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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苕溪詩卷》米芾書,澄心堂紙本墨跡卷。縱30.3釐米,橫189.5釐米。全卷35行,共394字,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米芾《苕溪詩》補筆淺析

《苕溪詩》全稱《將之苕溪戲作呈諸友詩卷》,是北宋書法家米芾於元祐三年(1088)38歲時創作的行書書法作品。現收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院。全卷35行,共294字。開首有句“將之苕溪戲作呈諸友,襄陽漫仕黻”。故知所書為自撰詩,共6首。此卷末有其子米友仁跋:“右呈諸友等詩,先臣芾真跡,臣米友仁鑑定恭跋。”

後紙另有明李東陽跋。據鑑藏印記,知此卷曾藏入南宋紹興內府,明楊士奇、陸水村、項元汴諸家,後入清乾隆內府,並刻入《三希堂法帖》。《苕溪詩》用筆遒勁,濃纖兼出筆絲連貫,縱橫恣逸。前賢對此卷多有褒議,是行書經典法帖,此處不再贅述。

筆者平時的書法研習中,偏重於行書,行書中又以米芾行書用功最勤。《苕溪詩》曾臨習過多遍,教學時也常有示範,故比較熟悉。

記得第一次臨《苕溪詩》時,便發現有多處補筆。後也常有書友和學生問起。筆者不才,這裡就《苕溪詩》中補筆,做個小小的解析,望能解書友心中疑惑。

細數了一下,米芾在《苕溪詩》中補筆大約有“友”“載”(載)“遊”(逰)“盡”(盡)“不”“親”(親)“拆”“無”(無)等字(見圖),除“友”字補了撇畫,其它都是補的橫畫。另有幾處不是很明顯的補筆,這裡就忽略不論了。

首先我們要問,米芾為何要補筆?從他寫《海岱詩》時,自言“三四次寫,間有一兩字好,信書亦一難事”可以看出,米芾是個即講究,求完美的人。而此卷創作於米芾38歲時,屬於米芾行書風格還未完全成熟時。

當時的他已見過蘇軾六七年了,大量收羅晉人法帖,眼界大開,書藝大進,但顯然,“受教”於蘇軾的他正處於“眼高手低”階段,還不能完全做到筆筆精到。

而《苕溪詩》應該屬於即興創作(從作品中有塗改痕跡可以看出),故對自己覺得未能完全到位,或者是還不盡美的筆畫進行補筆,對於當時的米芾而言,就是很順理成章的了。類似補筆在同時期的作品《蜀素帖》當中也存在,只是更隱蔽更自然些。

那麼,米芾補筆補的什麼?筆者分析後認為,不外乎以下幾點:

一是補形。

拿“盡”(盡)字來舉例,顯然,在補筆之前,此字的上面的四個橫畫形狀雷同,都是尖起筆,入紙後向右逐漸下按。米芾書求多變,這顯然不符合他的要求。

所以他選擇在中間的長橫起筆處補上一筆,僅此一筆便打破了雷同,使筆畫之形得以豐富,同時打破字形的平正,重心左移,偏於崎側,造成了字形的險絕,使之更豐富耐看了。

二是補空間。

以“遊”(逰)字來舉例,在補筆前,“子”字中間那一橫顯然較短,使得其左下角形成的空間與“扌”左側空間相似。書法中是比較忌諱空間平均分割的,米芾自然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在“子”的橫上補上一筆,就解決了這個矛盾。

三是補勢。

我們以“親”(親)字來說,此字的第一點寫的很厚重,緊接著的橫畫突然變得尖細,使點的厚重變成突兀。從筆力運動軌跡來看,顯然不符合其運動的勢,不符合自然書寫的規律和結果。

所以,米芾在第一橫的起筆處補上一筆,這樣一來,使得此橫畫更好地承應上面那一點,而使第一點與下面的筆畫過渡更自然。

四是補節奏。

這裡用“友”字來舉例,很明顯,此字第一撇被補了一筆,既延長了筆畫,也使原本枯筆飛白變得“潤”起來。在未補筆之前,那一撇是枯筆,與其它筆畫的“潤”對比過於強烈,在一字之內從枯到潤,過於突然,不符合書寫的節奏。

雖然書法要有對比,但對比得有度,超過了這個度,就顯得突兀和不合理。所以米芾在此補上一筆,但沒有完全補實,只是讓它不過於突然,讓它們的節奏趨於融合。

當然了,米芾補筆有時候是一箭雙鵰,甚至是三雕,四雕,形、空間、勢、節奏等兼顧,總之是為了讓字更為完美。這裡需要強調的是,米芾補筆,不是我們常說的“描”,“描”字是萬萬不可的。

補筆在米芾四十歲往後的作品中也極為少見,晚年所作大字《虹縣詩卷》亦偶有所見,但其手札作品中,補筆幾乎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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