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石鼓文》,把我帶入了秦人的樂園……
碧波盪漾的汧河[1]水啊滔滔不絕,那是因為有美好的源泉。這裡是鯰魚和鯉魚的世界,連秦文公也帶著人馬到這裡漁獵。
礫石下的小魚,它們輕鬆自在的遊弋。不要說那白魚游來游去,時隱時現,有多麼的迷人,且看那黃魚和赤尾魚[2],它們相伴而行,竄來竄去,像影子似的撲朔迷離,就更加令人神往了。
一股魚腥味兒撲面而來,又不時傳來魚兒撞擊石頭時發出啪、啪、啪的聲音。
在這秀美的河水中,你能捕到什麼魚呢?大多都是鰱魚和鯉魚;你捕到的這些魚拿什麼來包裝呢?就是河岸上楊柳的那些枝條。
正當秦文公一行人馬滿載而歸時,天上突然陰雲密佈,頃刻間又下起了瓢潑大雨。他們在泥濘中徒步行進,個個都像落湯雞似的,可天上的雨卻一點也不見小,而且越下越大,整個平地都成了一片汪洋。這時,秦文公也不得不下車步行,那些高大的馬匹也都在艱難地掙扎。
波濤洶湧的汧河水啊咆哮不息。河兩岸,那蒼茫茂密的芳草,全都淹沒在洪水之中。人馬到了鄜畤[3],徒步行進實在難以為繼。秦文公說:“還不如棄馬乘船吧!”於是,派人找來了四連船。他們把車馬留下,乾脆乘船而行。
這時,天空一會兒晴,一會兒陰。河裡的洪水已漲到一槳那麼深了。而他們又不能停下來休息,只能硬著頭皮前行,總算到了汧邑[4]的河岸。
秦文公一行人馬凱旋歸來,所有的弓箭都溼漉漉的,大隊人馬也都顯得非常疲憊。
這次捕獲的魚兒很多。他們把這些魚兒搬到早已備好的魚池,部分又盛放在大大小小的傢俱之中。大家感到無比快樂。
雨過天晴,豔陽高照,不幾天地面上也就乾燥起來了。他們籌劃著闢原場、建池塘、修園林的事。
在祭拜天地之後,他們清理了道路、池塘的淤泥。又率領大大小小的勞力在田間除草,一眼望去,30多里都是勞作的人群。也有人在樹蔭下忙著編織漁網。
園林裡的慄、棕和桕等樹木很多。那些婀娜多姿的樹木,飄散著不同的芳香。又有眾多的鳥兒在樹上鳴叫,連成一片,就像一個樂隊在演奏。
秦文公率人在周至巡視了兩天,又在別的地方巡視了5天,老百姓歡欣鼓舞。
丙申之日,天剛破曉,太陽冒著花子,秦文公又率領大隊人馬巡視。在寬闊的大道上,那雄壯的車馬,左邊的威風凜凜,右邊的氣勢沖天。尤其是由4匹白馬拉著的那輛傳報車,往來賓士,帶起微塵,更是神彩飛揚。今天看到的這一幕,實在令人難以忘懷。
又是一個天朗氣晴的日子,秦文公率領大隊人馬外出狩獵。他們高唱著:“我們的車是多麼美好,我們的馬是多麼雄壯;我們的車跑得多麼飛快,我們的馬排得多麼整齊!”
秦文公出狩,既是圍獵,又是遠遊。
看呀,那些母鹿快速地奔跑著、跳越著,秦文公一行人馬拼命地追趕。那些紅鬃馬上,將士們扯圓了角弓。這些角弓持在他們的手中,驅趕著四散逃逸的鹿群,只聽見林草中傳來嗖、嗖、嗖的聲音。
鹿群奔跑著揚起了微塵,又驚起了林草中的野雞。奔逃的鹿群夾雜著驚飛的野雞,寂靜的山林頃刻間亂成一團。圍獵的人群往來賓士,分合有序,指揮得當。在飛奔的禽獸中,那些並肩奔跑的3歲左右的野豬,就夠逗人了;而那些白色的尾如馬、鬃如豬、形似虎的獨狢獸,則更是奇異無比。
這次圍獵的人馬很多,他們緊勒著弓弦。那些由駟馬駕著的車子,整齊不亂:左邊的跑得飛快,右邊的跑得訊捷,它們一齊衝上了廣闊的原野。在那高低不平的原野上,眾多的人馬就像河水一樣奔湧,人人引弓待發,個個抖擻精神。
那眾多的麋鹿和野豬,再加上那些野雞和野兔,亂奔亂竄。剛剛捕獲了一批,又奔來了一批,四面八方都有它們的影子。它們從這裡湧向那裡,又從那裡湧向這裡,直攪得天昏地暗。
大家從太陽出山,一直圍獵到太陽偏西。那眾多的人群,眾多的弓箭,在大片的山林中攢動,秦文公看了深感快慰。
這可真是一次成功的狩獵。有那麼多豪華的車馬,跑起來是何等的壯觀啊;有那麼多精良的弓箭,射起來是何等的應手啊。那束裝精美的戰馬,駟馬駕著的戰車,由那麼多武士徒手牽著,奔跑起來就像河流似的連綿不絕。如此眾多的人馬,整齊有序,一會兒奔向山原,一會兒奔向草地。他們射出的箭就像飛蝗似的,行動起來就像猛虎似的,你能說他們收穫的獵物不多嗎?——然而,若沒有精明的指揮者,也是不可思議的。
在迴歸的途中,雖然也遇到一陣小雨,但天空很快就晴起來了,東邊還掛起了一道彩虹。秦文公一行人馬踏著蒿草在原野行進,捕獲的獵物身上仍然滴著殷紅的鮮血。秦文公說:“我們能有這麼大的收穫,全靠將士同心啊!”
狩獵歸來,他們祭祀山川太廟。
秦人敬天畏地,設有專門主管祭祀的官員,承擔著東南西北山川祭祀的職責。他們所用的犧牲品,有生的,也有熟的,一起敬獻太廟的諸神享用。
他們的太廟規模很大,氣勢恢宏,莊嚴肅穆。
這次的祭品有麀鹿、野豬、野雞、野兔……凡是這次捕獲的獵物,樣樣都有。
他們用祭祀的方式,企求山川安寧,四季和順,百姓康樂,天下太平。
註釋:[1]汧河,發源於吳山(今甘肅華亭五臺山),今稱千河。
[2]汧河之源,在華亭馬峽,古稱弦蒲鄉,有五色魚,至今仍存。
[3]鄜畤,秦人祭天之地,在雍(今陝西鳳翔)。
[4]汧,秦人都邑,在今陝西隴縣。
作者簡介:張雙鎖(1958——),男,漢族,莊浪人,大學文化,莊浪商務局退休幹部。研究方向:地方文史。作品散見於《華夏文化》《西部學刊》《甘肅文史》等刊。有論文獲中央政研室徵文優秀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