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坡墨妙亭詩殘刻十七字

——斷碑硯小記

東坡墨妙亭詩殘刻十七字斷碑硯原石

東坡墨妙亭詩殘刻，世有兩枚：其一曾為王陽明所藏，存「燈他年憶賀監時須服孫莘老」十二字。背鐫「守仁」楷書二字，又「陽明山人」篆書四字；側鐫「驛丞署尾碑」分書五字。清乾隆中，在新建裘叔度處，蔣心餘，紀曉嵐各為題詩。今不知所在。

其二即此硯（拓本見附圖），在明代為黃石齋（道周）所藏。清雍乾間，初在歸安姚玉裁之孱守齋，繼歸桐鄉汪學山之求是齋，丁龍泓、厲樊榭、蔣心餘、皆有長歌，張芑堂併為摹刻於《金石契》。或雲南城曾賓谷嘗得之揚州市上。同光間在吳縣潘伯寅之鄭，後人桐廬袁爽秋之漚簃，宣統中在貴築王仲猷處，民國後在杭州楊見心之豐華堂。解放後輾轉入予手，供養缽水齋中。

予得此硯後，隨身攜赴粟末。一九六二年辛丑十二月十九日，東坡誕生九百二十五週年，集客為賀，出以導飲。輒用東坡集中《孫莘老求墨妙亭詩》原韻，追和一首，索海內師友題詠，詩曰：

人間片石重韓陵，長公詩翰尤騫騰。

烏臺追勘歷塵劫，殘碑墨妙杳秋鷹。

石齋得之琢其背，凹以受墨注剛稜。

漸西傳之感碧血，中宵草疏怵春冰。

法物輾轉入吾手，仰彼三賢精爽憑。

伊予聒聒淪遠謫，文章命達夙所憎。

知人論世敢自附，落筆猶堪揮千繒。

三年松花江水碧，詩聲琅琅屐登登。

賞奇析疑飲文字，盍簪亦得兩三朋。

拓墨乞詩真勝事，吳越過眼鉤溪藤。

坡仙一去九百載，黃袁心跡耿明燈。

劉郎佳句仍須借，恨不同時便服膺。

當時如馬蠲叟、張冷僧、朱大可、黃雲百、向仲堅諸老，均有和作。（詩繁不錄）

十年動亂，人天如客，此硯獨存，寧非快事！倘亦關心文物掌故者之所樂聞也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