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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漢時期的東峪

秦(公元前221年--公元前207年)、漢(公元前206年--公元220年)時期,東峪隸屬於上黨郡。下圖為秦時上黨郡的歷史地圖,請讀者注意,當時上黨郡的郡府所在地,並不是在今天的長治市,而是在長子縣城以西的地方。圖中筆者手繪的紅色圓圈為東峪所在的位置。不難看出,上黨郡府到東峪的直線距離在20華里以內。兩漢時期的情況,和秦時相同。

按常理推斷,東峪既扼守上黨與平陽之要衝,又距離郡府所在地如此之近,應當是一個人丁興旺、商旅雲集的地方。但在漢代以前的各種典籍之中,除了那座天下聞名的宇峻山(《漢書》稱之為鹿谷山)之外,並無任何涉及到東峪的記述。沒記述不等於沒歷史,筆者於是遊走於鄉間,僅用了半月的時間,即找到大量的秦漢遺存!

上圖均為筆者在鄉間找到的破損陶器。綜合形狀、色澤、花紋、工藝等方面的特徵,判定為秦漢時所制。據說這些陶器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時候,被盜墓者遺棄的殘品。筆者進一步走訪得知,這樣的陶器於東峪多處被盜的古代墓穴中均有出土。上世紀九十年代,曾有專業考古工作者到訪東峪,見到這些陶器和墓穴後,大呼可惜,並斷言在東峪某處,存在一頗具規模的秦漢古墓群。筆者於是實地觀察了幾處被盜墓穴,發現多位於地面五至十五米的土層之下,目前仍有殘跡。

上圖是一件破碎的陶製灶臺,屬秦漢時家庭常用灶具。此灶臺造型精緻、紋飾華美,是目前已出土的秦漢陶質灶臺中非常罕見的精品,可惜破碎了。這種裝飾精美的陶器,在當時並非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可見秦漢時的東峪,不乏富貴之人。而被盜走的秦漢遺物要比遺棄的多得多,其中是否有更精美的器物,已不得而知,筆者對此深感痛惜。

上圖是一枚秦漢時的青銅箭頭。雖已歷時兩千多年,但除去表層暗綠色的鏽跡,仍鋒利無比。此物埋藏於孝良村一土壁之中,若非偶有挖土填坑之需,斷難發現。在埋藏此物的同一地點,還發現青銅劍一把,銅質護心鏡兩面,顯然這些物品為同一人所有。類似的物品在團裡、老寨溝均有發現。遺憾的是由於持有人不知其價值,除了這枚箭頭,其餘都遺失了。

當筆者聽到東峪曾出土過西漢初期半兩錢的錢範時,瞬時驚呆了。同好賈世庭先生幾經周折,終於找到了上圖這張1996年的報紙,在此首先感謝圖中文章的作者之一楊巨集偉先生,提供了這份珍貴的資料。讀者可點選圖片檢視圖中的文字,了解有關錢範的詳情。

五銖錢鐵質錢範

這塊錢範為西峪村民楊培傑在自家農田裡發現,現藏於長治市某博物館內,是一塊難得一見的鐵質錢範。筆者要重點說明的是,鑄造鐵質錢範的工藝要求非常高,即便現在,也不是普通工廠能夠製作的。漢初雖未禁止民間鑄造銅錢,但民間所用的錢範大都為陶質,昂貴的鐵質錢範既得不到,也用不起。也即是說,或唯有官家才有條件使用鐵質錢範。如此罕見的錢範現身西峪,難道上黨郡的官方鑄錢作坊就設在西峪?

這是一枚銅質印章,發現於東峪村某處的土壁之中,同一地點還存有大量陶器碎片。該印章大小約兩釐米見方,文字為“王糧之印”。印章朱白文互現,屬典型的秦漢印章。“王糧”二字,是一個人的名字,還是有其他含義,無從考證。但無論何種含義,擁有如此精美印章的人,必定非富即貴。

基於上述豐富的物證,筆者斷言,東峪在秦漢時期是一個非常繁華的地方。鑑於銅箭、護心鏡、印章等物品為具有一定身份的人所有,推斷可能有某一級行政或軍事機構設定在東西峪;鐵質錢範顯示東西峪曾有官方鑄幣作坊,推斷經濟活動非常興盛;秦漢墓葬群反映出東西峪的人口規模也相當可觀;出土器物中不乏精品,說明東西峪當時的富裕程度相對較高。

常聽老人說,東峪諸如唐街、劉街、官街這些城市裡才用的地名源於秦漢,看來不是空穴來風。東峪在歷史上應該是上黨地區一個較為重要的邑聚,後來逐漸衰落了。究其原因,大概是人類初期的社會管理比較鬆散,難以充分保障百姓的人身安全,故人們多選擇地勢相對封閉、便於防守的地方居住,東峪特殊的地理環境正可滿足這個要求。後來隨著社會管理的深度和廣度不斷加大,人身安全保障不斷強化,人們便逐漸移居到了地勢開闊、更適宜生產生活的地方。東峪正是在這歷史潮流的沖刷之下,漸漸退去了原有的繁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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