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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使用者2651652723321092
豐子愷先生在其雜文《車廂社會》裡描述了這麼幾種人: 一種人,“老實不客氣地躺著,一人佔有了五六個人的位置。
看見找尋坐位的人來了,把頭向著裡,故作鼾聲,或者裝作病人,或者舉手指點那邊,對他們說‘前面很空,前面很空。’” 一種人,“教行李分佔了自己左右的兩個位置,當作自己的衛隊。若是方皮箱,又可當作自己的茶几。看見找坐位的人來了,拼命埋頭看報。對方倘不客氣地向他提出:‘對不起,先生,請你的箱子放在上面,大家坐坐!’他會指著遠處打官話拒絕他:‘那邊也好坐,你為甚麼一定要坐在這裡?’說過管自看報了。” 一種人,“沒有行李,把身子扭轉來,教一個屁股和一支大腿佔據了兩個人的坐位,而悠閒地憑在窗中吸菸。他把大烏龜殼似的一個背部向著他的右鄰,而用一支橫置的左大腿來拒遠他的左鄰。這大腿上面的空間完全歸他所有,可在其中從容地抽菸、看報。逢到找尋坐位的人來了,把報紙堆在大腿上,把頭鑽出窗外,只作不聞不見。” 還有一種人,“不取大腿的策略,而用一冊書和一個帽子放在自己身旁的坐位上。找坐位的人倘來請他拿開,就回答他說‘這裡有人’。” 於是,“老實人被這些傢伙趕來趕去,找不到坐,只能將行李入在門口,自己坐在行李上,或者抱了小孩,扶了老人站在WC的門口。”更讓人可氣的卻是,“查票的來了,不干涉躺著的人,以及用大腿或帽子佔坐位的人,卻埋怨坐在行李上的人和抱了小孩扶了老人站在WC門口的人阻礙了走路,把他們罵脫幾聲。” 看了這樣的文字,似乎能想象出一個社會的不和諧是如何練成的。在這樣的社會中,恰恰是那些個能在車廂裡坦然“躺著的人,以及用大腿或帽子佔坐位的人”,在商場上賺到了大錢,在官場上當上了大官,在學界裡混成了大師……而本分的人不但得不到理所應得的,反而被他們剝奪驅趕後,還要受“查票人”的責罵。世襲固然令人氣餒,但一個社會若還存在憑本事往上升的機會,未必就真能讓人舒心,因為若這種社會最終只會令那些有如此或如彼強佔坐位本事的傢伙升上去,恐怕結果同樣令人氣餒。或許惡是歷史的動力,但一種社會制度、一種社會風氣、一種社會傳統總讓惡棍當道,那麼這樣的社會就很難和諧、很難進步,倒是會不斷地拖拽著生活在其中的人們墮入叢林時代。
豐子愷先生在其雜文《車廂社會》裡描述了這麼幾種人:
一種人,“老實不客氣地躺著,一人佔有了五六個人的位置。看見找尋坐位的人來了,把頭向著裡,故作鼾聲,或者裝作病人,或者舉手指點那邊,對他們說‘前面很空,前面很空。’”
一種人,“教行李分佔了自己左右的兩個位置,當作自己的衛隊。若是方皮箱,又可當作自己的茶几。看見找坐位的人來了,拼命埋頭看報。對方倘不客氣地向他提出:‘對不起,先生,請你的箱子放在上面,大家坐坐!’他會指著遠處打官話拒絕他:‘那邊也好坐,你為甚麼一定要坐在這裡?’說過管自看報了。”
一種人,“沒有行李,把身子扭轉來,教一個屁股和一支大腿佔據了兩個人的坐位,而悠閒地憑在窗中吸菸。他把大烏龜殼似的一個背部向著他的右鄰,而用一支橫置的左大腿來拒遠他的左鄰。這大腿上面的空間完全歸他所有,可在其中從容地抽菸、看報。逢到找尋坐位的人來了,把報紙堆在大腿上,把頭鑽出窗外,只作不聞不見。”
還有一種人,“不取大腿的策略,而用一冊書和一個帽子放在自己身旁的坐位上。找坐位的人倘來請他拿開,就回答他說‘這裡有人’。”
於是,“老實人被這些傢伙趕來趕去,找不到坐,只能將行李入在門口,自己坐在行李上,或者抱了小孩,扶了老人站在WC的門口。”更讓人可氣的卻是,“查票的來了,不干涉躺著的人,以及用大腿或帽子佔坐位的人,卻埋怨坐在行李上的人和抱了小孩扶了老人站在WC門口的人阻礙了走路,把他們罵脫幾聲。”
看了這樣的文字,似乎能想象出一個社會的不和諧是如何練成的。在這樣的社會中,恰恰是那些個能在車廂裡坦然“躺著的人,以及用大腿或帽子佔坐位的人”,在商場上賺到了大錢,在官場上當上了大官,在學界裡混成了大師……而本分的人不但得不到理所應得的,反而被他們剝奪驅趕後,還要受“查票人”的責罵。
世襲固然令人氣餒,但一個社會若還存在憑本事往上升的機會,未必就真能讓人舒心,因為若這種社會最終只會令那些有如此或如彼強佔坐位本事的傢伙升上去,恐怕結果同樣令人氣餒。或許惡是歷史的動力,但一種社會制度、一種社會風氣、一種社會傳統總讓惡棍當道,那麼這樣的社會就很難和諧、很難進步,倒是會不斷地拖拽著生活在其中的人們墮入叢林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