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請首薦張覃書》是太平興國五年張詠在考上貢士後給大名府知府的一封信。
當時離宋立國只有二十年光景。這二十年時間宋基本上統一了全國,為了鼓勵士大夫來做官,太宗朝實行了較寬鬆的科舉考試。凡進士中榜者都可以授官,這一舉措對當時計程車人影響甚大,許多莘莘學子為了博取政治功名,含辛茹苦,為的就是一朝登榜時。
這封信從性質上說是下級寫給上級的一封信。其真正價值在於選拔人才應重視什麼,是重視一時的科考成績,還是重視一貫的品德行為?同時它又說明了一個問題,即人要有自知之明。這封信給人的啟迪是非常大的。一個人能看到別人的優缺點,不能評估自己的優缺點,尤其是自查缺點更難。
原文:十月十四日,應鄉貢進士舉張某,謹再拜獻書於小宗伯席間,昨日公府試罷,群口騰議,以某名在張覃之右,雖未知實,恐惕無量。竊以張覃者,內實敏直,外示謙和,樂貧著書十五年,未嘗一日變節。事繼母恭懼,猶初授教時。一家熙熙,有若太和之俗矣。且魏,大都也,萬人畢詞,謂之君子,況郝、馬、魏之輩,十年往來,相與探討。某也不佞,心常慕之。
明公下車在近,計部旋遣,將以某之文近覃之文,未若覃之德遠某之行萬萬也。竊敢僭冒,聞於視聽,惶恐惶恐。抑又聞,古之取士也,先以德行聞;今之取士也,先以文辭聞。古之得士也鮮,今之得士也眾,畢藉其用,克歸於真。故周設俊造,專德行可進也;漢定四科,參眾善可進也。
迄於有唐,大正貢部,偉行奇業者盡取之,非行而文詞者亦取之。流於百世之下,將為不易之典。國家四海久安,賢俊間出,得士之眾,於古無上,猶復仄席思賢於內,詔諸侯貢士於外。恭維明公以德行宏才,克應其選,一命而通治大郡,再命而通治大都。皇上速於用明公也,欲因明公之賢,誘天下之賢。其亦何人,來預明試?始隨貢士之列,卒得知言之地。感遇忻慰,通於胸懷,因欲盡陳其愚執,伏望愍憐之。
某嘗少年不量力,秉志勵行,期到古人。十五年逼寒餓、絕往還,除比歲一寧親,則月無廢日。然其心頑難通,故文辭不逮於覃也。性復迂怪,執行望於覃遠矣。
明公決以某為先,是不知覃之善行,播某之惡也。若樹覃為先,則詭薄之俗可易,仁義之風可扇,又孚乎古昔尊德上賢之教也。幸甚幸甚!某若鬱而不伸,則負掩賢之過;言之越職,則有犯上之罪。伏望終始鑑宥之。某再拜。(《全宋文》卷106)
從這封信裡我們可以看出,張詠當時家境並不好,但為了獲取政治功名,十五年如一日,遍遊各地,拜師求學。吃苦的目的是為了考取進士。當這一年大名府公府試時,張詠獲得了第一名,而當時的一位宿儒張覃卻名落孫山,這在當時震動很大。按理說,後學超過前輩是正常的現象,但張詠卻不這麼認為,他與寇準上書知府,推薦將張覃放在貢士首位,雖然這件事沒能成功但博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評。
從信的內容上來說,張詠首先寫了大名府將自己列為首位的複雜心情,之後寫了張覃為人及力學的情況。隨後大發議論,認為設科取士,首應重視德行。又將自己與張覃相比,認為不論從文章還是名望品性自己都不如張覃,希望知府能將張覃放在貢士首位。
在封建時代,像張詠這樣的封建官員能看到自己的不足,並有勇氣推薦賢於自己的人,是非常難能可貴的。可悲的是歷史的車輪發展到了今天,我們中的一些人為了圖取功名利祿,其不是憑真才實學,而是用許多不正當的手段達到自己的目的,為了排斥對方,與己方便,惡毒攻擊,惡語中傷是常有的事,其行為比起張詠來要不知遜色多少。做人,還是應該寬大為懷,要善於發現他人的長處,看到自己的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