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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達清

建中二年(781),韓愈從河陽(今河南孟州)就食於宣城,至貞元二年(786)冬離宣赴京師,在宣城生活了六個年頭。那麼,韓愈為什麼要從北方來到遠離家鄉的江南呢?原來韓家很早就曾在宣城置有產業,適奉北方戰亂,“遭時艱難”,朝不保夕,而江南相對安定,其“避地江濆”就是應有之義了。

那麼,韓氏產業為何人何時所置呢?

但筆者以為,揆之情理,第②種觀點當更具有可操作性。因為:

其一,唐朝的政治中心是在北方,韓家也生活在河南,完全沒必要在遠離政治中心的江南置買產業。唯一的可能就是安史之亂,北方士族紛紛南下以避戰亂,韓家當也是被這一潮流所裹挾,才移家江南,從而置辦了一定的產業。

其二,安史之亂期間,韓會長期生活在上元(今屬南京)一帶,《舊唐書》卷一三○《崔造本傳》記載:“永泰中與韓會、盧東美、張正則為友,皆僑居上元,好談經濟之略,嘗以王佐自許,時人號為四夔。”韓會之所以能長期生活在上元,正是因為此時其家在宣城已經有了產業,他才可能經常往返於上元、宣城之間。韓會其時只是一介書生,自然無經濟能力在宣城置辦產業。

其三,韓會去世時年僅四十三歲(780),其間雖在大曆年間短暫為官,但不過是品階不高的從六品起居舍人、正五品中書舍人,俸祿不高;而且此時安史之亂已經平定,即使此時他有相當的經濟能力,也完全沒必要在江南購買產業了。

因此,筆者認為,韓氏在宣城的產業當置辦於安史之亂時,其置辦者當為韓愈的父親韓仲卿。安史之亂期間,韓仲卿曾歷任武昌、永興、鄱陽縣令,均在江南一帶,其家南下避亂,金陵是六朝古都,宣城又鄰近金陵,自然是理想的遷徙地了。

接下來的問題是,韓氏產業或者說昌黎別業具體在哪裡呢?

可惜歷來各種史料均無明確記載,“自唐以來,宣之為政者,憯不加意,念惻怛於公之遺蹟,使乎陽宇陰竁、文堂耕舍,莽莫知其區處。”(梅鶚《韓公別業記》,萬曆《寧國府志》卷十三)正德十三年(1518),為了紀念韓愈在宣城的這一段讀書生活經歷,“愍聖道之不昭,憤塞氏之縱橫”,南畿監察御史林有孚、攝寧國府知府同知魏浚決定創祠以祀韓愈,但苦於條件限制,又為了繼承韓愈排佛之志,於是將敬亭山上翠雲庵的和尚遷走,將翠雲庵改建為“韓公別業”,使“自今而產宣、仕宣者,溯洪源,景高山,瞻公之廬,如見其存,味公之言,如見其心,感奮自礪”。

其後府縣主事者因為韓公別業無人看守灑掃,便又派僧人前去經管。時間不長,看守僧人即將韓愈神像、木主移於別處,“韓公別業”又還原成了翠雲庵。嘉靖十八年(1539),知府曹邁、通判何其高有鑑於“公力排釋氏,而顧寄釋氏以居神,其饗之乎”(鄒守益《宣城縣昌黎別業記》,《東廓鄒先生文集》卷四)認為以庵為祠,實在不倫不類,因此另在敬亭山麓擇地建祠,“為堂,為門,為垣,扁曰唐昌黎伯韓先生祠。祠左一徑,夾竹而行,窅然出祠後,構亭其上,曰敬亭仰止。門右循山麓而上,松泉迂曲,甫半里許,設楔綽於橋,大書曰昌黎別業。”

嘉靖間所建的昌黎別業當在翠雲庵前。民國期間記者吳崧陽遊宣城,曾有這樣的記述:“(穿雲)亭左有韓昌黎別業碑記,考系明正德所立,其後斷碑殘碣縱橫三五,大都為歷史遺物,經風雨剝蝕,已模糊難考。亭後廟屋三椽,毘連而築,中為翠雲庵,其次為先賢祠。”(《皖南宣城紀遊》,《旅行雜誌》1934年第8卷第10期)

可見明代的“昌黎別業”並非韓氏產業原址。近來有學者認為“昌黎別業” 乃是位於敬亭山下的韓家莊,純是臆想之詞,毫無歷史根據,不值一提。康熙二十六年(1687)秋,邑人梅清與江西詩人吳雲同遊敬亭山,曾作有《韓文公讀書處》詩,在詩前小引中,他說:“考其讀書別業,即今敬亭山麓之顧村是也。”(《天延閣刪後詩》卷十二《丁卯詩略》)梅清此言雖曾說“考”,卻並未列出明確證據,恐怕也僅是“故老相傳”而已。2015年,我市為迎接韓愈國際文化研討會在宣召開,將韓愈紀念館建立在敬亭山南大門處,也只是權宜之舉。

總之,如果沒有新史料的出現,今天已很難考證清楚“昌黎別業”原址所在了。但筆者以為,“昌黎別業”原址究竟在何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知識分子該怎樣繼承他的“文以載道”,怎樣充當社會的良心在新時代下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作者系宣城市歷史文化研究會常務副會長兼秘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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