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法國著名藝術家伊夫·克萊因從高空張開雙臂自由落下,成就了他一生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自由墜落》。
在中國,大眾對於行為藝術的接受程度並不如國外人群那樣高。無論書法,雕刻,繪畫還是舞蹈,在中國都曾有過悠長的歷史。
而“行為藝術”這一概念,似乎則是一樣完全的舶來品,大多數人知曉它的存在,同時也認為它是荒誕,詭異和難以理解的。
聊起中國的行為藝術,何雲昌是繞不開的名字。2003年的時候,他憑《抱柱之義》一炮成名,一舉成為中國現代最為前衛的先鋒行為藝術家之一。
在2009年的時候,他又一次做出了驚世之舉:他透過一場本不必要的手術取出了自己的肋骨,和400克的黃金一道鑄成了項鍊,送給了他的五個情人,畢竟失去了身體的一部分,何雲昌的身體多少還是受到了傷損,他失去了笑容,每天都需要吃藥治病。
過往經歷何雲昌出生於1967年的雲南,他在家中排行老三,因為是幼子,所以自小便備受疼愛。
在上個世紀,中國人的物質和生活條件都不富裕,對於藝術這一概念,大家都感覺模糊而敬畏,但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家裡人依舊堅定地支援了何雲昌學習藝術的夢想。
在1991年的時候,他從雲南藝術學校的油畫系正式畢業。畢業之後他在昆明晉寧磷礦子弟中學工作,他的油畫功力十分深厚,作品《輝煌的時代》入選了第八屆全國美展,《預約明天》則成為了第九屆美展的銅獎得主。
如果他一直在油畫上鑽研下去,相信未來肯定能成為小有名氣的油畫家。但是何雲昌並不甘於此,和酷愛,他就對純粹的油畫創作感到了枯燥乏味,他渴望用一種更直接的,更具備震撼力的方式向大眾表達藝術的內涵。於是,在1993年,他辭去了自己的工作,成為了一個自由職業藝術家。
一根肋骨在2008到2009年的這段時間,他完成了一項將自己推向了輿論高峰的作品——《一根肋骨》。
和文章開頭談到的一樣, 在透過和醫院長達三年的協商之後,醫院終於同意給何雲昌動這一場在醫學上本毫無必要的手術。
為了儘可能減少對人體的傷害,醫生從何的左側第八根肋骨中取出了長約25釐米的一部分,何雲昌將這截肋骨和400g黃金一起,製成了一條名為“夜光”的項鍊。
取出肋骨不僅代表了這一行為藝術的終結,也標識了其他關聯行為藝術的開始。後來,這一根夜光項鍊,出現在了他和五位“情人”的合影裡。
有人評價說,何雲昌《一根肋骨》充滿了“更加私密而帶有情感宣洩性的存在主義內涵”。這專案強悍而浪漫,瘋狂且冷酷,充滿了詩意的疼痛和宣洩。
而這樣的行為並非沒有代價,何真正失去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從取出開始,他的胸口就會生理上感到疼痛,幾乎每天都需要吃藥養病,上醫院也自此成為了他的家常便飯。
其他作品何雲昌的作品向來以暴力離奇著名。《一根肋骨》更是將他推上了風口浪尖。但是這並不是他做出的唯一驚世之舉。
1999年的作品《與水對話》中,何企圖試圖切開河流。在吊車的輔助下,何雲昌倒吊在空中,將刀刃插入水流。河流的速度為150米每分鐘,這場歷時90分鐘的行為藝術給河流留下了一道長達4.5公里的傷口,何左右兩臂各開一釐米刀口,他的血在重力作用下流入了河的傷口中。
2010年10月10日,作品《一米民主》中,25位參與者透過不記名投票的方式決定是否在何身上不經麻醉割開一道長一米,深0.5至1cm的刀口。結果以12票支援,10票反對,3票棄權透過,25位投票者都受邀觀看了他們投票的結果,結果中何雲昌一直因為劃開傷口的痛苦而撕心裂肺地尖叫。
在這個作品裡,何嘗試用直接民主的方式讓作品在複雜和過於簡單之間達到平衡,這並不是一場奪人眼球的自殘噱頭,作品中不可避免的暴力不應“被情緒化”,整個作品都有何前期的仔細設計和構思做支撐,作品的內在即存在反思暴力,人的存在方式等等充滿哲學意味的問題。
透過《一米民主》,何想要表達的可能是“任何由民主產生的結果都可能帶有人性的陰暗面”這類似的觀點。
何最著名的行為藝術作品應屬《抱柱之信》,其靈感來自中國古典哲學名著《莊子》盜蹠篇中記載的,中國最早的愛情悲劇:“尾生與女子期於梁下,女子不來,水至不去,抱樑柱而死。”
史書記載的尾生並不是一個不知變通的傻子,水至不去是尾生的態度,與女子不見不散一生相守是尾生的夢想,“帶著態度去追求夢想,是尾生不可坍塌的心中之軸。”
何雲昌將自己的左手澆築在水泥樁中24小時,期間所有吃喝拉撒都離不開這根柱子。他希望透過這樣的藝術,能夠再次激發人們內心對“信”的敬畏和執著。
小結:何雲昌的很多作品都需要身體的強烈痛感和劇烈消耗做代價。在接受《國際先驅導報》採訪時,他也曾承認做作品的時候會很痛苦,但是他是在透過作品表達出內心的東西,做完了,也就釋然了。
很多人都認為他的作品暴力血腥,只是為了出名而在自殘。可實際上,他的每個作品背後,都有著豐富的哲學內涵做支撐。
在筆者看來,藝術中的暴力有的或許不可避免,但是也不應該用尋常的思維慣性以偏概全。他取出肋骨做成項鍊,為此需要以忍受常年的病痛折磨作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