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我們都知道這是宋代文豪蘇軾的名篇《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那個夜晚,中秋節,蘇軾喝酒到大醉,舉頭望月,開始思念一個人,這個人就是蘇軾的弟弟蘇轍。
蘇轍其實和他兄長蘇軾還有他爹蘇洵都是大文豪,並稱“三蘇”。蘇轍和蘇軾兩兄弟,更是在少年時期就“奮厲有當世志”。
蘇轍更是歷仕宋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官至門下侍郎。
宋仁宗嘉祐二年(公元1057年),蘇轍和蘇軾參加了禮部的會試,當時歐陽修知貢舉,將蘇軾、蘇轍兄弟置於高等,蘇轍名登五甲。
在此前,他們的父親蘇洵的文章已經得到了歐陽修的稱讚,頓時,“父子隱然名動京師,而蘇氏文章遂擅天下”。
此時的蘇轍,才18歲,正應了那句話“成名須趁早”,18歲就名動京師,可見蘇轍天賦之高。
宋仁宗嘉祐六年(公元1061年),蘇轍又和兄長蘇軾一起,將參加仁宗皇帝親自主持的直言極諫制科考試。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蘇轍卻生病,臥床不起。
當時昭文館大學士韓琦愛才心切,聽聞“今聞蘇轍偶病,未可試。”便立即向宋仁宗奏道:“今年應考計程車子中,聲望最高的是蘇軾、蘇轍兩兄弟,如果這兩兄弟中有一人不能應試,甚非眾望。”。
他向當時的宋仁宗建議推遲考期,以待蘇轍病好,宋仁宗竟然同意了。
嘉祐六年(公元1061年)八月,蘇轍參加了殿試。蘇轍雖然當時只有22歲,但已是滿腹經綸,既能敏銳地發現時弊,又能提出針對性很強的變革主張。
在策論中,蘇轍大膽向宋仁宗進言對“不抑兼併”、“不立素將”的“祖宗之法”進行變革。
他認為:“當今之勢,不變其法,無以求成功。”
此次殿試,共考中三人,蘇軾、蘇轍兩兄弟赫然在列,但是蘇轍在策問試卷中直言皇帝為政苟且、好色,已是“海內窮困”,仍賞賜無度,考官胡宿以其言辭不遜,辱沒皇帝,力主罷黜蘇轍。
但宋仁宗以說:“求直言而以直棄之,天下其謂我何?”給予蘇轍高度評價。
殿試結束後,宋仁宗掩難掩心中喜悅,頗為得意地對曹皇后說:“朕今日為子孫得兩宰相矣!”,這其中之一便是蘇轍。
宋神宗時期,蘇轍上疏朝廷,認為時政之急,應以去除冗吏、冗兵、冗費為先。
宋神宗看後,當即批示:蘇轍“潛心當今之務,頗得其要”,卻處於下位,實在可惜。當即召見蘇轍,任之為三司條例檢詳文字。
北宋的三司總理全國財政和工程建設,職權極重,僅次於中書省和樞密院。
宋神宗於熙寧二年(公元1069年)八月,蘇轍因為寫信給王安石,竭力陳說青苗法不可行,而被貶為河南府留守推官。
元豐八年三月(公元1085年),宋神宗去世,太子趙煦即位,是為哲宗。
宋哲宗即位時年僅10歲,不能親理政事,由宋哲宗的祖母高太后垂簾聽政。
高太后起用以司馬光為首的反王安石變法的舊黨,對宋神宗時期的變法路線和政策進行了大幅調整,史稱“元祐更化”。
因蘇轍曾對王安石變法作過激烈批評,遂也被起用,並迅速得到重用。
職務也如火箭般躥升,從小小的校書郎起步,直接到御史中丞、尚書右丞、門下侍郎,直接進入朝廷的核心決策層,參與政事。
這也是蘇轍為官生涯的巔峰。
宋哲宗元祐八年(公元1093年)九月,高太后去世,宋哲宗開始親政。
高太后沒去世之前的九年間,宋哲宗一直就是個明面上的皇帝,大權都控制在自己的祖母高太后手裡。
宋哲宗只能唯唯諾諾的生活在祖母的威權之下,朝中的也大多是以高太后唯命是從,宋哲宗深感冷落,大為不滿。如今老太太去世了,自己總算可以“隨心所欲”了。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違規提拔自己的親信宦官。改元“紹聖”。
提拔親信宦官這事遭到群臣的反對,蘇轍則直接指出:陛下“親政之初,中外拭目以觀聖德”,先就擢用宦官,必然令“眾心驚疑”。在大臣的反對下,宋哲宗無奈,只好作罷。但此時已對反對的大臣,心懷怨恨。
宋哲宗紹聖元年(1094年)科舉,御試策題否定元祐行事,意欲恢復宋神宗時期制度。
宋哲宗想恢復宋神宗時期的制度,明面上是子承父業,但實際上是想清算高太后掌權之下的這些對自己“不敬”的大臣。
蘇轍作為元祐重臣之一,當然要反對。
他直接上疏“漢武帝外事四夷,四興宮室,財賦匱竭,於是修鹽鐵、榷酤、平準均輸之政,民不堪命,幾至大亂。昭帝即位後任用霍光,才罷去煩苛,安定漢室。”
“元祐年間,對神宗時期的善政,都是“上下奉行,未嘗失墜”,只是對一些“失當”之處,作了必要的補救,故能使朝廷政策“前後相濟”,社會安定。”
蘇轍歷舉漢武帝和宋神宗的故事後,宋哲宗勃然大怒,呵斥蘇轍不該將宋神宗與漢武帝。
蘇轍則反駁道:“漢武帝是明君。”
宋哲宗則聲色俱厲“武帝窮兵黷武,晚年下哀痛之詔,算得上英明嗎?”
蘇轍下殿待罪。在場眾臣惶恐,皆“莫敢救”。
右相範純仁站了出來,替蘇轍辯解到:“史稱武帝雄才大略,漢有‘七制’,首稱漢武。蘇轍用他比擬先帝,算不上誹謗。”
摸準宋哲宗脈的翰林學士鄧潤甫補刀道:“先帝法度被司馬光、蘇轍壞盡。”
範純仁說:“不然。法本無弊,弊則改之。”
宋哲宗仍憤憤不平:“你們難道沒聽過一個詞叫秦皇漢武麼?”
這就說明,在當時宋朝人眼裡“秦皇漢武”其實就是暴君、昏君。宋哲宗直接說出“秦皇漢武”,這讓
所以說至少在宋朝的時候,“秦皇漢武”最起碼不是一個正面的概念,誰要敢說哪個皇帝是“秦皇漢武”立即就會被懲罰。
當然對於宋哲宗來說,他看不起“秦皇漢武”,但人家漢武帝沒有“二世而亡”,秦始皇雖然“二世而亡”但卻建立了不朽的功業。
但宋哲宗的兒子宋徽宗和他的孫子宋欽宗,在靖康之變中被金人所擄,受盡屈辱。北宋也因此滅亡,難道豈不比“二世而亡”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