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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把道上人溝通的專業術語稱為“春典”,也叫“唇典”,全靠一代代江湖人口口相傳。如果一個江湖人去外地謀生,只要能說幾句春典,也就是調侃兒,就有同行給你賞飯。

“寧舍一錠金,不傳一句春”就是這個道理,舊社會江湖人就指著這玩意兒吃飯,如果擴散出去讓外行人知道了,那就等於砸了所有同行的飯碗,所以在使用春典的時候,江湖人都是忌諱而且隱秘的。

比如《我愛我家》中的和平女士,就是大鼓門的藝人,大鼓門春典叫“柳海轟”,黃河南是孫方蔣張,黃河北就是和平女士說的梅青胡趙。

有一集和平就用春典說話,被家人吐槽為“日本話”。

昨兒呢,有穴頭兒到我們團來來疃這事兒,想讓我們出個底包兒,看了我的大鼓說我這活兒還能單擋杵,每場置點黑杵兒總比干拿份子強啊,雖然沒蔓兒那麼嗨吧,可也念不到哪兒去⋯⋯

穴頭就是演出組織者,底包兒就是配角,置杵就是賺錢,蔓兒就是明星大腕,念就是否定詞。翻譯成人話就是:

昨天呢,有演出的組織者到我們團來商量這事兒,想讓我們出一個給主角配著演的節目,他們看了我的大鼓說我這表演不錯,能單獨給錢,每場演出掙點兒私錢肯定比只拿工資強啊,雖說沒有主角大腕兒們掙得這麼多,但也差不到哪兒去。

但日常生活中調侃兒,就會面臨溝通困難的問題,因為外行人絕對聽不懂這玩意兒,而內行人調侃兒又比較忌諱,所以在解放後曲藝行基本就禁止用春典了。

但很多年輕人追逐時尚,把春典當成一種高階技能追捧,逢人就一嘴爐灰渣子,一般來說長輩看到孩子說春典,直接上去就文武教育,一點都不會姑息。

比如常寶霆在天津曲藝團藝委會當主任的時候,有一天李少傑(李潤傑之子)哭著找他投訴,說他老師當著眾人面罵他,原因是李少傑當眾調侃兒。

常寶霆說那你調侃兒沒有,李少傑一邊哭一邊說他冤枉我,我根本沒有調侃兒,是被冤枉的,不然我也不會撇蘇(春典哭的意思)。

常寶霆一聽這就開始了,然後故意安慰他,問李少傑平時跟爸爸怎麼交流,李少傑一聽就來勁,噼裡啪啦就是一通調侃兒:

好嘛,跟我恰兒(爸爸)我可不敢團綱(調侃兒),我要敢團(說),恰兒(爸爸)一龍根兒(茶水)就潑我盤(臉)上了~~

常寶霆聽完哭笑不得:看來你是罵得不夠啊,這一嘴爐灰渣子可得改!!

高英培裝傻:我忘了,問別人去。

高英培也是賭氣,故意瞎說:大概叫“拋閃”吧。

其實這也是內行人禁止調侃兒的重要原因,那就是這行人都壞,指不定用春典怎麼挖坑耍你。張壽老的《說行話》講的就是類似的段子,常連安罵張壽臣媳婦“念嘬”(長的醜),結果壽老媳婦不懂,張壽老只好騙她說誇你漂亮,於是媳婦兒美得不行,天天對著鏡子誇自己念嘬,成為自黑自嘲的祖師爺。

有個相聲演員(甲)賣弄自己會春典,跟年輕人亂調侃兒,另一個相聲演員(乙)看不慣,於是過去故意耍他。問他一堆春典詞兒,後來乙故意問出一些根本沒有的現代詞彙,甲就開始瞎編,最後乙問到肯德基怎麼說,甲罵了一句街“你媽X”。

然後兩人演出結束後一起坐車回劇團,路過一家肯德基的時候,乙指著肯德基說:等我一會兒,我去你媽X裡面拋閃(拉屎)~

所以說這種黑話連內行人都會吃虧,外行人還是別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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