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夫子之所以被封為“萬世師表”,除了是因為其創立的儒家學說影響歷代之外,還因為他的確作為老師,培養了一大批弟子。所謂“孔門弟子三千,達者七十二人”。
孔子在教授弟子過程中會罵人嗎?當然會!
孔子真的罵人在一般人心目中,孔子應該是儒家文質彬彬、和藹可親的老人,似乎不會生氣罵人,但其實並不然。
孔子還真的罵過人,罵人最嚴重的是詛咒別人斷子絕孫。他說:“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這句話見於《孟子·梁惠王》:“仲尼曰:‘始作俑者,其無後乎。’為其象人而用之也。”孔子反對殉葬,也反對以人形之俑來殉葬,因為以人形之俑殉葬,內心深處還是保留著殉葬的想法。所以罵說,最早做人俑殉葬的,應該會沒有後嗣吧。
當然,孔子也罵學生,不過相對文雅。
比如孔子曾罵子路(名由,字子路)粗魯,說:“野哉,由也!”
罵過樊遲(名須,字子遲):“小人哉,樊須也。”
但在弟子之中,被孔子罵得最慘的應該宰我。
倒黴的宰我宰我,名予,字子我,是孔子弟子中有名的一個,是“十哲”之一。宰我在後世多次受到追封。唐開元二十七年,宰予被追封為“齊侯”。宋大中符二年(1009年)又加封“臨淄公”。南宋鹹淳三年(1267年),再進封為“齊公”,明嘉靖九年改稱為“先賢宰予”。
但就是這樣一位先賢,也不免被孔子罵。
第一次被罵:晝寢(白天睡覺)——朽木不可雕
宰予晝寢,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於予與何誅?”子曰:“始吾於人也,聽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於予與改是。”(《論語·公冶長第五》)
宰予白天在睡覺,孔子說:“腐爛的木頭不可以雕刻,用髒土壘砌的牆面不堪塗抹!對於宰予這樣的人,還有什麼好責備的呢?”又說:“起初我對於人,聽了他說的話就相信他的行為;現在我對於人,聽了他說的話卻還要觀察他的行為。這是由於宰予的事而改變。”
因為大白天睡覺,就被孔子罵很慘,說他“朽木不可雕”。(但也有學者認為,晝寢之晝,應當為畫字之訛。因為晝繁體作晝,畫繁體作畫,畫寢就是“塗畫寢室”或“圖畫廟寢”。)並且從孔子補充的話中可以看出,宰我喜歡誇誇其談,所以孔子說,因為宰我所做之事,以後“聽其言”之外,還要“觀其行”。
第二次被罵:服喪一年可以嗎?——不仁
宰我問:“三年之喪,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為禮,禮必壞;三年不為樂,樂必崩。舊谷既沒,新谷既升,鑽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錦,於女安乎?”曰:“安!”“女安則為之!夫君子之居喪,食旨不甘,聞樂不樂,居處不安,故不為也。今女安,則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
宰我問孔子說:“為父母服喪三年也太久了吧?一年不行嗎?”
孔子說:“父母死了,你吃好的,穿好的,內心安嗎?”孔子是向從人情角度感悟勸化宰我,宰我卻毫不領情,很“白目”地說:“安”!
孔子很生氣,說:“你安,你就這樣做吧。君子守喪,吃美味不覺得香甜,聽音樂不覺得快樂,住在家裡不覺得舒服,所以不那樣做。如今你既覺得心安,你就那樣去做吧!”
宰我出門之後,孔子罵他“不仁”,但又繼續解釋為什麼要服喪三年,重要原因是“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每個人剛出生的三年,都是在父母懷抱中成長的。難道宰子對他的父母沒有三年的愛嗎?
第三次不滿
哀公問社於宰我,宰我對曰:“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慄,曰使民戰慄。”子聞之,曰:“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
魯哀公問宰我,土地神的神主應該用什麼樹木,宰我回答:“夏朝用松樹,商朝用柏樹,周朝用栗子樹。用栗子樹的意思是使老百姓戰慄。”孔子聽到後說:“已經做過的事不用提了,已經完成的事不用再去勸阻了,已經過去的事也不必再追究了。”
孔子維護周禮,認為周禮“周監於二代,鬱郁乎文哉!吾從周。”(周禮借鑑了夏商兩代的禮,真是有文采啊!我遵從周禮。)但是在社祭時候,使用木頭這一問題上,周人用慄的含義顯然不符合孔子的思想。所以孔子不樂意宰我向魯哀公提及此事。所以說“已經做過的事不用提了”。
宰我口才從以上幾點我們可以看出,宰我的口才很好,可以和孔子狡辯。
的確,宰我被列為“十哲”就是因為其口才。我們知道“子以四教:文行忠信。”由此產生的孔門四科人才:德行、言語、政事、文學。
而四科各有代表人物:
德行:顏淵,閔子騫,冉伯牛,仲弓。言語:宰我、子貢。政事:冉有,季路。文學:子游,子夏。
宰我就是“言語”這一科的代表。宰予能說會道,利口善辯。他開始給孔子的印象不錯,但後來漸漸地露出了真相。所以孔子說:“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我只憑言辭判斷人品質能力的好壞,結果對宰予的判斷就錯了。
孔子討厭誇誇其談者言語雖然是孔門四科之一,但是孔子卻很討厭口才好,而行為不好的人。《論語》多次提及。
《論語·學而第一》說:“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
《論語·里仁第四》說:“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君子要嘴巴木訥謹慎,行動要敏捷。)
《論語·公冶長第五》說:“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
《論語·公冶長第五》還說,有人給孔子說,冉雍這個人有仁德但不善辯(仁而不佞)。孔子說:“何必要能言善辯呢?靠伶牙利齒和人辯論,常常招致別人的討厭,這樣的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做到仁,但何必要能言善辯呢?”
或許正是因為宰我過於誇誇其談,在經常被孔子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