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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識賈平凹先生多年了。這幾年,每次從工作地山東回老家西安,總要拜會一下這位文壇大家。庚子年,國慶中秋雙節合一,我回老家探親,又忍不住想與先生“暫坐”。

“暫坐”,其實也是一種奢望!

啟程前一天,我就字斟句酌編好了簡短的簡訊。9月30日早上8點半,火車剛過三門峽站,尚未進陝西地界,我就迫不及待給先生髮了簡訊,說明拜見之意。

等待總是讓人焦慮!

唯恐漏看回信,可偏偏收不到回覆。火車咣噹咣噹的聲響,增添了等待的焦慮。莫非是先生昨夜寫作太晚,還未起床?亦或是正吃早餐,手機在一旁充電?還是先生正趕往永松路工作室的路上,看不到資訊?

先生忙,在情理之中!《賈平凹到底有多忙》,不瞭解的人難以想象。西安女作家周瑄璞的文章,作了最好的解讀。

見個面咋就這麼難?

車到西安前,終於來了回信:“今天事多。那你下午五點半左右來!”我喜出望外。

這次見先生,有兩件小事成為合適的理由:一是受濟南張國帥先生之託,為先生送一方“賈氏平凹印”的印章;二是送上我寫的關於先生最新長篇小說《暫坐》書評的樣報和樣刊,順便請先生簽名。

中午到西安,天下起了小雨。見賈平凹先生前,約好了3點半拜見著名作家高建群。高老師那裡偏偏有一幫人,喝茶聊天、求字,5點左右才得以脫身。趕往賈平凹先生工作室的路上,車堵得擠成鐵疙瘩長龍,一眼望不到頭。

開啟導航,“林志玲”嗲聲嗲氣地提示:“全程4.5公里,大約需要40分鐘!”天哪!肯定要遲到。先生說今天事多,還不知道有多少和我一樣的“粉絲”甚或是有頭有臉的“要人”求見,我連忙給先生髮信說明情況。先生這次回信快:“三單元電梯到頂左手門”。

六點過後,終於趕到。開單元門的是位二十多歲的帥小夥,眉清目秀,自稱是先生親戚。領進門,屋內一幫人,先生正和一位鬚髮花白的長者拉家常,身旁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無拘無束的樣子格外可愛。賈主席說,“這是老家來的親戚”,邊說邊起身招呼我和同學落座,遞煙讓茶,端過一個大海碗說,“嚐嚐,老家的板栗。”

寒暄之後,我拿出朋友張國帥刻的印章。朋友擅長刻小印,估計平凹先生大印多,出於仰慕,挑了一方上好的寮國石,在0.8釐米見方的印面上刻了“賈氏平凹印”五個字,非常俊秀。先生接過印章仔細端詳,說眼花了,看不清印文;認真看了看邊款,稱讚“刻得好,替我謝謝你朋友!”其實,印盒內隔板下放有蓋好的印譜,因人多,我一時竟然忘了拿出來。此前是想著在這張紙上讓先生簽名,留給張國帥老師作紀念的。離開後才想起來,真是遺憾!

接著,我遞上刊有書評的《文匯報》《淄博日報》和《齊風》雜誌。先生戴上眼鏡仔細翻看,連連點頭,饒有興趣。我說,書評寫得膚淺,請先生包涵。先生說,“我從手機上看了,寫了那麼長,令人感動。謝謝謝謝!”先生放下眼鏡,起身說,讓我把這資料單另放好,邊說邊走進進南邊一間小屋,接著又坐回到“聳瞻震旦”書法下的條凳上交談。

我趁機拿出事先網購的幾本新書《暫坐》,請先生簽名、蓋章,先生接過書,開啟封面,出人意料地說:“這是盜版,出版社正查呢!”

“怎麼看出是盜版呢?”先生解釋:“你帶來的書是簡裝;這書只出版了硬皮精裝本。”

按照慣例,遇到盜版書,先生是不簽名的,這令我頗為尷尬。

新書畢竟出版才半月啊,盜版就出來了?!我是看那家便宜才買的。我在心裡告誡自己,貪便宜的事往後堅決不能幹!

“我買書來是專程簽名送《文匯報》編輯和朋友的。”先生不溫不火,起身從裡屋拿出兩本正版的《暫坐》,邊走邊撕開塑封,繼續落座,邊聊天邊為我一一簽名,並在我帶的書上特意註明“盜版本”。我收好書說,“留一本盜版給先生作‘罪證’”!先生“嗯”了一聲,露出了無奈的笑容。最後籤的一本書是《西路上——賈平凹手稿珍藏版》。先生知道我這個人愛讀書,特意在扉頁上題詞“讀書有福”,落款:平凹 2020 中秋 西安”。並一一加蓋了“平凹”陽文小印。

一旁的老者,遞過一本手掌大的筆記本,招呼小姑娘在先生已經題寫的“好好學習,長大

成才,報效祖國”的寄語上補蓋印章、合影,小姑娘像蹦豆一樣靈巧地貼在先生身邊,睜大眼睛,配合得恰到好處。老者在一旁喜不自勝。

眼看“暫坐”已有二十多分鐘,不便久留。我起身說:“您繼續招呼親戚,我先告辭了。”

走到門口,先生轉過頭對老者說,“要不,你們一塊走吧。”並解釋道,“你來之前,沒停點簽了300本書;一會兒出版社人來,給即新出版的散文集《寫給母親》簽名,又是二百本!”

我算了算,籤一本按10算,一分鐘籤6本,300本就是整整50分鐘,中間稍微停頓,起碼要一個小時啊!晚上又要待客又要籤200本書,真是夠累的!

《暫坐》是繼《廢都》之後,賈平凹先生第二部都市題材小說,也是他首部都市女性視角小說,靈感來源於先生常去的一家名叫“暫坐”茶館。這部小說於今年五月首發於《當代》雜誌第三期,一經推出便備受關注。出於記者職業的原因,直覺告訴我,首發在《當代》的落款日期寫完於“2019年10月13日中秋夜”有點不對勁。我查了日曆,“2019年中秋夜”,應該為“9月13日”。於是,發簡訊給先生,求證完稿準確日期。先生回覆:“我記得那天是中秋;或許筆誤了。我再查查。謝謝你!”隨後,我和《當代》雜誌編輯部進行了電話溝通。原來,手稿就是那麼寫的。今年9月15日,《暫坐》單行本由作家出版社正式發行,包括落款日期等幾處校對錯誤得以更正。

而今,我千里迢迢來,有緣與先生“暫坐”,正值中秋節前一日,距《暫坐》完稿,恰好一年。也算是個頗具巧合的好日子吧!

從先生處出來,已是華燈初上,抬頭看看,雨已停歇。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先生的晚飯,究竟是幾點對付的,吃的又是什麼呢?(姜乾相 淄博日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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