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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民間女子在肚兜紋樣中傳達出的情感訴求

古代女子的情感是能透過內衣來傳達的。她們把內心情感世界中無法用言語或者不能用言語訴說的感受都寄託在肚兜的紋樣上,由於古代女子受道德觀念、社會制度、禮教政治等諸多的約束,她們不能將思想情感表現在外面,於是肚兜就變成她們盡情訴說、充分描繪的平臺。從此,肚兜的再也不僅僅用來“覆蓋胸乳”了,他成為傳達女性隱秘的情感訴求的載體。肚兜文化在當時的服飾文化中,不佔據社會的主流文化,是處於邊緣及另類的服飾型別,具有民間性、私密性、自由性、唯美性、大眾性、理想性、浪漫性的特徵。肚兜的傳承不用憑藉官頒的服制和典章程式,更不用體現禮儀和品第,僅憑著情感力量和對自然、圖騰、生殖、祝福、鎮妖避邪、愛情婚姻的崇拜透過運用紋樣的內容、主題、題材、形態和整體風格造型、色彩、技法以及面料來完成一件完美的作品。中國地域遼闊,生存環境與民俗文化千差萬別,肚兜紋樣表達的題材也極為豐富多樣,黃河流域的西北多為圖騰崇拜、子孫繁衍、功名利祿等;長江流域的江南地區多為人物、山水、花鳥等;而東北地區滿漢文化交融,題材豐富,風格多樣。

1、對內心壓抑的釋放

由於封建社會倫理道德觀念,男尊女卑的社會地位導致女子視野受到約束、思想被迫收斂,如果女子語言過於大膽就會被視為有違道德,甚至是“無德”、“放蕩”,因此她們只能用細膩的筆致含蓄婉約委屈達意的悽楚哀鳴,一波三折的釋放內心的壓抑。在清代就有才女對閨閣詩言詞拘束的無奈:“……至閨閣則不然,足不逾閫閣,見不出鄉邦,縱有所得,亦須有體,言辭方達,則傷大雅……”在肚兜紋樣上表現的情感,例如少男少女在花間嬉戲的紋樣如圖 2.9 在封建社會有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像圖中的表達是女性不敢且不能傳達的內心世界。而在肚兜中就表現了很多情感的細節,展現著當時女性的情感世界。

2、對審美情趣的表達

民間女子肚兜紋樣無論是鮮明的地域差別、豐富多變的色彩、還是巧妙運用金銀線方式都透露著民間女子豐富的想象力。肚兜的色彩上最具特色的是運用濃烈的對比手法煽情和含蓄的調和法體現溫情。紅色對比綠色、藍色對比黃色,利用強烈對比反差去營造強勁的力度,然後運用黑和白、金和銀穿插勾勒予以呈現出豐富的氛圍。同樣鮮豔明快的紅、藍、黃、綠放在同一個畫面裡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效果,如圖 2.10 是運用濃烈的對比手法進行煽情的一個典型範例。而含蓄的調和手法是用相似或近似的色彩搭配透過面積和位置的變換體現溫情、含蓄、雅緻且甜美的視覺感受,也就是利用同一顏色的深淺做成漸變層次達到暈染效果,給人以舒適的視覺過渡。圖案是花和鳥搭配,綠色鳥身、黃綠色的花莖都與綠色的底面相呼應,無論是粉白花朵還是藍綠的鳥雀都傳達著春意盎然的愛情主題,構圖和色彩都表現著民間女子的藝術創造力。

3、對情愛的訴說

肚兜是古代女子寄託情感的最好物件。它相較於被政治制度禮教思想所制約的傳統外穿服顯得更自由、更浪漫、更充滿智慧,不管是讓人驚豔的風塵女子,大家閨秀或小家碧玉的未出閣少女、還是富貴榮華的少奶奶,都非常注重在內衣的私密空間裡尋找獨特的藝術光彩,她們在這小小的方寸之間表達著天人合一天地仁和以及貴和尚中的傳統文化觀念,將寄寓傳情的美學思想在遮掩身體的方寸之上盡情展露。民間女子對肚兜紋樣的形、神方面都相當注重,既突出描摹外在美、又注重內在寓意的表達,比如以梅蘭竹菊的紋樣來表現“高尚情操”,以石榴和壽桃的紋樣來表現“多子多壽”,以蓮和魚的紋樣來表現“連年有餘”。這些都是傳神的將中國傳統吉祥紋樣透過肚兜來展現的典型例子。有這麼種說法:內衣體現著女人愛情的曲折、朦朧、神秘、瘋狂和欲說還休,然而女人內衣的變換過程,是她對情感歷程的訴說或傳達。女人在內衣中盡情描繪著情愛,那些想說卻不能說的情感儘可展露在內衣上,這種迷戀從根本上就體現著隱秘的快樂。古代女子透過肚兜訴說著內心的情感交織,人們透過肚兜穿越於她們的情感世界,體會著她們的愛和恨,感受著她們的幸福與悲傷,以及對愛情的期盼與守候。蝴蝶作為愛情象徵源自梁祝的愛情故事,悽美的愛情最後化為蝴蝶雙宿雙飛;鴛鴦素來都被視為愛情的代名詞,由於它雌雄出雙入對的天生習性,給人以感情和諧美滿的象徵,這些都成為民間女子對情愛的期待與訴說,訴說著在現實中她們得不到又渴求、期盼的愛情。於是便化為肚兜紋樣的“蝶戀花”,“鴛鴦戲水”等。

中國民間女子肚兜紋樣傳達情感的方式

比如由於原始社會人們對自然的認知有限,將常見的自然現象“蛙鳴雨至”,看作青蛙運用神奇的力量招來了雨水,於是開始對青蛙產生崇拜。又因為生存環境惡劣導致的低出生率和低生活率下的原始先民,鼠類、蛙類強大的繁殖能力也增強了對其崇拜的說服力和誘惑力。在古代陝西一帶的婚禮就有著將繡著大蛤蟆的花肚兜作為新娘子花轎吃的作護轎符而高高挑起,意為新娘的“開路神”。在封建社會,肚兜作為女子對情人、丈夫甚至是子女傳情達意,展露才藝的民間藝術品,所以肚兜上很多紋樣抒發著吉祥和情愛以及祈求生殖的情感,一個肚兜就是一件賞心悅目的工藝品,它能“養眼養耳養心”。人們常常被這絕美的視覺盛宴所吸引,它嫣紅奼紫的色彩和精湛絕倫的傳統工藝無不讓人為之感慨,精美的的肚兜紋樣讓穿著者與觀賞者大飽眼福,又讓穿者接受被讚揚的聽覺享受,這難道不能被稱作是“養耳”?肚兜紋樣的這一特點是與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習俗有關的。肚兜紋樣藝術中,它的魅力不單體現在單個圖案的形態中,還表現在紋樣的佈局安排和它的經營位置上,都無不傳達著浪漫,突顯著古代女子獨到的創意。

1、從色彩上傳達

民間女子肚兜紋樣的色彩看似是不經意的搭配,卻顯示出民間女子深厚的審美積澱,裡面承載著具有濃厚政治哲學意義的中國服制制度,世代相承著對紋樣色彩觀念和意義所遵循的“陰陽五行”形成了中國獨有的色彩審美心理,每種顏色都代表著不同的象徵意義以及她們豐富細膩的情感世界,實則頗為講究。肚兜色彩的有濃郁熱烈的強烈對比;含蓄婉約的淡雅協調;意境幽遠的層層漸變,都展現著民間女子對色彩簡練、拙樸、明快、絢麗的審美品位。

(1)各色的寓意

五行說把人與自然界歸納為金、木、水、火、土五大類相生相剋,又概括為陰陽兩種屬性的對立統一,陰陽五行哲學,形成中國民間藝術的五行色觀念色彩體系,東方青色主木,西方白色主金,南方赤色主火,北方黑色主水,中央黃色主土,陰陽五行的對立統一和發展變化形成絢麗多彩的中國民間色彩藝術世界,彩也代表著貴賤尊卑之階級地位, “正色” 以青、赤(紅)、黃、白、玄為貴 ;“間色”以二正色相合代表“賤”;其他色按不同的色彩排列出不同的的意義及官第等級。像“青”、“赤”、“綠”、“紫”、“流黃”、“粉紅”、“棕、褐、湖藍、翠綠皆是中國民間女子在肚兜紋樣中用的最多的顏色,其中年齡不同、地域不同、題材不同、紋樣不同的配色也大不相同。褐色、棕色和青色中老年婦女常用;而粉紅色、淡藍色、淡綠色就為少女常用;紅色多用於喜慶吉祥,不同的色彩包含著不同的的象徵和寓意,也給人以不同的想象空間,以此看來上面的色彩審美心理從古至今都基本相同:紅色代表著吉慶、婚嫁、消災、火熱、縱情;黃色代表著皇室(高貴)、身價、醒目、宗教、夢幻;藍色代表著清麗、純情、平民、質樸、含蓄;紫色代表著富貴、神秘、權貴、壓抑、憂鬱;褐色代表著成熟、歲月、忠厚、質樸、寬容;黑色代表著穩定、力量、神秘、深沉;白色代表著單純、幼稚、光明、宗教;而金銀色常用來做點睛傳神、富麗、吉慶、奢華、高貴之用。起先金銀色只用於外衣,用來突出大面積的佈局以顯示品第的高貴,後來被人巧妙地用在肚兜中,點綴裝飾,勾勒圖形的邊緣,產生凹凸的立體效果,強化色彩的調合作用,顯示光澤富麗優雅。

(2)配色的寓意

古代肚兜紋樣在多種色彩的運用上,已經掌握了色彩的配置法則,以及色彩的明度、純度的巧妙運用,憑藉色彩的次序安排來追求情韻的表達,在經歷漫長歲月的傳承之後顯得更加成熟老練,情韻的表達傾向分以下三種:

一、以同類、相似、同一、類似、近似的配色加上前後衣片的色調統一營造出一種溫情柔美、含蓄內斂的優雅風韻。漸變方式,是用一種色彩經過不同深淺的層次化處理,構成單色的韻律美感,如同一個單音符的不同強弱節奏,在明度漸變中營造暈染效果,或者是將不同色相安排在某個圖騰上產生光譜效應的漸變效果。還有近似,以多種近似的色彩依靠降低明度或者純度來獲得調和,詳盡相鄰的色彩是構成調和的快捷方式。最後是無彩色系,以黑白兩種色彩作為肚兜的背景色,將紋樣的色彩置於調和之中,也是中國古代肚兜的一大特色,起到緩和色彩對比的獨特效應。

二、以單純簡約的某一色彩系列,經過暈色或微妙的色彩漸變來透漏出清澈、透明、素雅的含蓄性情。暈色是對色彩進行一定技巧的“暈色推移”,也就是同一中基調的色彩,在不同的明度和純度上做多色的排列推移,使得顏色豐富多樣,高度的協調統一,暈色推移有“三色暈”和“四色暈”之分,這種暈色技巧直到今天的服飾設計也常做運用,一個顏色可以推移成多個豐富的色彩,提供了色彩運用的多樣性,例如肚兜中常用的紅到粉再到水紅(淡紅),土黃到中黃再到檸檬黃,綠到草綠再到粉綠,藍到淡青再到粉藍等等。

三、以補色對黑、白做底色五彩做紋樣、前後片不同色塊、高純度的紅或藍綠色來達到宣洩、歡快、吉慶的濃烈色彩。這種對比的手法是以多重色彩的組合來形成矛盾與差異,在間隔、鑲嵌、疊加等不同處理中營造出濃烈、歡快、豐富的色彩效應,以華彩多重的複合式色彩安排來傳送情感內涵,表達不同的價值取向。 對比的手法以色相對比、明度對比為最常見。像紅對綠、藍對黃、黃對白這種運用補色作以濃烈反差的巧妙運用被稱為色相對比法。明度對比是相對平和的運用不同的深淺與不同的純度來構成差別,在一種弱對比中豐富裝飾效應,比如淡藍、中藍、深藍與白色的組合,粉藍與粉黃、粉紅的組合。除此之外,還有幾種透過特定的技法來突顯補色的對比,像滾嵌勾勒就是在確定主色調後運用補色的對比效果針勾勒紋樣的輪廓或邊緣,突顯出主色調讓面更為清晰濃烈,製造出紋樣的立體效果間隔安插是用補色來起到對比的效果讓肚兜色彩更豐富,如果畫面太跳,就選用黑白來調和整個畫面的對比度,降低對比度。

2、從佈局安排上傳達

肚兜紋樣的佈局安排,與其他門類的結構方式與審美習性有較大的差異,紋樣作為肚兜的裝飾紋樣,必須考慮到紋樣的面積、形狀、大小、強弱、濃淡、深淺在肚兜上產生不同的視覺效果。古代女子在對肚兜藝術的創作有著很強的藝術創造力和感染力,她們有著一套屬於自己設計的合理模式。常見的結構模式 :劇中式、角隅式、散點式、滿地式等,這些紋樣無不體現了形式美法則。

(1)劇中式

劇中式紋樣呈現出對稱、均衡、多樣、重複的形式美法則,讓人產生韻律的感覺,如同以小石子去擊平靜的湖面,波紋向外盪漾暈開。紋樣是劇中式紋樣的代表。整個圖案的中心繪製中國古代文化的八卦陰陽魚,其他裝飾紋樣圍繞這個中心對稱重複堆積,左邊和右邊的花飾歲顏色不同但形狀相同,下面的蓮花圖案左右分別是花朵和根部圖案雖不一致但位置卻是對稱的,對稱使人產生一種極為輕鬆的心理反應,滿足了眼睛活動對平衡的需要。對稱形式也可是換一個地方做一個同樣的圖案就是重複,或是使最初的圖案僅做位置上移動,別的不作變化。

(2)角隅式

角隅式紋樣的佈局安排和國畫中的“三角式”構圖非常相似,有緊湊的地方,也有稀疏的地方,留白的地方給人想象的空間,以得到以一當十、以少勝多、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效果。把圖案全部放在整個肚兜的一個角上。角隅式紋樣有的如圖中那樣置於肚兜最下角,有些則將紋樣置於左下方,有的置於右下方。這種故意將重點置於一點,大量留白的藝術效果能夠極佳的呈現出韻律和節奏的形式美法則。這種故意留白的形式並沒有視覺上不明確,只是將一些繁複不重要的的部分進行省略,以突出想要重點表達的內容,從而讓想突出的紋樣去展現出一種向完整之行延伸的張力。如明朝的《病梅館記》一文中說畫家畫梅是“取其曲,去其直”。正是詮釋這種故意殘缺之美,這種形式在設計中廣泛應用裝潢設計、產品設計、尤其是廣告設計。

(3)散點式

散點式紋樣有時有規可循,有時無規可循。它通常是用很多繁複瑣碎的小紋樣組成,但這些小紋樣互相之間又保留著或遠或近一些距離,從視覺上給人一種“遠看有規則,近看無規則”的整體效果,它也體現了形式美法則中的統一、對稱、均衡、多樣等規則,,從圖中可以看出規則散點和不規則散點在整個肚兜上的的搭配使用, 其中規則的散點整體有序的排列在肚兜的邊緣,看似是做了一個花邊,但不規則散點是組成一個整體圓形的圖案擺在肚兜的正中間,產生一個視點,形成視覺的美感。

(4)滿地式

滿地式紋樣是講一個圖案遵循一定的規律排列在畫面中,也就是說將規則散點進行放大處理,這種規滿地是紋樣讓人有種渾然天成的感覺,比如國畫中的竹葉形態就是以滿地式紋樣的構成方式,它雖有各式各樣的畫法,無論是“個”字法、 “人”字法、還是“介”字法等等。竹葉之間相互交織,看似沒有什麼規律,但又有所章法,不乏整齊,雖覺得單調,卻又顯大大氣,每片葉子的方向都是規可循的。

3、從寓意上傳達

民謠中有這麼傳唱的:“七彩花線細又長,納雙鞋墊送情郎,物輕人重奴情深,伴君穩步走四方;七彩花線細又長,奴家日夜繡花忙,黃連怎知相思苦,萬線千針寄鴛鴦;七彩花線細又長,情人行商在他邦,莫踏野花勿重財,榴子紅時還家鄉。”針針線線都充滿著深情,嚮往著幸福。每一件肚兜便有一個精彩的過時,即便是用的同一種面料、同一種紋樣,也會因為縫製人的不同、性格愛好不同、縫製者的心情、情感經歷而有所區別。中國的肚兜紋樣經歷了數千年的文化積澱、傳承發展,從而形成“凡圖必有意,有意必吉祥”的文化特徵。藉助於組合寓意紋樣,將抽象的概念形象化,使抽象概念與某一具體的事物形象相對應,再將此實物變形、打碎、提升、整合,從而完成對理想與寓意的表達。這種方式集中表現在借代、隱喻、比擬、諧意等手法,將花卉、鳥、蟲圖組合成象徵喜慶吉祥幸福的圖案,最終透過在肚兜上的紋樣加以表達。肚兜紋樣的圖案大多分為兩類,一類是吉祥的紋樣,所謂吉祥的紋樣就是包含“吉利”、“祥瑞”含義的裝飾紋樣。而另一類就是傳統戲曲故事,由於古代的民間文化生活相對的別那麼豐富,戲曲內容便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交談樂趣,比如《梁祝化蝶》、《西遊記》、《紅樓夢》等等,肚兜製作者處於傳統文化的大背景下,便潛移默化的將戲曲內容中的精髓以藝術的形式展現在肚兜上。

(1)借代

借桃代壽:壽字一直是人類追求生存願望的象徵,因此產生了以壽字為裝飾物件的藝術形式,如百壽圖、雙雙百壽圖等等。早在漢代已應用廣泛,較年長的女性,會在褻衣上繡上壽字。壽字圖案常輔用松柏、仙鶴等紋樣裝飾。如“多子多壽”:以石榴和桃組成紋樣,石榴多子,桃寓意長壽。

借牡丹代富貴:在秦漢起,花卉紋樣便以簡潔明確的形態出現。牡丹是中國的特產,有典型的民族特色與風格。展現雍容華貴,也被視作吉祥富貴,牡丹花姿態萬千,層出不窮,唐朝女子的最愛在內衣上秀牡丹圖案。“富貴牡丹”“鳳穿牡丹”以榴代多子:榴是指石榴,因為石榴果實多籽意為多子,素來男歡女愛、生殖繁衍是人類生存之根本,祈喜與祈子嗣是民間紋樣久盛不衰的主題。在民間女子以繡出的紋樣表達對幸福和美好愛情的憧憬。多子的水果拿來同意的還有“葡萄”和“瓜”。“榴開百子”意指“百子同室”,寓意為百子同在一個家族之內,寓意多子,家族昌盛。“松鼠葡萄”因為葡萄果實累累,藤蔓綿長,被人們比喻為多子長壽和豐收富貴的象徵,而松鼠是鼠的變通,鼠在十二生肖中對應地支“子”位,故有“鼠為自神”之說。子神與葡萄相結合,強化了繁衍求嗣的功能,寓意多子多孫。“金瓜童子”構圖為童子坐在金瓜中,寓意子孫繁衍昌盛。金瓜被譽為孕育子嗣的地方,是女性生殖器的象徵,這種象徵生殖崇拜的紋樣,在古代肚兜紋樣中廣泛應用。

(2)隱喻

隱喻是藉助於可視的、有寓意性的事物,在肚兜中常見的“八吉祥”是傳說中的“暗八仙”,八仙的紋樣也被稱為“八寶”。通常在八仙肚兜將“暗八仙”繡在胸際,喻意著在心靈深處對吉祥的殷殷期盼。蝴蝶、鳳、喜鵲、鴛鴦,都隱喻為美好吉祥的象徵,這些都是對動、植物賦予深刻喻意,包含了女子對婚嫁追求的人生品位及與之相對應的價值意念。常見的鴛鴦、蝴蝶等圖案有著夫妻恩愛、百年好合的寓意。蝴蝶與花的組合意指戀花的蝴蝶為甜蜜的愛情和美滿的婚姻。如圖“蝶戀花”。鸞鳳就是指鳳凰,鳳凰在中國古代是指一種美麗的巨鳥,也是古代人民崇拜的物件。先民視它為帶來光明、美麗和幸福的化身。由於多用於皇后、公主的服飾上它也隱喻高貴的女性象徵,在肚兜紋樣上意指幸福光明、愛情美滿。吉祥恩愛的寓意。如圖:“鳳穿牡丹”、“鸞鳳和鳴”。而鴛鴦由雌雄相伴不分離的習性也是用來比喻夫妻恩愛的典型紋樣,鴛鴦羽毛顏色鮮豔多彩,雌雄區別在於雄性鴛鴦的羽翼上有扇狀做裝飾,在江南地區,年輕的女子最喜歡繡或者畫鴛鴦,象徵著喜氣和融洽,祝願著夫妻恩愛百年。如圖“鴛鴦戲水”

(3)比擬

比擬就是在純銅肚兜紋樣中將植物或動物形態、品格等藉助豐富的想象比喻成人的品行和事物的美好,使之更有情味、更有情節。如將梅、蘭、竹、菊比擬人的君子德行,常用於肚兜的邊緣裝飾或作為其他主題紋樣的陪襯與烘托。以蓮花比擬女子的品行,因古文有: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蓮之愛,同予者何人?於是在肚兜中以“蓮花與翠鳥”的紋樣來表現女子的真、善、美。蓮花有著清、潔、雅、廉、靜的寓意。蓮花清麗、素雅、豐盈的優美形態,詮釋出女子的由內而外的美好。在肚兜中有“魚穿蓮”,“魚戲蓮”的紋樣,魚在荷花叢中游戲。魚喻男性,蓮花喻女性,蓮蓬又稱蓮房,房中果實多,亦是生育與多子的象徵。因此“魚戲蓮”、“魚穿蓮”在肚兜紋樣中也是古代男女的性符號,意指美滿和諧。

(4)諧音

將一個抽象的名詞,透過諧音或進音來物化漢子。“喜鵲登梅”喜鵲棲息於梅花枝上,又稱“喜上眉梢”、“喜報春光”。“梅”與“眉”諧音。民間以喜鵲為喜兆,“喜上眉梢”象徵喜事即將來臨。“瓜瓞綿綿”的“瓞”字與“蝶”諧音,瓜多籽,是繁殖力強的象徵。“瓜瓞綿綿”典出《詩經·大雅》:“綿綿瓜瓞,民之初生,自圖沮漆。”瓞為小瓜,“瓜瓞綿綿”為祝頌子孫昌盛之辭。寓意王業或家業,猶如連綿瓜蔓上的瓜一樣,子孫萬代,生生不息。

這些僅僅是舉例說明的一些方式,在肚兜紋樣上往往有很多圖案是綜合的,既有比擬又有隱喻;既是諧音又是隱喻等,如圖:“梅開五福”就是既比擬又隱喻,梅花為吉慶的象徵,梅有“四德”之說:初生為元,開花如亨,結子為利,成熟為貞,也是對人品德的讚美。梅花的五瓣又象徵“福、祿、壽、喜、財”。如圖“因何得偶”既是諧音又是隱喻,以帶有蓮藕的荷花組成圖案,婚姻又稱姻緣,“偶”指配偶,“因何得偶”就是予以婚姻中的因果關係。從愛情走入婚姻是人生中重要階段,一對男女的結合,從古至今意味著家族的延續,一個新家庭的誕生,肚兜擁是有五千年曆史的藝術品,看似一件平凡甚至不能登上大雅之堂的服飾,但其背後所涵養的文化、歷史、思想才是最不平凡的,它承載著一個女人的秘密,一個家庭的期許和希望,是一種文化的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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