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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讓你在魯迅和金庸這兩位作家的著作中,挑選一本做讀物,你會怎麼選?

對於現在的普通讀者來說,這兩位的著作還是略顯嚴肅或久遠了,當代很多的年輕人,更熱衷去追讀架空、虐戀、甜文等等,而魯迅和金庸的著作,就好像是“遠古時代”的大部頭一樣,讓人提不起閱讀的慾望。

雖然在主動閱讀的市場中,兩位作家略受冷遇,但在教材界,金庸先生的《天龍八部》被節選刊印,魯迅先生的作品雖然屢屢被傳撤出,但也不時有教育領域專業人士出面闢謠,飄搖不定但也算有一席之地。

在教材界逐漸式微的魯迅先生,對於研究中國文學的外國人來說,則更具有“中國聲音”,德國人顧彬這樣說過:“100年後我們還會看魯迅,但是不一定還會看金庸。”

顧彬

顧彬,一位嚴肅的德國人,對中國文學的批判

這位有著中國名字的漢學學者,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德國人,1945年出生,23歲的時候,所學專業從原本的神學轉為中文和日本學。

此後,這位對中國文學有著無比熱愛的外國人,一路研習漢學,直到1973年,顧彬獲波恩大學漢學博士學位,其博士論文為《論杜牧的抒情詩》。

顧彬譯著或專著了很多中國文學研究方面的著作,如《中國文學中自然觀的演變》、《中國古典詩歌史》、《魯迅選集》等中國文學作品。

從顧彬的專業和著作來看,他是個對中國文學有著獨特興趣和熱愛的人,而他的朋友也對顧彬有過“他愛中國的古代”、“會早起讀《論語》的人”、“因為讀了李白的詩,就開始對中國文學著迷”等描述,由此可見顧彬對中國文學的喜好和側重。

顧彬

當然,顧彬先生後來對此言論也做出過解釋,他當時所說的“當代文學”放到現在來看,早就被時光篩去,被讀者遺忘,也從側面證明了其價值,而真正的文學作品不僅僅需要透過市場考驗,更加需要時間去沉澱。

德國人的嚴謹是在全球都出了名的,再加上顧彬先生對文學作品的看法,會說出“100年後我們還會看魯迅,但是不一定還會看金庸”這樣的言論自然也可以理解了。

但往深了想,這裡的“我們”是指擁有龐大基數的讀者還是指那些專注於文學研究的人呢?

顧彬

教材之外,有多少人還讀過魯迅?

對於接受中國基礎教育長大的人們來說,魯迅先生真的是再“熟悉”不過了,他和李白不同,李白的作品經常讓我們“背誦全文”,而魯迅先生的作品,則更多出現在閱讀理解中,考驗著我們說文解字和聯絡上文的能力。

沒錯,在很多人的閱讀史上,魯迅先生的作品還停留在“教材”中。

初中時,讀過語文學科的課外讀本,裡面刊印著魯迅先生的《友邦驚詫論》,只一遍便將“國將不國”、“莫名驚詫”這些詞彙牢牢的印在腦海中。

就算飽覽詩書,也鮮見有哪位作者,可以寫出像魯迅先生一樣的口吻和措辭,邏輯嚴密的排比句式、不容爭辯的事實結合不容反駁的質問,通篇就像一場穩操勝券的辯論賽,讓人酣暢淋漓不由得拍手叫好。

魯迅

至於《孔乙己》、《阿Q正傳》更是膾炙人口的經典作品,至今都會被用來嘲諷那些自欺欺人的“人生智慧”。

可如此好文,並未出現在暢銷榜上,相反那些亦人亦鬼的架空主題、或甜或虐的穿越題材、非早戀不青春的校園小說,卻如城頭變幻大王旗一般,輪番佔據暢銷書榜位。

暢銷書榜單上沒了蹤影,在教材界中的地位也岌岌可危,有人丟擲了這樣的理論,認為當今的時代環境,是新鮮的、和平的,是網際網路造就的資訊爆炸時代,與時俱進的文學作品才能讓孩子們保有學習的興趣。

魯迅

魯迅先生的作品,是在那個動盪年代的產物,在閱讀、理解等多方面都存在時代和文學難度,對於孩子來說顯得晦澀難懂。

但請仔細回想一下,很多人人生中最有文學儲備的時期是在什麼時候?

答案是在高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張嘴《滕王閣序》閉嘴《離騷》,這些文章相較魯迅先生的作品來說,豈不是更具時代感,理解起來難度也更大,但這些天地君親、堅忍不拔、純真善良,都是幼年在人格塑造時期,最需要被灌輸的品質,如果等到大學再來培養,則一定為時晚矣。

魯迅

桃花源、烏托邦,躲在金庸的武俠世界裡喘口氣

譯著過《魯迅選集》的顧彬先生,對文學語言的嚴謹性是相當嚴苛的,其中作者本身的語言能力是這位外國漢學專家最看重的一點。

在顧彬看來,金庸先生的武俠作品注重娛樂讀者、故事性過強,語言的感染力停留在一定的時代背景之下,導致現代性不足。

金庸先生的武俠世界起源於民國時代的報紙連載,當時的武俠小說只能在地攤和“床底”佔據一席之地。

梁羽生先生的一部《京華龍虎鬥》,開創報紙刊登武俠連載小說的先例,而在金庸先生接手編輯工作之後,《書劍恩仇錄》的連載更是讓《新晚報》躋身熱銷榜位,兩位先生在當時共同為讀者打造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武俠世界,更讓武俠小說成為堪登大雅之堂的文學作品。

金庸

在顧彬看來,金庸先生的小說更為中國和國粹化,仗義執言、善惡分明,是帶有儒家思想的中國傳統道德,這也是小說在中國大受歡迎的關鍵,但這也是金庸小說在西方讀者不多,也鮮見譯本在海外國家印刷的原因。

在國內,對金庸先生的作品也各有褒貶,王朔曾總結出四大俗,其中一俗便是金庸小說;一位臺灣知名作家認為,金庸小說中經常有“弱者”意外得到一本“秘籍”或“絕世武功”,就此展開了行俠仗義之路的情節,迎合了弱者、自卑者的心理。

結合金庸小說裡的人物,此番論調也不是全然不對,張無忌不就是個“弱者”,因為學會了“九陽神功”,才能把體內的寒毒逼出來,又因為學會了明教的乾坤大挪移,進而執掌明教名聲大噪,從張少俠一路迅速成長為張教主。

金庸

所謂一千個人心中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有的人看到的張無忌,是個頭戴主角光環的幸運“弱者”,而在有的人眼中,張無忌即便可以在江湖呼風喚雨,也從未易其本性,是個善惡分明、從未被權利和慾望裹挾的豪俠。

顧彬認為,金庸先生的小說情節設定過於單一,讀一本即可知全貌;王朔也曾說過:“上一本怎麼寫,下一本還這麼寫。”可殊不知,通俗的行文語言,讓讀者的接受度更高;單一的情節不同的人物背景,則擴大了讀者代入感的覆蓋範圍。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你我皆是不甚聰穎的“郭靖”,靠著勤奮堅持,在“時代”這個大江湖之中,拼得一點點立錐之地;相比那些起點即終點的“金湯匙”出身,很多人都是體弱多病的“張無忌”,有朝一日的“嶄露頭角”,亦不改往昔初心。

面對江湖的險惡和虛偽,“令狐沖”或許是我們在武俠次元中最嚮往的分身。

金庸

在顧彬先生這位德國學者眼中,當代文學作品,如果止步於國界而無法屬於世界的話,那就不能稱為文學。

金庸先生給大眾打造了一個烏托邦、闢出了一處桃花源,屢屢被現實和社會毒打的我們,確實需要一個可以喘口氣的角落,讓心中日漸飄搖的“善”與“真”,不會成為奄息的燭火。

而魯迅先生,則像讓我們直面淋漓鮮血的勇士,讓我們不會再烏托邦中沉迷,叫醒我們抗住壓力繼續前行。

金庸

在100年後,相信魯迅先生的作品在語言、意義和中西方文化傳播上,都比金庸先生的武俠小說都更具備國際影響力。

而對於很多普通讀者而言,根本不會把魯迅和金庸相提並論,就好像你不會將“麥田守望者”和“造夢人”拉在一起,因為他們守護的是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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