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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歲月傳精神

●難畫的,我和別人都不容易做到的,一定是好的。

●在書畫鑑定中,很好的東西說不好,不好的東西當寶貝,是對歷史的不負責,對藝術的不負責,對後人的不負責。

●我的實踐告訴我,要識別古畫的真偽,必須先看懂它們。

●鑑定一定要本著實事求是的學術作風,才能得出合理的結論。

理工女孩執著學畫

陳佩秋先生照片

陳佩秋的故事,是從她學畫開始。”我應該是生在昆明的,小學、中學都在昆明讀的。我從小喜歡數理化,在理科方面的興趣更多。總覺得學畫‘實用’性差了些,我從小也學畫兒,也愛國畫,可是,覺得它總無變化。不像理工,造了東西直接‘有用’。但家裡人反對我學理工,女孩子嘛,學畫兒蠻好。沒辦法,經濟不獨立,只能考重慶的國立美術學校了。”

美校人才濟濟,一些同學的才氣與靈氣,讓陳佩秋至今記憶猶新。像李可染、趙無極等都出自美校。不過,後來真正還畫畫兒的同學不多了。陳老為他們可惜:“有的人在學校裡畫得真不錯啊!”只有安靜的陳佩秋,一直還在定定心心地畫畫兒,不管窗外雲起雲落。她本來學的是三年制的,因為李可染老師一句話:“學畫不是兩三年學得好的”,就毅然改到五年制的。

在學校,同學對陳佩秋的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總在耐心地臨摹古畫。這是個很枯燥、很辛苦的活兒,一枝一葉、一山一水,要耗極大的耐心與精力。有同學撇嘴兒:“快要畢業了,她還在傻傻地臨畫兒,莫非要臨一輩子?”

她抱定自己的學畫宗旨:難畫的,我和別人都不容易做到的,一定是好的!她選了一條很多同學不屑走、不敢走的路。

陳佩秋與筆墨做了一輩子閨伴,熟到了骨頭裡:“我們中國講究墨分五色,濃濃淡淡,很有講究。那種立體感,是紅綠顏色畫不出的,與西方的黑色不是一回事兒。比如,在陽光下,鼻尖兒有光,鼻孔那裡就是暗影兒,中國畫可以用墨色區分得很細,用筆非常講究。我們的毛筆是軟筆,畫線條很不容易,要會控制手腕。需要畫色塊時,捺下去就是一大片。這一提一下之間,就變幻無窮……”

十足的武俠小說迷

熟悉陳佩秋的人都覺得她身上有一種特殊的俠氣:豪爽真率,剛強自信,甚至還有點桀驁不馴。凡是她認準的事情,總是義無返顧,絕不反悔,別人很難讓她回頭。

在眾多的消遣讀物中,她卻對武俠小說情有獨鍾,是個十足的武俠小說迷。她曾經有滋有味地讀完了金庸的所有小說。正版沒有出,就想方設法搞來盜版的;在國內沒有讀完,就趁到美國探親時繼續看。有一年,一位朋友請她和金庸吃飯。席間,陳佩秋與金庸大談武俠小說,如數家珍,令金庸對眼前這位心儀已久的女畫家嘖嘖稱奇,欣然書寫條幅贈送給陳佩秋,以表敬意。

無論是早年求學,還是後來畫畫搞鑑定,陳佩秋都將這種獨立特行的俠氣表現得淋漓盡致。

讀美校時,著名畫家黃賓虹先生教他們繪畫課。黃先生的畫稿由陳佩秋保管,同學們要借老師的畫稿,就到陳佩秋那裡去借。在學習中,她發現,同學們臨黃賓虹的作品一臨就像。有一次,她到圖書館去看古代繪畫資料,遇到也是教師的鄭午昌先生,就向他請教如何學好繪畫。鄭午昌說:“學畫嘛你到圖書館去學就行了,那裡有很多繪畫資料,你選擇自己喜歡的古代畫家的作品,自己去學,去臨摹。”

於是,陳佩秋就到圖書館去找資料,看到五代趙乾的作品摹本《江行初雪》,立刻就迷上了。於是認認真真地臨摹起來。

臨摹《江行初雪》,陳佩秋花了一個多星期。她琢磨其中筆意:岸上旅客攢行長林雪堤,人驢面目各具苦寒難行之色。寒林枯林皆中鋒圓筆,遒勁有如屈鐵。樹幹以乾筆皴染,所畫蘆花,以赭墨裹粉,一筆點成。白粉作雪點點飄下。小丘及坡腳,亦以淡墨成塊塗抹而無皴紋,皆與後人異趣。臨摹完畢,她覺得自己只有兩三筆有些原作的味道。

就在陳佩秋臨摹時,黃賓虹看見了。他問她:“怎麼畫這東西,這是匠人畫的。”可是,陳佩秋對名師的話起了疑惑。站在《江行初雪》這幅長不到 400 釐米、高僅 25 釐米的短短尺幅前, 她沒有感到“匠氣”,卻深深地感佩畫家的佈景精奇:江上浩渺之意撲面而來,將江天寒雪紛飛、漁家之艱辛,描述殆盡。

陳佩秋雖然表面上收起畫稿,可心裡想,文人畫沒有匠人畫細緻,匠人畫要比文人畫難畫。臨摹,匠人的畫,一遍兩遍都不一定能臨像,而臨文人畫,好多人臨幾遍就像。

再遇到鄭午昌時,陳佩秋就向他請教如何認識趙乾的畫,結果鄭午昌說,“趙乾的畫好啊。”兩個先生講的話不一樣,更堅定了陳佩秋的想法:藝術應該要有難度,而且應該是高難度的,不是人人能夠弄出來的。

還書畫歷史本來面目

陳佩秋現在已是名滿天下的大畫家,許多人捧著錢向她求畫,還一畫難求。但是近年來,她又孜孜不倦地執著於中國古代書畫鉅作的重新審鑑,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在一般人的眼裡,陳佩秋有畫不作,放著現成的錢不賺,“拼命”擠進鑑定行當,是想當鑑定大家,還是真的犯了傻勁?

陳佩秋直率地說,我既不想搶鑑定行當的飯碗,更不想當不賺錢的“傻帽耳”。只是當前鑑定界隨意之風蔓延,學術水平日下,對一些話,明明是假的,卻要說成真的,我認為不值得,所以要花些精力去弄弄清楚。盡己所能,還書畫歷史以本來面目,這也是對社會的一種回饋。一位十分熟悉陳佩秋的朋友告訴記者,陳佩秋之所以介入鑑定業,既是基於正本清源的歷史責任感,也是她個性的自然反映。繪畫只是她個人的精神創造活動,而鑑定則是以她一己的智慧與無數的古人進行博弈,其中的挑戰性和刺激性對她應該十分有吸引力。

陳佩秋說:“我的鑑定和職業鑑定家不同,我是以畫家的經驗和眼光鑑定書畫。”所謂畫家的眼光就是熟悉繪畫本身發展變化的規律,山的皴法,石的點法,水的畫法,衣紋的描法……各種風格何時出現,何時消失,何人首創,何人繼承,何人發展……都需瞭然於胸。

陳佩秋,字健碧,室名秋蘭室、高華閣、截玉軒。陳佩秋為海派書畫領銜人物之一,既精於工筆花鳥,又擅寫意潑墨,既長於書畫創作,又精於古字畫鑑賞。陳佩秋的花鳥取法兩宋,用工筆雙勾,賦以重彩,她把中國繪畫傳統技法和現實生活結合起來,使這種傳統技巧有了新的發展,呈現出新的特色。在藝術技巧和藝術境界上,把工筆花鳥畫的發展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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