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有人揭露魯迅的《中國小說史略》是“竊取”日本學者鹽古溫的《支那文學概論講話》,鑽研國學的顧頡剛也這樣認為。
留英博士陳源(陳西瀅)聽顧頡剛說到此事後,在1926年1月30日的《晨報》副刊發表了一封揭發信。按學術界規矩,若某人被公開指責“抄襲”或“剽竊”別人的學術成果,可謂奇恥大辱,事業前途皆無希望。
魯迅看到報紙上的公開信後,立即寫了《不是信》的長文予以反駁。
此後多年,魯迅與陳源、顧頡剛等結仇很深。
1931年,日本的增田涉拜魯迅為師,學習中國小說史,當增田涉想將《中國小說史略》譯成日語出版時,魯迅意識到,對陳源、顧頡剛等人,仍必須堅決反擊,且要拿出確鑿證據,因為事關自己作為一個作家的尊嚴。
增田涉研究中國小說當時還算不上行家,魯迅便卯足勁指導和幫助他。揹負十年“剽竊”惡名的魯迅,終於在1935年揭露了真相:“現在鹽谷教授的書早有中譯,我的也有了日譯,兩國的讀者,有目共見,有誰指出我的‘剽竊’來呢?”
魯迅先生對輕視自己的人,堅決反擊;對善待自己的人,還以善良。
豐子愷覺得為難,再三考慮,便特地去拜訪魯迅先生,說決定不出自己的譯本了。“我要早知道先生在翻譯,我也就不會再譯了。”
魯迅笑著說:“我也一樣。”魯迅又說,在日本,同一本書可以有三四種譯本,因此,《苦悶的象徵》兩個譯本都可以出版。但魯迅擔心自己譯本的出版,會影響初登文壇的豐子愷的譯本銷路,所以決定暫不出版自己的譯本,而把機會留給這個嶄露頭角的年輕人。
1925年3月,豐子愷生平第一部譯作《苦悶的象徵》在商務印書館問世。
魯迅的爭,不是莽夫之爭,而是血性之爭,為尊嚴而爭;魯迅的讓,不是猶豫退縮,而是心懷博愛,為有才情有抱負的人提供機會。人的一生,不爭,不足以立世,若要自立,必須有倔強之氣;不讓,不足以成功,謙讓可以使一個戰士更加美麗!
(摘自《春城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