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也許是大自然賜給人們最浪漫的禮物,為了讓人在蕭索的冬季內心不枯萎,永遠像雪一樣純粹乾淨。
記得小時候,最讓人興奮的事情就是下雪。特別是早晨一推開窗戶,看到外面一片銀裝素裹,變成了童話般的世界,常常高興得大叫大跳起來。
古代詠雪的詩歌很多,但是白居易的這首唐詩《雪》,卻別出心裁,用短短的20個字,寫出了一首讓人心醉的夜雪詩。
雪
白居易(唐)
已訝衾枕冷,
復見窗戶明。
夜深知雪重,
時聞折竹聲。
北風呼嘯,這是一個十分寒冷的冬天。這樣的天氣,大詩人白居易讀了一會書,烤了一會兒火,就早早上床睡覺了。
可是,睡到半夜時分,他從一個哆嗦中醒來,摸了摸被窩和枕頭,仍然是一片冰涼。他不禁咒罵了一句:“這是什麼鬼天氣!”
就在這時,白大詩人忽然發現窗戶透出一片若隱若現的亮光,他便拉開窗簾一瞧,哇!原來下大雪了!
沉浸在如畫的雪景中,他心中的怨氣頓時消失了,被窩似乎也沒那麼冷了,躺在床上想象著天明之後的美景。
下半夜,雪似乎越下越大,白居易在床上不時聽見“吱呀吱呀”的聲音,大概是窗外的竹子被雪壓折了。
這首詩,短小精悍,但讀來卻十分特別。它特別在哪裡呢?
描寫下雪的詩句中,常會一堆精妙的比喻或擬人手法,寫雪景如何如何美麗。然而,這首詩呢?
詩人並沒有直接描寫雪景,取而代之,全部是透過側面的烘托,全部是詩人的主觀感受,讓人感覺自己就是白居易,彷彿身臨其境。
第一句,詩人描寫天氣是如何冷,自己又是怎麼被凍醒的。
第二句,詩人突然發現窗外下雪了,但是詩人卻沒有寫雪景,而是採用一種朦朧的筆法,讓我們自己去想象。
第三句,詩人鑽進被窩繼續睡覺,可是下雪讓他興奮起來,睡不著怎麼辦?詩人就靜靜地躺在床上聽雪。
第四句,詩人用聽覺告訴我們,夜裡的雪越下越大,為什麼呢?因為,他聽到了好像是竹子被大雪重壓折斷的聲音。
這首詩,其實最核心的一個字就是“訝”。在詩中,白居易驚訝了三次。
第一次,睡了半夜,被窩和枕頭還是冷冰冰,詩人發出無奈的驚訝。
第二次,詩人凍醒後,看到窗外發出亮光,原來是下雪了,詩人發出了欣喜的驚訝。
第三次,詩人聽到竹折之聲,想象著天亮之後雪景會有多美,詩人在心中發出了浪漫的驚訝。
詩人用純粹的主觀感受,引領著我們進入了一個詩情畫意的雪夜,但是,雪景只能讓人們去想象,增添了一些神秘感,更加讓人陶醉。詩句看似樸實,卻又回味無窮,這種手法,只有高明的詩人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