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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 # 劉羽飛雲

    施工員這個名字最早出現在1990年前後,我是八二年的初中畢業生,16歲下學後就到了城中村的建築隊,從事了建築行業,先是幹力工,即現在說的搬磚的壯工,兩年後拜了隊長為師學了個瓦工。

    這其間,因為師傅的跌宕起伏,我學了半年多便離開了師傅獨自闖蕩,在我們縣的東關建築公司整整磨練了三年,後來又在私人幫頭給人拉過二幫,自己也曾做小包工頭;如此經過了十一年的摸爬滾打,到了1993年的春天,因為朋友的邀約,來到我市排名前三的一家建築公司。

    朋友在這家公司,因為和總經理的姨夫是老親戚,他自己也能拉起二十多人的隊伍,於是便成立了XX公司第六工程處,我就成了他手下的一名高階技工,瓦工的三手活,壘石,砌磚,抹灰,除了壘石頭有歲數比我大的能比我強點外,砌磚抹灰這兩手活不用說我們六處,就是連以前的五個處二三百人裡,我的操作手法,幹活的數量質量,若是我說自己第二,沒有敢說第一,就是這麼傲嬌的存在,那年我是二十八虛歲。

    就在這空檔,發生了一件事,深深的刺痛了我,讓我覺得有再高的技藝,不就是一個出苦力的麼?年紀輕的時候出點力還有資本,若是上上歲數,四十歲五十歲了,你還能挺多久?

    那是春天裡的一個下午,我們處十個人左右吧,在公司大院裡建一個露天廁所,我那朋友領了十幾個人在別的工地,把這塊活就交紿我負責了,這塊小活幹了兩三天了,外圍大尺寸也只是公司的技術人員畫了個簡單的草圖,男女的隔間及蹲坑也沒標註,都是我自己給分的,這些都沒有問題,我們處的施工員(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施工員這名字,以前我都是叫技術員)來過幾次,一總也沒說什麼,在這裡住個十分八分鐘就走了;這天下午我們的工人在砌後邊留洞磚牆的時候,他過來了,嫌我們往外溜糞的洞太高了,怕蹲著大便的時候外邊有人看見屁股,其實根本不存這一說,我留的洞在廁所後邊,你即使躺地上往廁所裡望也看不見屁股,根本就不是洞留高了,而是他故意找我毛病。

    我也說過,這是公司院裡的一個露天公廁,光有外圍尺寸的一張草圖(不知道是不是他畫的),朋友給我這張草圖後,全是我憑自己的經驗,在一步步落實在現場中,而到掃尾了卻落了施工員的譏諷,我的內心更好不到哪去,直接怒懟:“我修建的廁所有你看見的多,在我面前,少充大眼驢!”他更是惱羞成怒:“這活你說算還是我說算?我叫你返工你就得返工!”

    “返工?你早幹什麼去了,我磚砌到這兒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完活了你來找毛病?返工也用不著我返!”

    “既然這樣,我和你也說不著,我找老陳(我朋友,六處處長)行吧!”他更是一臉的不屑,從他不屑的目光裡,我感覺到了自己的悲哀,出了一頓臭力,賺了一腚騷。

    第二天,朋友老陳找到我,到現場也看了工程的模樣,很和善地與我交流幾分鐘,說是施工員找他了,他也說了很多致賺的話,並嘆息道:“兄弟,出門掙錢不容易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呀!誰叫人家管著咱呢!我知道你乾的活沒有錯,但是我們也不能太讓他下不來臺啊!這麼的,今天中午我擺桌,咱們和張工(狗屁來還張工,就是我們縣學建築專業的一個職業中專的畢業生而已)一起坐坐,喝杯酒,咱給他道個賺,一切就煙消雲散了。”

    “道歉?給他道歉?我不去,你陪他去喝吧,我即使不跟你幹了,我也不會去跟他道歉。”

    他們喝沒喝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也沒跟姓張的道歉,工地的活也沒返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透過這件事,讓我知道了,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我那朋友,領二十多人的包工頭,竟然去向比自己少七八歲的施工員低頭彎腰,並且我那朋友還和總經理沾親帶故的,一個小小的施工員有這麼大的權威麼?思來想去,是不是我那包工頭朋友就是吃了沒有技術的虧而不得不委曲求全虛與委蛇?

    這事後不長時間,我與這公司的總工師又搭上了關係(公司安排我上他家維修鍋灶火炕),這總工姓劉,他告訴我我們市的一處職專正在培訓中級施工員,如果想有進一步的發展,不妨去學習學習理論和圖紙,也許對你以後的人生之路會更有益處。

    回到家裡,我就把公司劉工和我說一切告知了妻子,妻子全力的支援我並給我湊足了730元的學費,第二天我就騎車25公里,去市裡面的一個偏遠的鄉鎮高職報名了,參加了這期的中級施工員培訓班。

    一開始報名的有五六十人,全天在那裡學的人也不少,我堅持了一個星期左右,發現在那裡全天學習的人越來越少,還有若干光交了錢報了名一天也沒去學的,漸漸和教課的老師熟悉了才知道,原來那些人都是建築公司的管理人員,是公司出資讓他們來考個證而已,太多的大老粗瓦工木工領班,會幹活,也識圖紙,就是書唸的少,有的寫字都費勁,就是為了考個證而已。我就納悶了,連字都寫不全,怎麼會考出證來?老師說,他們這幫老傢伙,都是公司花到錢了,到時候我們學校出在校的學生給他們答卷保證到時候拿到證書。

    到這時我才豁然開朗,向老師提出,我也不來學了,每天來回騎腳踏車跑這50公里的路還湊和,但是靠在這裡不能掙錢才是個大損失呀!我要回公司上班掙錢,考試的事再說吧!現在是四月份,還有一百多天來,我利用晚上自學門門考個六十分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這樣我就只在那職專學了一個星期理論課,其中測量,識圖,結構力學預決算等等都有獵涉,從心裡講,離開初中課堂十一年了,再重新坐在教室裡讀書學習,真的受不了這份罪了,從一開學時的五六十人,到我離開時教室不到二十人了。

    八月份考試的時候,是我自己去考的,因為可以翻書抄,我半點也不打怵,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我四十分鐘就能達到90分左右,於是就提前交卷,因為老師說不準我們抄滿分。

    一考試完,我就上公司找到了劉工,和他說了考完了證還沒下來,你們公司能用我幹施工員我就留下來,不用的話,我就另謀他就了。劉工會心地一笑,“留下來吧,公司當前還缺有證的中級施工員,我和二位經理打個招呼,你從明天開始,就不用下工地幹瓦匠活了,先上施工科報個到,再安排你個適當的工程崗位,從明天起,你就是咱公司的管理人員了,你回工地去和老陳過個話,我在這裡給你操辦一下辦公用品和辦公桌椅,好不?”

    這樣安定下來後,在這公司一干就是7年,先是跟著老施工員幹了一個住宅樓的後半期內外牆抹灰裝修工程,第二年就獨自幹一個食品冷藏廠的改造專案。幹這塊工程,真的是太鍛鍊人了,車間裡換門改窗,地面鋪貼地瓷,冷庫擴建,職工宿舍,一個大院裡來回跑,上萬平的建築面積,所有的維修工程量要記準,各工種班組穿插交接,機械裝置調配,工地操平放線,所有工程尺寸標高技術方面的內容一人全保,那時的工地和現在真不一樣,我94年幹這塊工程的時候,工地幹活的木工瓦工等各工種一百多人,就有個材料員配合我,什麼事情都得親力親為,虧了公司離工地近,三五百米的距離,騎腳踏車一天也不知道道跑多少趟。

    要說那時候我們公司的施工員,妥妥的管理人員,施工技術一手抓,不經建委的工程,各班組工程量都是我們結算;看官職象現在的專案經理,但是操平放線技術性的工作也得自己親自動手,操的專案經理的心,掙的技術員的錢,冬天閒了還得整整技術資料,什麼苦活累活都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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