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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響馬嶺

    真實的生活往往比作家小說裡的故事更殘忍。

    白鹿原裡,命運悲慘的田小娥死在了窯裡面。

    五十年代初,我們村發生過同樣的故事,一個十三歲的小男孩活活餓死在窯裡。

    我們村的後山有一口窯,從小大人就千叮嚀萬囑咐,不准我們靠近那口窯。

    (網圖侵刪)

    我這個人從小比較好奇,我的姥姥經常說我:“死女子,打破砂鍋問到底”,所以每次大人吩咐我們這樣做時,我就拽著大人問:“為什麼呀?”

    大人就一副神秘的姿態打發我:“小孩子家家的,問那麼多幹什麼”。

    大人這樣說反而更加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好奇歸好奇,說實話,我這個人的膽子確實比較小。

    到了那口窯跟前我們都繞著走,生怕有什麼妖魔鬼怪突然跑出來抓了我們去。

    後來我慢慢長大,畢業後留在了外地,有次回家和父親一起去後山,父親和我講了這個故事:

    我們村一戶姓邱的人家,生了兩兒一女。

    這個小兒子越長越不對勁,都八九歲了不會叫人,只會嗯嗯,啊啊。

    走路歪著脖子,分不清東南西北,也認不出爸爸媽媽,每天在院子裡東邊摸摸,西邊摳摳,拉出來的屎抓一把就往自己嘴裡塞。

    (網圖侵刪)

    他媽媽一會看不見就抹的滿院牆都是屎尿。

    他媽媽就免不了罵他一頓:“你抹這一院牆,誰收拾?真是老天爺不長眼,我怎麼生了你這個傻子?”

    他媽媽罵上一通,回過頭看見傻子手裡拿個小樹枝,倚在門上傻呆呆的笑,嘴角還往下淌著口水,又氣不打一出來,抄起身邊的笤帚把子,朝著傻子的屁股猛一頓抽。

    抽上三兩下,想起畢竟是自己親生的,又扔了笤帚,跑回窯裡爬在坑上一頓哭。

    哭夠了,日子也還得過啊,眼看著下地幹活的人要回來吃飯了,起鍋燒水做飯,那年月,村裡家家戶戶的鍋裡都是清湯寡水,一頓飯一人一個高粱饃。

    傻子雖然傻,卻知道吃喝,飯熟,傻子端著碗吸溜著菜湯,一個高粱饃不夠,還要再要一個,吃的他爸爸嘆氣:“哎,活不能幹,飯吃得不少,再過兩年養不起了”。

    他媽媽聽了黑著臉不說話。

    他媽媽能不知道嗎,眼看著傻子越來越大,吃得越來越多,家裡還有兩個正在上學的學生,日子越過越緊巴。

    沒過幾年,村裡人就發現傻子挪到了後山的那口窯裡,傻子家人這是讓他自生自滅啊,可他們有什麼辦法呢,誰家飯桌上的飯都不夠吃啊。

    (網圖侵刪)

    傻子沒事就到村裡晃悠,身上棉襖黢黑黢黑的,袖口由於常年擦鼻涕,結痂發亮,在村裡的垃圾堆裡東翻西找,摸索到點吃的就往嘴裡塞。

    看見有人蹲在門口吃飯,就端著碗上門討,有人邊罵邊趕的,也有那寧願自己省一口,也要給傻子拿個黑饃,舀一勺湯。

    有年冬天傻子好幾天沒去村裡,他的家人到窯裡找傻子,去的時候傻子已經嚥氣了,那一年傻子13歲。

    傻子去世後,村裡有人到後山放羊,回來就說: 傻子坐在窯口衝他笑,一傳十,十傳百,人們對這口窯有了忌憚,再也不敢去窯跟前了。

    傻子走了以後,他的哥哥結婚後發現自己老婆出軌,拿刀傷人,被判刑入獄。他的大姐生了個閨女帶尾巴,做手術切了以後一輩子坐在輪椅上,成了殘疾人。

    可憐的傻子如果還活著,今年有六十多歲了。

    (網圖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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