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用作者的話說是“今風塵碌碌,一事無成,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細考較去,覺其行止見識皆出於我之上。何我堂堂鬚眉,誠不若彼裙釵哉?……然閨閣中本自歷歷有人,萬不可因我之不肖,一併使其泯滅也。……敷演出一段故事來,亦可使閨閣昭傳,復可悅世之目,破人愁悶,不亦宜乎?”也就是紅樓是寫閨閣之事,男女之情。警幻仙子司人間之風情月債,掌塵世之女怨男痴,而賈寶玉曾看過部分女子過去未來的簿冊,也就是這些故事的親歷者,當然也就目睹了各類美女。
在賈寶玉眼裡,林黛玉是: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嫻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用我們今天的話說就是病態美,弱不禁風,十足的藥罈子。要是放在饑荒年代,或者上山下鄉時期,大家都要掙工分,養不了閒人,這種美估計只能看看,一般人真不敢娶回家,和誰結婚誰一家都得遭罪。即便現在的普通工薪階層,也不敢娶這種病蔫蔫的回來,三天兩頭去醫院,估計會瘋掉。當然,林黛玉父親探春出身,四世列侯,鐘鼎之家,書香之族,這點藥還是買得起的。至於“忽一眼憋見了林黛玉風流婉轉,已酥倒在那裡。”的薛蟠,願意花三年時間幾千兩銀子給林黛玉配藥,也是有這個本錢的。
而薛寶釵則是生得肌骨瑩潤,舉止嫻雅。第二十七回:
寶釵生的肌膚豐澤,容易褪不下來.寶玉在旁看著雪白一段酥臂,不覺動了羨慕之心,暗暗想道:“這個膀子要長在林妹妹身上,或者還得摸一摸,偏生長在他身上。”正是恨沒福得摸,忽然想起“金玉”一事來,再看看寶釵形容,只見臉若銀盆,眼似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比林黛玉另具一種嫵媚風流,不覺就呆了,寶釵褪了串子來遞與他也忘了接。
這個時候的賈寶玉,對林黛玉是有意思的,兩人之間情感很好,但看到寶釵雪白的肌膚,還是動了心。當然賈寶玉是個花花公子,雖然愛著黛玉,可早就和襲人發生了關係,和晴雯也曖昧不清,也經常啃鴛鴦的胭脂,不愛寶釵,但看到雪白的酥臂,就痴呆了,想著摸一摸。即便是外出,看到襲人家那個穿紅衣服的姨表妹妹,心中當時就發癢,回來還念念不忘。可以說,只要稍微有點姿色,寶玉都會惦記,好色不過如此,真男人!
紅樓中另一個女主王熙鳳,也花了不少筆墨描寫她的衣著和神態,末了總結一句:“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身量苗條,體格風騷,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
這種女的一看就是花枝招展,到哪都鶯歌燕語,卻氣焰囂張,是辣妹子中的辣妹子,一般人還真蓋不住。娶了這樣的老婆,每天得多補鈣且多賺錢,要不回家滿地鍵盤。
賈府三春則是透過林黛玉的眼光來形容的,林黛玉進賈府,也就七八歲的光景,但出身豪門且是文化人之家,觀察力很牛掰,普通人家七八歲的孩子估計還在吵著要糖吃。可林黛玉已經很有心眼了,怪不得身體不好,吃的都長了心眼了。
迎春:肌膚微豐,閤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觀之可親。
探春: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鴨蛋臉面,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見之忘俗。
惜春:身量未足,形容尚小。
所謂“觀之可親”,說明平易近人,不會拒人千里之外,沒有那麼大的架子。後來迎春嫁給中山狼孫紹祖,也確實證明了迎春就是個“木頭”;而探春的“顧盼神飛”,一看就是看場子的好手,後來在協理大觀園時露了一手,姑娘家就有這樣心思和手段,即便以後遠嫁,沒有孃家勢力幫襯,探春應該也不會被人欺負。至於惜春的“形容尚小”,表面寫年齡還小,或是否也說明她的能量很小?無法左右任何事情,只有躲避,最後陪伴青燈古佛,了此一生。
當然,作為金陵十二釵中最早去世、非議最多的美女,秦可卿的美貌非同凡響。賈珍這種“在女人身上做功夫的”,肯花那麼多銀子給她做葬禮,最少說明賈珍上心了,動情了。否則不大可能因兒媳婦的死而“過於悲痛”,導致拄拐了還要人攙扶。
但事實上,直接描寫秦可卿美貌的不多,只在賈母到寧國府賞梅花之時,賈寶玉要午休,讓秦可卿安排,賈母素知她:生得嫋娜纖巧,行事又溫柔和平,乃重孫媳中第一個得意之人。並放心讓她安排。可見長得好,別人也會認為她作事更周到。
但秦可卿的美,卻透過賈寶玉的夢境給寫了出來,這個人就是蹁躚嫋娜,與凡人大不相同的警幻仙子,書中用了一篇賦來讚揚她的美:
方離柳塢,乍出花房。但行處,鳥驚庭樹;將到時,影度迴廊。仙袂乍飄兮,聞麝蘭之馥郁;荷衣欲動兮,聽環佩之鏗鏘。靨笑春桃兮,雲堆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纖腰之楚楚兮,風迴雪舞;珠翠之輝輝兮,滿額鵝黃。出沒花間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飛若揚。蛾眉顰笑兮,將言而未語;蓮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羨彼之良質兮,冰清玉潤;慕彼之華服兮,閃爍文章。愛彼之容貌兮,香培玉琢;比彼之態度兮,鳳翥龍翔。其素若何,春梅綻雪;其潔若何,秋蕙披霜。其靜若何,松生空谷;其豔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龍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應慚西子,實愧王嬙。奇矣哉,生於孰地?來自何方?信矣哉,瑤池不二,紫府無雙。果何人哉?若斯之美也!
紅樓裡的美女實在太多,曹公花了很多的筆墨描述各種各樣的美女,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自己的紅樓,心儀一個或多個紅樓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