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丁託列託逆流而上到提香,到喬爾喬內,再到喬凡尼-貝里尼,我們尋到威尼斯畫派的源頭,文藝復興的藝術得到深入與拓展。尼采在《悲劇的誕生》一書中,談到日神與酒神的兩種精神問題,某種意義上是藝術風格的不同,如同鐘擺效應,而沃爾夫林談文藝復興與巴洛克風格時,同樣展現兩種不同的風格精神,大致的風格特徵,古典主義與浪漫主義的反覆與錯開的出現,時光在流轉時,一種風格出現後,總會在其後期出現疲勞,於是擺動到新的風格的替代,如果按中國人或東方人的語言來說,就是陰陽,向背,濃淡,黑白,大小等等對應相反的風格特徵出現,如果中世紀是陰,那麼文藝復興的人文主義出現是陽,但文藝復興到後期,威尼斯畫風細膩而小,那麼到巴洛克風格則有沉鬱而大,所謂的鐘擺其實並不是乾脆的,總是有互相的包容滲透。巴洛克的藝術使命快完成時,又出現羅可可,小而又充滿陽光與溫馨,雖然實際是在宮庭的小圈子之內,這種反覆的擺動與變換,按哲學的語言說來,有點螺旋上升與前進的意味。
文藝復興三傑剛剛從中世紀起來,充滿光明,卻還帶有中世紀的慣性,技法上還有淺的層次,到了喬凡尼-貝里尼,把鄉村的藝術上升到世界藝術潮流的層次,不僅運用凡-愛克先用的油彩而非蛋膠技法,還關注風景的描繪,把藝術的因素增添田園世界與人文世界的和諧,在貝里尼的畫中,風景的描繪較是三傑已經更進一步的深入,陽光空氣,深遠空間層次,四時陰晴,均完美地展現出來,使文藝復興的風格在威尼斯畫派中得到深入,同時因貝里尼的開創,出現喬爾喬內、提香、丁託列託這些優秀的後繼者,出現諸多優秀的作品。
威尼斯畫風中的風景或田園意味應當是發矇於喬託,這個牧羊兒出身的畫家,視覺畫面的骨子裡總是他少年時代熟悉的田園世界,只不過那種技法風格還在初始的層次,甚至有點幼稚,經過達-芬奇的過渡階段,到喬凡尼這裡,完全的深入進去,這個改變,對後面的畫家影響是極大的,有點像中國山水畫經歷人大山小的幼稚山水畫階段,進入山大人小,再進入山水畫完全例為一門那般的進展。
在喬凡尼-貝里尼的作品中,大氣與莊重仍然是其風格的主調,雖然是文人主義的深入,仍然對於神話的內容保持尊重與虔誠,當然視覺感覺上較是三傑,卻是明快亮麗起來,因為用油彩,所以技法得到深入,空間與色彩的層次更為豐富,為後來傑出者提香等人打下堅實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