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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敦者,大也;煌者,盛也。公元前111年,漢武帝下詔設敦煌郡,級別比如今縣團級要高一級。絲綢之路在此呈三岔口分支,北線出玉門關,南線出陽關。

大唐盛世之際時,人才輩出,老王家的也不甘落後,當然也各有所好。

王維曰: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比王維年長十來歲的王之渙道: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令敦煌由純粹的關隘要塞,提升到文明境界的是莫高窟,而令莫高窟成為不朽的,則是藏經洞裡的發現。

時光倒回公元350年,此刻曾經大一統的華夏大地,北方是五胡亂華此起彼伏的十六國,同一把皇位御座上擺著的屁股,也是此起彼伏。只要是那根蔥,就可以把這御座屁股之上的那顆腦袋,當韭菜般地來割下。敦煌這塊地界的歸屬,國號是前秦,皇上免貴姓苻,氐族。

某一日天高雲淡,有高僧雲遊到此,忽見鳴沙山東麓的崖壁上星星點點,佛光閃爍,於是令人在此山壁砸下第一錘子。由此歷經北魏、西魏和北周,再到回覆大一統的隋唐,絲綢之路上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繁榮景象,直至女皇武則天君臨天下,莫高窟達鼎盛,規模上千的洞窟內,佛像壁畫栩栩如生,交映生輝。

到了元朝,蒙古族成吉思汗子孫們,其情趣只在彎弓射鵰,莫高窟門前冷落,絲綢之路鞍馬稀少,漸至沉寂。待到明朝嘉靖年間的1528年,朝廷乾脆關閉嘉峪關,聽之任之的自生自滅,又豈止敦煌。

又過了300多年,1900年,來自江漢平原,雲遊新疆歸來的道士王圓籙,住腳敦煌,在莫高窟外搭建道觀修行,漸漸香火日盛。某日香客絡繹不絕,於是臨時請人幫忙,在緊臨的洞窟,設文案接待,筆墨紙硯,抄抄寫寫。午間,書者稍歇時抽口旱菸,完了在石壁上磕煙桿時聽得空鼓迴音,於是告知道士老王。

當晚夜深人靜時,王道士舉著火把,手執鐵錘照著那空壁迴音處砸了下去,這一錘子下去,就砸出了驚世駭俗的藏經洞。

可以強調說明的是,這藏經洞絕不僅僅只收藏經書,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僅僅是個別教派的學術問題。實際上,任何想象力,在王道士進入藏經洞的那火光映照下,都是極其蒼白的。

當然,以道士老王的個人素養,絕沒可能明瞭眼前大多數的東西價值幾何,甚至剛開始還拿些經卷燒了灰,化水給人吞服治病。

但是老王也足夠覺悟,知道這是天大的事,於是上書朝庭,給慈禧太后呈情。卻奈時值大清的舊船風雨飄搖中,泥菩薩過河,哪裡還操得了這份雞毛蒜皮的心,這上書自然石沉大海。

王道士活到80多歲,晚年說道:

——“經我手賣出的東西,買家有英國人、猶太人、法國人,還有日本人,但是那些被偷被盜的,卻不曉得最終去哪裡了。”

事實上,這些流出境外的物件,最後的歸宿大被收藏在如大英博物館、法國國家圖書館等。剩下搬不動的如石窟壁畫,也早早的在劫難逃。

俄國十月革命一聲炮響,沙皇的殘兵敗將,一路流竄到敦煌,就拿石窟當天然營房,吃喝拉撒煙熏火燎。如果說這還不是惡意的話,那還有更加別有用心、居心叵測者。

1940年,天命之年已功成名就的張大千,在莫高窟臨摹壁畫前後一年多,一把年紀那時候的交通環境,當然職業精神可圈可點,只不過臨摹完成表面的畫幅之後,即將其剷除剝離再臨摹下面一層,而這一層年代更加久遠。

比方第一層是北宋時期的,那第二層可能就是晚唐的,或許還隱藏有第三層太宗李世民貞觀之治時期的。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以張老爺子畫壇地位名望,加上如此造就的孤本絕版,手握稀缺資源,待回到重慶開展,果然轟動陪都,趨之若鶩。

春風幾度陽關,

玉門劍指西天,

適時道士下山,

老王慧眼,

驚世駭俗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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