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網上尋找《煤的河，流過北方》，才知道它的作者——前魯迅文學院常務副院長雷抒雁先生辭世。這個要求自己“不僅會寫情詩，也要會寫國歌”的詩人走了。選在二月十四日這一天的凌晨一點上路，是為了和卞之琳、艾青他們一起看天國的日出嗎？那麼匆忙，那麼心無掛礙？

我不知道佛國和詩國有多遠，但我知道他一定是佛國裡的詩人，是詩國裡的禪者。因為他的初心，他的襟抱和他的詩家情懷。

我是1998年在魯迅文學院進修，去之前就知道詩人雷抒雁是那裡的院長，在《詩刊》讀過他的《小草在歌唱》，對他充滿了敬意和欽佩。“張志新”是他心中的“丹娘”，也是當時許多人心中的榜樣。

時常想起“只有小草在歌唱。在沒有星光的夜裡，唱得那樣淒涼；在烈日暴曬的正午，唱得那樣悲壯! ”，這些句子，讓人激動，也讓人勇敢。能寫出這樣詩歌的人，內心一定有一輪正義的太陽。聽得見草葉的歌唱，看得見星月的芬芳。

詩人雷抒雁

記得在魯院有次文學創作班和影視創作班聯歡，大家都表演了精彩的節目，在學員們鼓勵的掌聲中，我也上去朗誦了自己創作的一闋《江城子》和一首自由詩。聯歡會快結束的時候雷院長低聲問：“古體詩和自由詩，更喜歡哪個？”我說：“古體詩要多一些吧。”後來大家合影，也來不及細說什麼。

詩家襟抱

幾天後的一箇中午，我和阿琛在寢室看書，美女作家綠葉跑來說：“焦姐姐，我跟你說個事兒，蘇叔陽老師去雷院長那裡看到你的《始近黃山》，翻了翻想拿走，雷院長說‘學生的作業，就一本。’沒給。我正好在那裡。真的！”說完開開心心跑了。

阿琛讚歎著建議我回家後再給雷院長多郵寄兩本。

其實，我不是捨不得書，而是不想給來講課名家增加負擔。每次課間、課後總會有些學員拿著自己的作品給授課老師送到講臺上，但我覺得那些尊敬的老師笑得好沉重。據說，真正肯把書拿回家的很少，更別說抽出寶貴的時間去閱讀了。

人在詩國，情在草木。

雷院長能夠看到我的“作業”，我就已經很欣喜了，不敢指望等著“指點”什麼。

有天下午，在校園恰巧碰到。

雷院長說：“你的詩集我看了，很靈秀，尤其是古體詩。有的話再送我一本。”很慚愧，沒有了。因為感覺拿不出手，所以只帶了三本，還是已經寫過名字的。我搖著頭，但不知該如何說。雷院長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就說：“可以謙卑，不要自卑。——你的散文《老宅》我也看了，不錯。可以展開寫。”

當時，好像我聽的多，說的少。

民以食為天

離開學校後，雷院長真的寄來他的《雷抒雁散文詩選·秋魂》，我卻沒有將詩集寄過去，實在覺得拿不出手，想出新集子再說。名字都想好了，叫《夢裡蓬萊》。

後來到北京開筆會，見過其他老師，卻沒有見過雷院長。其實很想魯院，想那校園，那餐廳，那校門和五樓那間文壇大家們傳道授業解惑的大教室……

作品，是最好的通行證。

如今，我做媒體，每天忙忙碌碌卻也簡單而快樂。本想做一期雷院長寫的《煤的河，流過北方》，順便去拜訪他，卻不料雷院長——我們老師，時代的詩人，已經踏塵而過。

看著當初的合影，看著雷院長的《秋魂》，不禁潸潸淚下……

2013年2月20日 下午

聽，小草在歌唱。

聽，小草在歌唱

《歷史，不會忘記》，

詩人那《絲織的靈魂》曾《與風擦肩而過》，

《小草在歌唱》《智者的憂思》。

《綠色的交響樂》在《漫長的邊境線》迴盪。

《激情編年》裡嘹亮的《沙海軍歌》

化作《跨世紀的橋》。

《父母之河》捧出《掌上的心》

《時間在驚醒》《青春的聲音》

《明明滅滅的燈》聽懂了《春神》的《寫意人生》

《秋魂》裡，《懸腸草》《告別永恆》

《還原詩經》留作《分香散玉記》

《踏塵而過》，《雷抒雁抒情詩百首》化作草葉

《雁過留聲》，《雷抒雁散文隨筆》散成霞雲

《歷史，不會忘記》，因為有了詩人，

《空氣》裡才有了《太陽》的問候！

2013年3月21日 晨

【集雷抒雁院長的“著作名”為詩，以紀念這位德高望重的詩人院長，院長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