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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看《活著》,冬天讀《浮生》

▓ 胡代雲

餘華《活著》 IC photo

八月初始的週末,到南圖借了一本餘華的《活著》,放了幾天沒碰,有一晚歇息早開啟書來,一口氣追讀到凌晨四點多,幾番抽泣,心裡沉痛難忍,一夜了無睡意,甚至被這份傷感粘連幾個月。

主人公富貴,一如老牛“富貴”,簡單粗糲地活著,從他樸素的、輕描淡寫的口述中,家珍、鳳霞、有慶、二喜、苦根,從鮮活到凋零到消亡,人性的色彩卻更加鮮明。這麼平常的語氣,蒼白的述說,偏偏刻出無法忍受的殘忍,那是至親至近的愛人啊!沒有哭訴和渲染過渡,我這個讀者反倒自我腦補和煽情,竟然在書外替富貴傷心欲絕,心如刀割。

餘華先生創作的這部作品厄運接踵、悲劇叢生,溫情一次次死亡,幸福一次次撕碎,把所有的苦難讓富貴一人來扛,就像老牛吃苦、受苦,但不能宣洩。讀完整本書後,我沒有對年輕富貴憎恨,也沒有對老年富貴憐憫。我被帶入冷酷的情節,喝了一桶黃尿似的枯茶,強迫清醒地感知富貴所在的社會大變遷的生存狀態。

那個時代離我們不遠,不惑及以上的人或許可以追溯感懷。

如果您想知道我為何久久傷感,便去讀讀這本書,瞧瞧您是不是也被剝離了點什麼。

沈復《浮生六記》

冬來,又看了一部《浮生六記》,似是《活著》的祖師。沈復那個生於乾隆二十八年的小小紈絝少年,讀書不行,畫畫一般。長大做生意賠本,酒友一堆,半個啃老族,雖然沒他爸精明,沒他弟弟會算計,但是沒人恨得起來這個軟弱又無甚理想的男子。

他溫暖、多情,又浪漫真誠,深愛著芸,卻花一百多兩銀子和喜兒斯混了四個多月,風流不放肆,追風雅知底線。讀沈復,如濯溪水,偶有枯枝殘葉,不影響清流本質。“所寫所記,皆是真情實事而已”。雖然是六記,不過另外五記彷彿只為第一記襯底,因為第一記美好的愛情底色,已經烙印在我的心中。

人生至幸,沈公子十七歲娶得那位枕邊知己,兩人意篤情深,夫唱夫隨。芸陪郎共遊,侍君起居,為夫物色美妾憨園,懂風情逗船家女兒陪夫君暢飲歡酒。生活困窘,也過得津津有味,可惜“情深不壽”,卿卿期待“來生”。

少年沒有磨難,沈復長成性情爽直,落拓不羈之人,但是經不住命運碾壓,妻病逝,子夭亡,沒工作沒家庭,一手好牌打到爛尾。可惜不知道作者最終的句號,他四十五歲之後的人生是否有美好的續集。

作者亦是時間過道中的一粒塵埃,因為“苟不記之筆墨,未免有辜彼蒼之厚”,我們才讀到這麼善意、淺白、溫情的文字,一窺前人的逸趣苦悶,捕獲一粒塵埃折射的光影。

再偉大的人,在圍城中皆是平凡丈夫和妻子。留戀女兒情長,安於現狀,守護幸福,即是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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