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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八磚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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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鄧海春
七星指的是北斗七星。北斗崇拜在古人星辰崇拜中佔有突出地位,因它與人們的生產生活關係十分密切,北斗七星是在北天排列成鬥(或杓)形的七顆亮星的合稱。這七顆星叫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古人把這七顆星聯絡起來,想象成古代舀酒的鬥形或勺形,所以北斗在民間又俗稱“勺星”。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組成鬥身,叫做“斗魁”,又叫“璇”;玉衡、開陽、搖光組成斗柄,叫做“杓”。
北斗七星即大熊座。把天璇、天樞兩星連成直線,延長五倍距離,即可以找到北極星,故此二星又稱“指極星”,它是北方的標誌。所以北斗既可用來確定方向,又可確定季節,其執行規律對制定曆法也很有用處。
北斗星在不同季節和夜晚不同的時間,出現在天空的不同方位,人們看起來它像是在圍繞著北極星轉動,所以古人根據初昏時斗柄所指的方向來確定季節:斗柄在東,天下皆春;斗柄在南,天下皆夏;斗柄在西,天下皆秋;斗柄在北,天下皆冬。這裡的“天下”,是指華夏大地。道教的北斗七星君
古人發現北斗星的運動與其它星辰不一樣,它不沒於地平線下,只繞北極星迴轉。它居於天體的中央。古人認為那是天神中最尊貴的天帝居住的地方。二十八宿也以北斗為中心,它似乎控制四方,為群星之王。於是古人將北斗與天帝聯絡起來,視北斗為天帝的御車,天帝常駕其巡視四方。《史記·天官書》稱“鬥為帝車,運於中央”即此意。《史記·天官書》還說:“北斗七星,所謂旋、璣、玉、衡,以齊七政。分陰陽,建四時,均五行,移節度,定諸紀,皆繫於鬥。”是說北斗掌管人間四時(春夏秋冬)、天文、地理,人道。北斗還被認為主管州國分野、年命壽天、富貴爵祿、歲時豐歉等多種職能。
北斗還與華夏民族的祖先有關。據皇甫謐《帝王世紀》,軒轅黃帝系其母親見北斗星映耀郊野,感孕而生,因此被稱為北斗神。(“及神農氏之末,少典氏又取附寶,見大電光繞北斗樞星照郊野,感附寶孕,二十五月生黃帝於壽丘”)。此說法最早見於《河圖始開圖》:“黃帝名軒轅,北斗神也,以雷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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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指北斗七星,鄧海春先生關於這個問題已經從北斗在中國歷史上的神聖地位說了很多。我想就七星劍、七星棺上為什麼會有北斗這個問題再補充一下。
北斗在中國古代的宗教,特別是原始道教中是主司人死亡的,所謂“北斗主死,南鬥主生”。並且,死後世界,即地下世界也有“地下北斗”即“地鬥”。而七星劍、七星棺上繪製北斗,則是和這個有關係。
《搜神記》卷三《管輅》:
管輅至平原,見顏超貌主夭亡。顏父乃求輅延命。輅曰:“子歸,覓清酒鹿脯一斤,卯日,刈麥地南大桑樹下,有二人圍位,次但酌酒置脯,飲盡更斟,以盡為度。若問汝,汝但拜之,勿言。必合有人救汝。”顏依言而往,果見二人圍碁,頻置脯,斟酒於前。其人貪戲,但飲酒食脯。不顧數巡,北邊坐者忽見顏在,叱曰:“何故在此?”顏惟拜之。南面坐者語曰:“適來飲他酒脯,寧無情乎!”北坐者曰:“文書已定。”南坐者曰:“借文書看之。”見超壽止可十九歲,乃取筆挑上語曰:“救汝至九十年活。”顏拜而回。管語顏曰:“大助子,且喜得增壽。北邊坐人是北斗,南邊坐人是南鬥。南鬥注生,北斗主死。凡人受胎,皆從南鬥過北斗;所有祈求,皆向北鬥。”
這段話的大意是:
管輅到平原縣,看了顏超的面相後,認定他不能成年就會夭壽,顏超的父親就求管輅為顏超續命。管輅對顏超說:“你回家,去準備一壺好酒,一斤鹿肉。在逢卯的那一日,在收完麥子的麥田南邊的大桑樹下,有兩個人下棋,您只管給他們斟酒,並把鹿肉端上去供他們下酒,喝完酒你就再給他們斟上,直到把他們把酒喝完為止。如果他們問你為什麼在這裡,你就只管磕頭作揖,不要說話。這樣必定會有人搭救你的。”顏超按照管輅的話在卯日去到那裡,果然看到有兩個人在桑樹下下棋。顏超拿出鹿肉乾奉上,並斟了酒放在他們面前。那兩個人沉迷於對弈之中,只管喝酒吃肉,也顧不了酒肉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顏超斟了好幾次酒,坐在北邊的人抬頭忽然看見顏超在邊上,大驚呵斥道:“你為什麼在這兒?”顏超按照管輅的指點,也不說話,只管向他磕頭。坐在南邊的人道:“剛才吃了他的酒肉,不能這般不承情啊!”坐在北邊的人說:“他的壽命已定,文書上已經寫明瞭。”坐在南邊的人說。“你給我看看。”他看見文書上顏超的壽命只有十九歲,就拿筆把“九”字改到“十”字之上,對顏超說:“今天承情,救你活命,給你增壽到九十歲。”顏超連連拜謝後才回去了。管輅對顏超說:“這次真是幫了你的大忙,並且你還大大增加壽命,真是可喜可賀。坐在北邊的人是北斗星,坐在南邊的人是南鬥星。南鬥星主管生數,北斗星主管死數。人只要成了胎,都在南鬥星那裡定好了生日,又在北斗星那裡定好了死日。有什麼請求,都得向北鬥星訴說。”
之所以長篇引用這個故事,是因為這個故事出現在了晉人幹寶的《搜神記》中,而且是以三國時代的卜筮名家管輅為原型,且出現在當時的志怪小說中,這就說明,至少在三國魏晉時代,“南鬥主生,北斗主死”的信仰已經出現在了社會上廣泛流行了。
六朝時代的著名道教學者陶弘景在其著作《真誥》中有“鬼官北斗君”的記載。南朝顧歡《道跡經》殘卷的《道跡靈仙記》“六宮名第一”雲:
人初死,皆先詣紂絕陰天宮中受事,……禍福、吉凶、宿命、罪害,由恬照第四天宮,鬼官北斗君治此中。鬼官之北斗,非天上之北斗也,鬼官別有北斗君以司生殺耳……
南朝著名的道教學者陶弘景在註釋顧歡書中這一段時說:
天上北斗有所司察,故鬼官亦置此職,以精象相應,統領既關琁璣,是以仰隸太上之曹也。
“南鬥主生,北斗主死”的信仰不僅僅存在在世俗世界,更存在在死後世界。前面我們剛剛提到的“鬼官之北斗”就是指的這個。根據研究,地下世界也如世俗世界一樣,有日月星辰,當然也有主生死的南、北斗。這個“地下北斗”,我們稱為“地鬥”。
鬼官北斗乃是道家七星北斗下屬的考官;兩者在各在天地之中乃“以精象相應”。所謂“鬥處幽間”,即鬥在陰間,可見鬼官北斗之職司是在陰間。在陶弘景《真靈位業圖》的道教仙鬼譜系中,“鬼官北斗君周武王”排在第七級左位第十七神之位。
據此,我們知道,北斗不僅僅是在天上,而且還在地下。主宰著人和鬼的生死。
在出土材料中,我們會進一步看到這一描繪。
這是嘉祥武梁祠中前石室屋頂前坡西段後壁上刻畫的一個巨大的北斗,乘斗的大人物佩大冠。考慮到武梁祠是作為武梁死後的祠堂,我們可以認為這是“地下北斗君”。
同樣在山東滕州漢畫像石中也有類似的影象:
山東滕州出土的三角形漢畫像石,很可能是層疊式穹頂墓室頂部四隅的墊石之一,畫面朝下。石上刻北斗,頂部出現一條大魚,表示此處有水,代指黃泉(九泉之下)即冥界;斗杓內刻刀、斧,象徵生殺威權。這裡的北斗應即我們所強調的“地下北斗”——“地鬥”。
同樣在晉代,有“元康四年,地下北斗”字樣的墓室壁畫:
元康四年是晉惠帝司馬衷的年號,即公元294年。在北斗圖旁書寫題記“地下北斗”,意在特別強調其在地下,以別於世俗世界的天上北斗。這說明,地下世界也有與世俗世界一樣的“天地”結構,自然也就有地下之北斗。這也正說明當時的北斗信仰。
七星劍、七星棺上的北斗,正是利用了“北斗主死”和地下世界和地上世界具有相同的天地結構,同樣具有北斗這樣的宗教信仰,才被構建了出來。
七星劍代表的是北斗在劍上,具有生殺予奪的神力。而七星棺代表的,則是死後的人在九泉之下,亦受到北斗的保佑和管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