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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中,賈母為薛寶釵過生日,就在自己的內院中搭了個家常小巧戲臺,定了一個小戲班來唱戲。在賈母讓她們點戲時,寶釵就點了一折《西遊記》,鳳姐點了一出《劉二當衣》。書中的此處有三道大意相同的批語,其中兩則是庚辰本里的,一則是靖藏本里的。這三則批語分別是:

一、【庚辰本眉批:鳳姐點戲,脂硯執筆事,今知者寥寥矣。不怨夫?】

二、【庚辰本眉批:前批知者寥寥。今丁亥(1767年)夏,只剩朽物一枚,寧不痛乎!畸笏叟】

三、【靖藏本眉批:前批知者寥寥。芹溪、脂硯、杏齋諸子皆相繼別去。今丁亥(1767年)夏,只剩朽物一枚,寧不痛殺!畸笏叟】

這幾則批語所包含的資訊十分豐富,試分析如下:

(一)這三則批語,第一則沒有署名,第二、三則署了名。從語義來看,所要表達的意思基本相同,脂硯與畸笏叟的生活背景也是一致的,應該是一家人。

(二)這三則批語是在兩次批閱時所批寫的,前一次作批沒帶署名,第二次作批的時候就署名了。根據本回批語的署名時間規律,第一則批語可能作於己卯年(1759),也可能作於壬午年(1762)。這時候,脂硯齋、曹雪芹和杏齋等人可能還都健在,而在丁亥年(1767)做第二、三則批語的時候,這幾個人都相繼別去了,所以畸笏叟顯得很悲痛。

(三)第二三則批語是同一則批語在不同時間過錄的,因為作批語的時間都是在丁亥(1767年)夏。在兩次過錄帶署名的這則批語時,有一次就將批語中的“芹溪、脂硯、杏齋諸子皆相繼別去”這部分給刪去了,形成了兩則不同的批語,但還可以看出這其實是同一則批語。

(四)第一、二則批語可能是這樣作出的:一是脂硯齋做了第一則,畸笏叟做了第二則,即畸笏叟和脂硯齋是不同的兩個人。這種可能性很大,因為極像是脂硯齋在回憶往事。二是前兩則批語都是畸笏叟所作,是在兩次批閱時分別作的。這種可能性很小。

(五)從第一則批語可見,“風姐點戲,脂硯執筆事”是有真實生活背景的,這是脂硯齋在回憶往事時的感慨。那時候,鳳姐已經當家,而脂硯齋還是個小孩子,但已經能夠識字寫字了。在前面的文章裡,我已經分析得出曹雪芹就是曹顒的結論。曹顒接任織造時,已經二十多歲了,可以獨立當家理事,不存在鳳姐這樣的人物來幫他。但在曹顒死後,曹頫接任時才十來歲,不足以當家理事,其二哥夫婦就來協助管家理事。“風姐點戲,脂硯執筆事”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下發生的,脂硯齋就是曹頫的身份,鳳姐指使他寫字記事再正常不過了。

(六)曹雪芹與脂硯齋哥倆雖相差十幾歲,卻有相同的生活經歷,這可從庚辰本十七回中的一則批語得到印證。在寶玉到大觀園中戲耍時,聽見說賈珍要來,就帶著奶孃小廝們一溜煙就出了園來。此處有一則批語說,【庚辰側批:餘初看之,不覺怒焉,蓋謂作者形容餘幼年往事,因思彼亦自寫其照,何獨餘哉?】從“彼亦自寫其照”可以看出其經歷相同。

(七)在畸笏叟所做的第二則批語中,可以看出,畸笏叟與芹溪、脂硯、杏齋不是同一個人。曹雪芹已經於畸笏叟作批時的四年前就去世了,脂硯齋去世的時間不明。這一點,畸笏叟是知道的,但也不點破。

(八)對於“鳳姐點戲,脂硯執筆事”這件事,非自己的家庭成員不會知道這件事情,而批語顯示畸笏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說明他也是當時看戲人中的一員。既然能參與女主子們的筵席和看戲,說明這些孩子還很小,只有賈寶玉、賈環、賈琮、賈蘭等幾個人符合條件。那王熙鳳會指派哪位執筆呢?只可能是寶玉,因為王熙鳳喜歡他,年齡也合適,其文化水平也適合。此時的寶玉是指曹頫,即脂硯齋。

(九)在這裡,畸笏叟稱雪芹等人為“子”,是一個尊稱,應該都是同輩人。不過,由於曹雪芹的身份隱藏極深,書中的批語含糊其辭,要是完全根據書中的文字和批語來判斷人物和事件的真相,往往是靠不住的,因為好多真事都在書中隱去了。這就需要用作者當年的經歷、家庭背景和人物關係等方面的史料來印證,這樣得出的結論才可能更靠近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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