伸著,應該是溺水時候四肢掙扎的狀態。我遠遠看著,只看了個大輪廓,沒有看臉,他一上岸,就有人拿衣服先把臉蓋住了。但我覺得,他的臉除了驚恐,肯定還有遺憾,他肯定非常想要捉到蝌蚪,拿去給他爸爸看。

    孩子的堂哥上岸之後,嗷嗷哭,一邊哭一邊說太煎熬了,又希望趕緊找到,又希望不要找到,最後腳碰到的時候,整個人都軟了,心都要裂開了。

    我理解他的痛苦,如果趕緊找到,也許還能救一救;如果永遠也找不到,也許他已經被救走,不在河裡。最後,真的找到,知道一切都來不及,心都要碎了。

    回家的路上,有家長在教訓自己的孩子:看到了嗎,下河有多危險知道了嗎?不準下河!

    小孩膽怯地說:知道了,不能下河。

    那稚嫩的聲音,很像那個孩子。我突然非常後悔白天的時候,為什麼不多問一句,你哪裡來的蝌蚪啊?

    如果問了,他是不是會說,我沒有蝌蚪,我要下河抓呢。

    那麼,我是不是就可以阻止他,告訴他不要下河。然後,這一切是否就可以不會發生呢?

    晚上,我媽媽去隔壁陪著小孩的奶奶了。我爸默默坐在沙發上發呆,我突然想起那個孩子說的:我有一個秘密,關於我媽媽和你爸爸的秘密。

    我很想問爸爸,但是想來想去,卻不知道怎麼問出口。沒想到的是,我爸爸卻主動說了,他說:

    老嚴家的孫子,真的好可惜,這個孩子聰明伶俐,要是好好讀書,肯定能上重點大學,沒想到就這麼沒了。

    孩子媽媽幾次想走,都是因為這個孩子才留下,這下孩子沒了,家算是散了。

    我立即問,孩子媽媽怎麼了?為什麼想走,你怎麼知道的?

    他說,孩子爸爸除了地盆,還有另外的病,脾氣又不好,以前在外面掙的錢給不給孩子媽媽,孩子媽媽早就想離了,他們總吵架,我和你媽媽什麼都能聽到。

    半夜的時候,我媽媽回來,說孩子奶奶孃家那邊的親人來了,他們陪著老人就行了。

    我媽媽說,那孩子真可憐,他前幾天還寫了個日記,說那天放學回家的路上,遇見了隔壁爺爺。媽媽和隔壁爺爺約好了,等爺爺的孫子回來,再等爸爸出院,兩家人一起去那個啥樂園玩。他長這麼大,從來就沒享受過一家和睦地出去玩耍過。他奶奶看著日記,一邊看一邊哭,現在哭有什麼用?一群大人,誰也不讓誰,好好的一個家庭,弄成一個戰場,讓一個孩子為難得不行。

    原來,那個孩子說的秘密,就是兩家人一起出去玩耍,而為了實現這個目的,他希望爸爸早點病好,所以他去找小蝌蚪,想激勵爸爸快點好起來。

    他只是個十歲的孩子,他的願望只是全家出去玩一下,然而,在一個充斥著戾氣的家庭,這樣的願望竟然成了他一生都滿足不了的願望。

    回想遇見他在走廊,他懇求我帶他去探望爸爸,那個場景還在眼前,轉眼他就已經走了。

    然而,任憑那個場景再重複一萬遍,我都不可能聯想到那就是和他的最後一次對話,更不可能想到,他是即將死去的人。

    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但每次颳大風下大雨,我總能想起大家手牽手在河裡慢慢往前走、用腳一點點探尋的情景。噩夢中,我也常常站在那個河邊,望著奔流的河水,被不知名的恐懼感籠罩著,無比地絕望。

    後來,我自己的堂哥病重,我去見他最後一面,他和我說了一些話,之後,我又參與了他的葬禮,這些事情使得我對死亡的看法變得清晰,心裡的恐懼才消散。

    堂哥還很年輕,小孩剛讀小學,但他已經晚期,沒有任何辦法了,不放棄的話,每個月6萬,是個很大的壓力。放棄之前,家族裡的兄弟姐妹們都被安排去見了最後一面。

    我是這一輩人裡年齡比較小的一個,所以輪到我去見堂哥的時候,他已經見完了其他所有人,就等著見我一面,然後就出院回家準備後事了。

    看到我,他立即問:這次在家住幾天啊?什麼時候去上海?

    我是被家人緊急通知回來見他最後一面的,但他應該不知道,以為我和平常一樣,偶然回家的。

    我告訴他,公司最近不忙,我這次能在家多呆幾天。我問他是否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調整一下躺著的姿勢,是否需要喝水。

    他說全身都不舒服,怎麼調整都沒用啦。然後他問我要不要吃水果,我說不吃了。

    按照我媽媽的囑咐,我應該說一些讓他安心的話,比如:我會多關心兩個侄子的學習和升學的;我會經常去探望侄子和嫂子;我會多去照料伯父伯母……

    然而,我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想問他:我該怎麼做,我能做些什麼,能讓此刻的你不那麼痛苦。

    而他,也因為見了不少人,也許說話也累了,所以就安靜地看著我。

    其實,他不知道自己很嚴重,或者說,他不知道自己嚴重到已經被放棄了。但是,那麼多親屬一撥一撥來探望,我覺得他也許也猜到了自己很嚴重。

    他看著我,臉上有了一點笑容,輕輕說道:好呢,家裡你學習最好,以後你侄子們要找學校,升學填志願,你要把好關。他們能好好讀書,我死也安心了。

    本來還想多說兩句,但是想到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我立即悲傷的不能自已,一股熱流堵在喉嚨,鼻子也酸了,我擔心自己在他跟前哭,只好點頭,然後迅速退出了病房。走廊上,十幾個堂兄弟姐妹都在輕輕哭泣。

    半個小時後,停了吊針。第二天,堂哥走了。

    我跟著大家一起操辦了後事,守靈,開追悼會,送去火化,等著領骨灰,送到寄存處,祭祀,然後戴著遺像回堂哥家。

    葬禮漫長又勞累,中途跟隨著師傅,一個又一個的節目,連續通宵了3天三夜,哭得喉嚨沙啞,站得腰痠腿疼,最後終於回到自己家的時候,除了疲憊,我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大睡了10個小時後,我起來奔赴機場。飛機飛在雲上,Sunny照得人眼睛睜不開,我拉上遮陽板,看著透過縫隙照進來的Sunny,覺得人生真的是一趟永遠也不能回頭的旅程,有些人不再在了,就永遠不在了。

    不過,很奇怪,堂哥是我的至親,但是他離去,並沒有給我留下什麼陰影,或者說遺憾,我想到他,內心沒有太多的起伏。

    鄰居家那個小孩,只是個隔壁的孩子,他的離去,卻讓我多年來都處在一種莫名的遺憾中,夜裡也常有噩夢。

    後來閨蜜父親去世,她奔喪回來之後,一直哭了好多天。她不停地說:如果我知道他那麼嚴重,我根本不會給他忌口,根本不會讓他每天吃那麼多藥。我總是以為,他還能好起來,我不知道,他會這麼脆弱。

    閨蜜的哭訴,一下子把我內心的問號給解答了。面對親友的離去,最難過的不是離去這件事,而是遺憾這件事。離去是一件客觀事實,內心接受了,也就不會始終痛著,而遺憾這件事,卻是自己給自己的包袱,如果自己想不通,那麼,永遠都在痛苦中,無法放下。

    那個小孩才十歲,但他的整個人生都是遺憾。父母和爺爺奶奶沒有盡心盡力對他,他努力地想要一些別的孩子毫不費力就可以得到的快樂,但最終他沒有得到。

    我無意中和他聊了天,又觀看了尋找他的過程,聊天時候他渴望的眼神和語氣,我曾為之心驚;還有尋找他的時候,整個河邊瀰漫的絕望氣息;這兩種回憶在我的心理融合起來,愈加讓人覺得這悲劇實在過於沉重。

    我承認,我有點自責,當天如果能夠多問一句,你哪裡來的蝌蚪?是不是悲劇就不會發生?

    而如果他的爸媽對他能有更多關心,家庭和睦,他能得到多數小孩都有的幸福,那這個悲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這種自責和反思,讓我多年來時不時會想起這件事,所以時常夢到。

    而我堂哥這邊,則不一樣。在和他進行最後的對話時,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了,我做好了思想準備,該說的話也說了。包括後來的葬禮,我全程參與。

    葬禮其實不是給離去的人做的,更多是為了治癒活著的人。它用數日的時間,和各種異常明顯的方式,一次又一次提醒活著的人,逝者已經離開了,要接受他離開這件事,不準再挽留他,不準再自欺欺人。這個過程很痛苦,一場又一場的哭泣,痛徹心扉。

    可當葬禮結束,大家內心便徹底接受了事實,情緒也得到了徹底的發洩,於是,便放下了對逝者離去這件事的不甘心。

    此刻,看到“你和即將死去的人聊過天嗎?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這個問題,我思緒混亂,但仍想談談我的感受。

    我曾和即將死去的人聊過天,其中一次是和那個孩子的聊天,我並不知道他即將死去。所以那次聊天,我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極其淡漠,三言兩語就打發了他,最終留下許多遺憾。

    另一次是和我堂哥的聊天,我知道他即將離開,提前想好了該說什麼話,雖然因為自己的脆弱,沒能多聊兩分鐘,但該表達的意思,已經完全表達,沒有留下遺憾。

    經歷這兩次談話,我真切體會到了生命的脆弱,在意外和疾病面前,人真的很無力,死亡來得猝不及防,誰都沒有力量阻止。而一旦陰陽兩隔,任憑活著的人再怎麼遺憾,再怎麼想彌補,都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所以,如果不想留下遺憾,我們每個人都要珍惜生命,珍惜每一天的日子,做好該做的事情,見好該見的人,孝順父母,這樣,就算意外到來,真的要離去,也沒有什麼可遺憾的。

    另一個角度,我們要珍惜和所有親朋好友相處的機會,永遠也不要口出惡言,永遠也不要傷害他人,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你和那個人的談話或者見面,是不是最後一次,你也無法知道,是否還有機會對那個人說:我想幫助你,或者對不起。

    所有人的人生,都是開往墳墓的列車,終點都是一樣的。而人終歸是生活在人群中,在我們人生的列車上,註定會有許多人上車和下車,我們總要面臨別離,這是避無可避的事情。

    所以,我們理應看淡生死,如果有機會和即將死去的人聊天,不妨多說一些寬慰對方的話,好讓對方安心離開。當然,如果我們無意中,沒有做好最後的道別,那也不要揪著自己的錯不放,因為人無完人,誰都有犯錯的機會,而離去的人,是永遠也不會再跟你說沒關係的,只有你自己原諒自己,你才能最終釋懷。

  • 5 # 乾飯人小光

    我初中的一個室友,15歲的時候突發心臟病去世了,當時宿舍裡只有我一個人,他臨走前說的那些話我至今還記得。

    我初中的那個室友成績不太好,平時喜歡和老師頂嘴,所以經常挨批評。

    但是他的家庭不太好,他父親在他10歲時去世了,他母親也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常年的待在醫院裡。

    他自己則是寄宿在他大伯家裡,他大伯答應養他三年,三年之後就不會再管他了,而我這個同學沒有等到三年就離開了。

    有一天中午我回宿舍拿衣服,由於天氣比較冷,而我穿得也比較少,我回宿舍拿了一條圍巾還有一個小襖子,準備走的時候聽見有人摔倒了,並且發出急促的呼吸聲,我扭過頭一看床下有一個人。

    我一看不是我班裡的刺頭嗎?所以並沒有打算和他有一些交集,而且我覺得他可能在裝模作樣,於是我就想要離開了。

    誰知道他來了一句:救救我,我的藥在我包裡面,你幫我拿一片送進我嘴裡,我就快要不行了。

    我當時覺得他在騙我,所以我就不急不慢的問他,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又在和我開玩笑,你這樣是沒有意思的。

    只見他臉色蒼白,捂著自己的胸口說:我這是先天性心臟病,是遺傳的,你別耽誤時間了,趕緊給我找藥。

    我嚇壞了,畢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但還是按照他說的做了,我在他的包裡面瘋狂地翻著,但是卻只找到一個藥瓶子,他自己說他前段時間喝完了忘了買了。

    我趕緊把他背起來往外跑,我說你別急,我先把你送進學校的醫務室,你再堅持一下一定會好起來的,從我們學校的醫務室到宿舍大概有500米的距離,由於他吃的太胖,所以我背的時候格外的費力。

    他哭著和我說:我爸不在了,我媽也離開了我,如今我也要離開了,我希望在我走的時候你能夠答應我一個要求。

    我罵了他一句,隨後和他說:你再堅持一下,千萬不要睡著了,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哭著用最後的力氣和我說:真的沒用,沒有藥的話我活不下去的,你到底答不答應我這個要求?

    我說我答應,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會幫你這個忙的。

    他和我說:我每次回家都會去看一下我奶奶,我想擺脫你去看一下我奶奶,就算是代表我去看他幾次,不要讓他知道這個訊息。

    說完話室友就沒動靜了,我第一次這麼的難過,我用力地奔跑著,我知道這件事我會幫他完成的。

    等到了醫務室的時候醫生說他不行了,學校裡給他大伯打了電話,屍體就這樣被他家裡人運走了,而我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是這次對話讓我明白了生命的可貴,我也按照室友說的話做了,每一次放假都會代表他去看一下他的奶奶,一直持續到他奶奶去世的那一天。

    如果說那是什麼感覺,我覺得那是人與人之間靈魂的對話,是最真誠的一次對話。

  • 6 # 微笑三寶媽

    第一任老公,又是初戀,癌症晚期,當他檢查出癌症直到死之前的129天時間裡,24小時我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

    我和我前任老公從小學到初中一直到中專,都是同學,並且都是在同一個學校讀書。記得讀小學的時候,我們一起放牛,一起放羊,一起去爬樹掏鳥窩,不管是小學,初中,我的書包一直都是他給我背。

    讀小學的時候,我們一起走山路,崎嶇不平,那時候,還沒有修馬路,特別是下雨天,路特別的滑,特別是下坡路,他生怕我摔跤,就牽著我的手,一步一步的摞,那時候還很小,我們兩個是好朋友。

    到了初中,我們家離學校更遠,差不多要走六個小時的路才能到學校。那時候交通不發達,都是走路去讀書。每個星期只回來一次,拿米,拿菜,他每次都給我背東西。

    我們那個時候是用鍋爐蒸飯的。很清楚地記得有一次,我的飯被別的同學偷走了,就餓肚子了,飯被別的同學偷走了,一沒有錢,二還沒有賣飯的地方。他知道我的飯,被別的同學偷走以後,他自己寧願餓著肚子也把他的飯給我吃。

    在學習上,他的數學成績特別特別的好,他每次都很細心地給我講題,直到懂為止。每次考試,只要我們做錯的地方,我們就互相學習。還有一次,我的數學書被人偷了,他就把他的書給我,他自己也就沒有了,但他的學習成績很好,要與不要都無所謂。

    因為我們家和他們家都比較窮,我們就沒有上高中,我們報考了省城的重點中專,萬萬沒想到,我們倆又在一個學校讀書。

    心中的那種喜悅,真有說不出來的高興。因為是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去那麼遠的地方,我們那時候很多同學讀書都是家長送去,但我沒有,又是我們倆一起去了學校,那時候沒有電話。

    記得錄取通知書上寫到,幾點幾分到車站,學校的人來接。

    就這樣我們又在同一所學校一起讀書了。剛開始那一年時間,我們還很要好,他有好吃的都會給我吃,對我也很關心,那時候的我很單純,就是同學之間的那種友誼。

    讀中專的第二年,一個星期六天晚上8點半,我忽然收到了我們班一個同學的一封信,我第一次收到的別人寫給我的信,信封上沒有名字。我以為是我們班那個同學寫給我的,因為我們班那個同學,我知道他一直很喜歡我。

    我心裡忐忑不安,拆?還是不拆?我猶豫了一大半天,還是拆吧。真沒想到是他寫給我的,信中說:他想永遠為我拎東西,永遠給我背書包,永遠把他最好的都給我,永遠只關心我一人。但是,信裡沒有一句喜歡,更沒有一個愛字。

    接下來的那兩年時間裡,差不多一個星期寫一封,有時候,一個星期給我兩封信,我們一直都以信件為主。那時候沒有電話,沒有手機。

    就這樣三年的時間,一晃就要結束了,我們快要實習了。我們班剛開完畢業晚會,我又收到了一封信,信封上照樣沒有暑名,又是他寫的。信中說,他很喜歡我,他想跟我在一起。寫了那麼多封信,第一次跟我表白,他喜歡我。

    那時候我才17歲,我真的不知所措,只知道自己不能草率,婚姻不是兒戲。所以,我一直也沒有答應他,當他說出喜歡我的時候,反而我跟他距離還遠一些,因為我沒有考慮清楚。

    就這樣我們畢業了,我們都去實習了,各奔東西。第一次出社會,在社會上也碰壁,以前有他的照顧,忽然間,已經感覺一切都不習慣了。慢慢的,我發現我已經依賴上了他。那時候,他還是信件不斷,但大多都是噓寒問暖,還總逗我開心。

    實習一年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一年後,我們又回到學校拿畢業證,一年的時間裡沒有見面,這一年裡,感覺他成熟了很多,懂事了很多,長帥了很多,對我更體貼了。

    拿了畢業證,各自就去找工作了。拿畢業證的那天晚上,我們好幾個同學一起聚了餐,還一起去唱歌,玩得很盡興。

    還逛了公園,我走在前面,他從後面一把抱住我,不鬆手,還有其他同學,可把我嚇壞了,當時好害羞,他說他喜歡我,叫我答應他,為了讓他鬆手,我就答應了他。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戀愛了,後來我們一起工作,找到了一點錢,我們就結婚了,還育有兩個小孩。我在家帶小孩,他就出去打工。

    生活過得不是特別好,但很幸福,有錢無錢臉上都洋溢著滿臉的笑容,他說,沒錢也有開心,人生不長。

    但是,2014年,那時他三十多歲,一向身體很好的他,卻生病了,檢查出五臟六腑已經佔位,當時不知道佔位是什麼意思,其實就是癌細胞已經轉移了。

    一聽到這個訊息,我感覺天都要塌了,怎麼會這樣,接下來的時間裡,我一刻也不離。

    當我們回憶起我們以前的點點滴滴,那種高興就感覺他沒有生病一樣。但一想到他現在的狀況,他的臉馬上陰沉下來,淚水還往下流,只有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我們會抱著痛哭一場。

    他的病一天比一天更重了,已進行了積極的治療,可是癌細胞,已經擴散了全身,沒有了治癒的希望。

    就在死的前一天,這一天跟往常很不一樣。他說話很微弱,從早上一起來,他就一直拉著我的手,一直要跟我聊天,回憶小學,初中,中專時學校的時光,他說,他小學時就喜歡我了,但一直不敢跟我表白。

    一起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這樣的聊過。而且還聊到他生病,其實是特別的痛苦。

    他還一直囑咐我,叫我一定要照顧好身體,沒有了身體就沒有了一切。如果他死了以後,如果有合適的就給小孩找個爸爸。兩個小孩畢竟很小,他還說以後一定要記得自己照顧自己,自己要學會存一點私房錢,不是每個男的都像我這樣對你好。

    邊說我邊哭,哭成淚人了,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心中的那種難受的感覺。真的是五味俱全,太難過了。

    第二天中午,他知道他不行了,兩點的時候,他叫我過去,我真的快不行了,我想抱你一下,就把我抱了一下,感覺他是用盡全身力氣,三點過十五分,一個驚雷一打,喉嚨像有什麼聲音一樣,咕的一聲,再叫他就喊不答應了。

    我失聲痛苦,哭得撕心裂肺,感覺要爆炸了,屋裡的人全部都哭了,婆婆已經哭昏死過去了。

    由於我身體不好,三年過後,我又嫁人了,五年過後,公公婆婆又去世了。

    孩子的爸爸,安息吧!現在女兒上高中,兒子也上初中了,四十年後,我們聚在一起,我給你說說,你走了以後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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