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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就斷定,“二舅”有很大的成分是虛構的,經過這幾天媒體的探訪求證,果然我的判斷沒錯:視頻作者在撒謊。作者“衣戈猜想”曾信誓旦旦的表示“視頻裡的每個字都是真的”,而打臉很快接踵而來:

作者一口一個“我的二舅”,但事實這是他老婆的二舅,“二舅辦不了殘疾證”是假的,早在上世紀90年代二舅就辦了殘疾證。二舅得的大概率是小兒麻痺症,並非打針直接導致;“獨自照顧80歲老母”也是誇大其詞:其母親由5個子女共同贍養。雖然說確實有二舅這個人存在,他的部分信息是真實的,但在很多關鍵信息上,視頻up主進行了誇張、虛構、欺瞞。要知道他曾反覆標榜自己拍的是完全真實的作品。這些真相被公之於眾後,之前圍繞二舅所產生的新聞討論和感動涕零變得毫無意義,新聞最基本的原則就是真實性,有人仍舊津津有味的討論作品構建出的“二舅形象”,但這個“二舅形象”是經過加工後的文藝作品形象,而非真實的新聞形象。極目新聞發表評論認為,為什麼要追究真實性呢?甚至標題聲稱“放過二舅行不行”,但把“二舅”推在風口浪尖的,是網友還是利用他拍視頻的“衣戈猜想”?直接宣稱新聞要放棄追究真實性,讓我懷疑這位評論員有沒有基本的新聞專業知識。這裡不想討論二舅的“文藝作品形象”,我也衷心希望二舅能遠離苦難,過上更好的生活。但我不得不道出一個聽起來或許殘酷的真相:二舅不過是B站的一枚棋子。在二舅視頻之前,B站一直處在輿論的洶湧沖刷中,這個輿論是負面的。因為參與“夏日祭”活動,觸碰民族感情,B站被憤怒的網友釘在靶心。而“吳阿萍事件“的引爆,無疑是對B站的又一次重擊。本身靠二次元動漫內容起家的B站,對日本元素有著天然的親近、依賴性,漫展等線下活動又是最快的來錢渠道。然而,選擇參與日本元素過於敏感的夏日祭活動,在當前的時間點B站成為了眾矢之的。在這種情況下,B站急於擺脫負面輿論,無論是向文化部門示好,還是向公眾”傳遞正能量形象“,它都需要一次行動來扭轉局面,於是,製作並非精良、雞湯味濃濃的“二舅”視頻被推到了B站首頁。顯然,二舅是符合正能量宣傳形象的,一個從不抱怨的勵志模範,一個認命順從的地道農民,足以感動中國,足以寫下“正是因為有了眾多“二舅”這樣接受命運的人,手裡拿著什麼牌就打什麼牌,這才有了今天我們社會的進步”這樣的宣傳口號。在二舅的宣傳攻勢下,胡錫進可以大膽的寫出“中國不能哪都搞不了日本風情街了,哪個城市搞了就是‘媚日’,就是‘忘記歷史’;不能因為傳播了二次元文化活動和作品,連B站這樣的青年愛國者‘大本營’也被扣上‘對日態度不正確’的帽子。”於是乎,B站由幾天前一個“親日媚日,縱容文化滲透”的大本營,搖身一變成為“青年愛國者大本營”。二舅在當中功不可沒。當然,胡錫進的前半段話我是認同的,要把過於敏感的“夏日祭”和正常漫展區分開,眼下多地相繼取消漫展,則有些矯枉過正,對日本動漫、文化也應該有兼容幷蓄的態度,我到現在還會看幾集哆啦A夢新番,難道叮噹貓也是日本的文化侵略嗎?不過要說B站是“青年愛國者大本營”,也是給它戴高帽。B站難以擺脫的靈魂元素還是二次元,而日本是二次元文化的大本營。在營收和輿論的雙重壓力下,利用“衣戈猜想”的二舅視頻,給自己打上“正能量自發原創”的烙印,無疑是B站打的一場漂亮輿論翻身戰。在這場戰役中,B站和“衣戈猜想”都是贏家,B站利用“衣戈猜想”下棋,而“衣戈猜想”這枚棋子又利用B站這張大棋盤,甚至成為整個互聯網棋盤的贏家。

而唯獨故事的主角“二舅”,依舊是隻能獨步向前的小卒,仍舊無法主宰自己的選擇,未來大概率像“衣戈猜想”所希望的那樣,被世人遺忘,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小地方,獨自在殘風中面對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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