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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天文年曆》顯示,北京時間12月21日(農曆庚子年十一月初七日)18點02分我國將迎來“冬至”節氣。

冬至,是“二十四節氣”之第二十二個節氣,也是冬季的第四個節氣。

冬至是四時八節之一,被視為冬季的大節日,在古代民間有“冬至大如年”的講法,有慶賀冬至的習俗。這說明了古人對冬至十分重視。

冬至之後,白天漸長。《漢書》中說:“冬至陽氣起,君道長,故賀。”三國的曹植《冬至獻襪頌表》:“千載昌期,一陽嘉節。四方交泰,萬物昭蘇。”

也就是:過了冬至,白晝一天比一天長,陽氣回升,冬至是陰陽二氣自然轉化,是上天賜予的福氣,也是一個吉日,應該慶賀。

冬至祭祖,這也是一個千百年來傳承下來的習俗。民間流傳的“清明掃墓,冬至祭祖”諺語反映了這一習俗。俗傳冬至動土百無禁忌,而其它的日子則不宜隨便“動土”。因此,人們多選擇在冬至這天給祖墳添土或豎碑,意為給祖先整修居所,以緬懷祖先功德。在冬至前剪一些紙衣服,冬至這天送到祖先墓前焚化,意謂給祖先“送寒衣”。更多的是在家祭祖。這個冬至到來之前,母親楊老師告訴我,她已經準備好祭祖的供品。有魚、肉、水果等,冬至當天再燒“過冬紙”來祭拜。

“家家搗米做湯圓,知是明朝冬至天。”吃湯圓是冬至的傳統習俗,在江南尤為盛行。“圓”意味著團圓、圓滿,冬至吃的湯圓又叫“冬至團”。

“平安皮包如意餡,冰天雪地不覺寒。”冬至這天吃水餃,即使外界天冷徹骨也不覺得寒冷。

於是冬至這天,南方人作興吃湯圓,北方人作興吃餃子。

記得我在揚州時,冬至到來,早晨我還賴在床上,廚房傳出來咕嘟咕嘟的滾水聲,顯示母親楊老師開始準備早餐,飄來的氣味裡夾雜著絲絲縷縷的甜意,一聞就知道,那是湯圓。

我不由得開始期待:我第一個湯圓會挑中花生餡還是芝麻餡?想想最好是芝麻餡的,在白生生、圓滾滾的湯圓上咬開一個小口,就看見磨得細細碎碎的黑黑的芝麻一點點流了出來,一湯勺舀進嘴裡,又香又甜。想著想著,幸福得眼睛都要眯起來、口水流出來,趕快起床,去搶吃第一口湯圓的味道。

當然若你在北方,這時候,廚房傳出來咕嘟咕嘟的滾水聲,也飄來了食物香氣,裡面還夾雜著絲絲縷縷的暖意,你知道,那是冬至的餃子。你一邊期待著,一邊在心裡猜想,會是什麼餡的呢?白菜肉餡、茴香肉餡、韭菜肉餡、芹菜肉餡、三鮮餡、西葫蘆肉餡、香菇肉餡、玉米肉餡、酸菜肉餡、韭菜雞蛋餡、茄子肉餡、香菜尖椒肉餡、圓白菜肉餡等等,還是一大團的純肉餡。種類太多啦,不猜啦,都行,只要餡兒飽滿,這樣吃起來,滿滿的一大口,細細咀嚼,這樣的餃子好似裝滿了快樂的吉祥物,吃在嘴裡暖在心裡,會有一種滿足的幸福感。

正因為冬至在中國傳統民俗與歷史中具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古人關於冬至或者寫於冬至前後的詩詞是非常多的。我推薦給大家“詩聖”杜甫的七言律詩《小至》:

天時人事日相催,冬至陽生春又來。刺繡五紋添弱線,吹葭六琯動浮灰。岸容待臘將舒柳,山意衝寒欲放梅。雲物不殊鄉國異,教兒且覆掌中杯。

這首詩是唐代宗大曆元年(公元766年)杜甫在夔州寫的,“小至”,是指冬至日的第二天(一說前一天)。全詩緊緊圍繞冬至前後的時令寫景敘事,充滿著濃厚的生活情趣,同時也反映著詩人的心境。冬至既到,春天也就不遠了,雖然身處異鄉,但云物不殊,所以詩人教兒斟酒,舉杯痛飲,反映出詩人難得的舒適心情。

此詩開篇的“天時人事日相催,冬至陽生春又來”二句是總起,以詠歎筆調點明“陽生春來”,與詩題緊扣,但是莫忘還有前一句“天時人事日相催”,給人以緊迫感,真是時間飛逝,轉眼又是冬去春來。

詩的中間四句是分承,“刺繡五紋添弱線,吹葭六管動飛灰”二句直承首聯“冬至”的自然節令特徵,別出心裁,用刺繡添線、葭管飛灰,寫出了白晝增長,進一步點明季節變化。“岸容待臘將舒柳,山意衝寒欲放梅。”二句直承冬去春來的景物特徵,用柳葉“將舒”來承“容”字,讓人產生柳葉如眉的聯想,以梅花“欲放”來承“意”字,使人以梅花有情的感覺,這樣的描寫富有動感特徵,蘊含著生命的張力,生動地寫出了冬天裡孕育著春天的景象。正是堤岸好像等待臘月快點的過去,好讓柳樹舒展枝條,抽出新芽,山也要衝破寒氣,好讓梅花開放。

詩的尾聯“雲物不殊鄉國異,教兒且覆掌中杯”,以抒情作結。這裡的景物貌似與故鄉的沒有什麼不同,但異鄉畢竟是異鄉,且讓小兒斟上酒來,一飲而盡。此時,杜甫的感覺就是李白在《春夜宴從弟桃花園序》描述的:“會桃花之芳園,序天倫之樂事。”

杜甫的《小至》,遣字鑄辭,選材典型,精工切貼,緊緊圍繞冬至前後的時令變化,透過敘事、寫景、抒感的方法,將“事”、“景”、“感”三者互為烘托,情由景生,好似微電影,漸次由開端時光逼人的感觸演進為陽氣漸長、新春將臨的欣慰,最後父慈子孝天倫之樂的場景讓人感動,過渡得十分自然,充滿著濃厚的生活情趣。

冬至之日,我和愛人吃餃子,懷念祖先的功德,回味母親楊老師烹調的湯圓味覺,又想念海外求學的孩子,心中充滿“教兒且覆掌中杯”。

祝大家冬至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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