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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普·拉金(Philip Larkin,1922-1985),英國詩人。1922年8月9日生於考文垂。1943年畢業於牛津大學聖約翰學院。曾先後工作於威靈頓(1943-1946)公共圖書館以及雷斯特(1946-1950)、貝爾法斯特(1950-1955)、赫爾(1955-1985)等大學圖書館。菲利普·拉金為詩集學會主席、大英文藝促進會文學委員會委員、美國文理科學院名譽院士。1985年12月2日因喉癌逝世於赫爾。著有詩集《北方船》、《少受欺騙者》、《降靈節婚禮》和《高窗》。曾獲女王詩歌金質獎章、美國藝術和文學學術院洛安尼斯獎、德國FVS基金會莎士比亞獎和W.H.史密斯文學獎等。拉金被公認為是繼T.S.艾略特之後二十世紀最有影響力的英國詩人。

菲利浦·拉金詩歌精選八首

譯|王佐良

他上過牛津大學聖約翰學院,同學中有金斯萊·艾米斯和約翰·韋恩。這兩人雖以寫小說著名,也寫過詩,而在詩藝上視拉金為長兄。這些人合起來,成為一個名叫“運動”的詩派,在五十年代有點聲勢。

拉金成名於“福利國家”時期,他的同伴是一些對政治有幻滅感的“憤怒的年青人”,他自己也無特別的熱情,但關心社會生活的格調,喜歡冷眼觀察世態,而在技巧上則一反流行於五十年代之初的狄蘭·托馬斯等人的浪漫化傾向,回頭去師法哈代,務求寫得具體、準確。這兩點———社會觀察的細緻和寫法上的反浪漫化———使他成為一個很好的世態記錄者。

以他最有名的詩篇《降靈節婚禮》為例,他寫鐵路沿線的英國情況,著墨不多,而英國的病態歷歷在目:

浮著工業廢品的運河,

……沒有風格的新城,

用整片的廢汽車來迎接我們。

而人物呢?

一些笑著的亮發姑娘,

她們學著時髦,高跟鞋又加面紗,

怯生生地站在月臺上……

這是新娘們。她們的家屬則是:

穿套裝的父親,腰繫一根寬皮帶,

額角上全是皺紋;愛嚷嚷的胖母親;

大聲說著髒話的舅舅……

對於這樣一些人組成的英國社會,詩人當然是提不起什麼興致的。因此他的語言也是平淡的,閒話式的,他的韻律也是低調的,有嘲諷式的倒頂點,而無高昂的詠歎調。

拉金的筆下幾乎不見一片綠葉,不是他不愛田園,而是他知道這一切“在消失中”(這正是他的一首詩的題目) ,他眼見即將來臨的命運是:

這樣,英格蘭也就消失,

連同樹影,草地,小巷,

.

連同市政廳,雕花的教堂唱詩臺;

會有一些書收進畫廊傳世,

.

但是對於我們這一幫,

只留下混凝土和車胎。

沒有掩飾,沒有原諒,沒有遷就,這就是當代的英國寫照,這也是真正的當代英語詩。

這樣的詩,還有讀頭麼? 華茲華斯的恬淡何在? 雪萊的激情何在? 濟慈的樂歌何在? 整個英國詩的優美的抒情傳統又何在?

拉金的成功正在於:在浪漫派的感情氾濫之後,在現代派的技巧與理論氾濫之後,在奧登一代的政治熱情膨脹之後,特別是在狄蘭·托馬斯的符咒式的狂歌之後,他能頭腦冷靜地以哈代為師,從寫實入手,用一種硬朗的機智建立了一代新的英國詩風。

因為他不僅深有所感,而且很會寫詩。他老練而又善於創新。老練在於他對於形式的駕馭。他的所有詩篇都是形式完整,層次分明的。又在於他對於口語體的掌握,幾乎全用閒談語氣,然而又精煉,簡潔。他也繼承了現代派詩對於形像和具體場景的關注,以至寫出了這樣的傳神之筆:

無帽可脫,我摘下

褲腿上的腳踏車夾子,不自然地表示敬重。

但是他又不炫新奇,堅韌地走自己的路,力求寫得真實,寫得準確,同時又注意氣氛、聯想、餘音,避免照相式的寫實。因此,他雖寫的是有點灰色的當代英國社會,他的詩卻不是灰色的。人們倒是發現: 他的詩裡有一種新的品質,即心智和感情上的誠實。《上教堂》就是一例。它寫出了二十世紀中葉英國青年知識分子對宗教的看法:並不重視,認為教堂將為時間所淘汰,但最後卻來了這麼一段自白:

說真的,雖然我不知道

這發黴臭的大倉庫有多少價值,

我倒是喜歡在寂靜中站在這裡。

原因是:人有一種飢餓,要求生活中有點嚴肅的東西。這就是誠實。表現上的準確也是一種誠實,拉金的技巧是與拉金的內容一致的。而準確是一種當代品質,科學技術要求準確,準確也是一種新的美:運算的準確,設計的準確,施工的準確,都是美的。就詩而論,在多年的像徵和詠歎之後,來了一位用閒談口氣準確地寫出五十年代中葉英國的風景、人物和情感氣候的詩人,是一個大的轉變。也許可以說: 拉金和他的詩友們做了一件早就該做的事,那就是:以不同於美國詩的方式寫出了一種新的英國詩,這樣也就結束了從二十年代起就開始樹立於英國詩壇的現代主義統治。

上教堂①

我先注意裡面有沒有動靜,

沒有,我就進去,讓門自己碰上。

一座通常的教堂: 草墊、座位、石地,

小本《聖經》,一些花,原為禮拜天採的,

已經發黑了;在聖堂上面,

有銅器之類;一排不高而緊湊的管風琴;

還有濃重而發黴的、不容忽略的寂靜,

天知道已經醞釀多久了;無帽可脫,我摘下

褲腿上的腳踏車夾子,不自然地表示敬重。

.

往前走,摸了一下洗禮盤。

抬頭看,屋頂像是新的——

刷洗過了,還是重蓋的? 會有人知道,我可不。

走上讀經臺,我看了幾頁聖詩,

字大得嚇人,讀出了

“終於此”三字,聲音太大了,

短暫的回聲像在暗中笑我。退回到門口,

我簽了名,捐了一個硬幣,

心想這地方實在不值停留。

.

可是停留了,而且常常停留,

每次都像現在這樣納悶,

不知該找什麼,也不知有一天

這些教堂完全沒有用處了,

該叫它們變成什麼? 也許可以定期開放

幾座大教堂,在上鎖的玻璃櫃裡

陳列羊皮紙文稿、銀盤、聖餅盒,

而聽任其餘的被風吹雨打,或給人放羊?

還是把它們作為不吉利的地方而躲開?

.

也許,一等天黑,會有莫名其妙的女人

帶著孩子進來摸某塊石頭,

或者採集治癌的草藥,或者在某個

預定的晚上來看死人出來走路?

總會有一種力量存在下去,

在遊戲裡,在謎語裡,像是完全偶然;

可是迷信,一如信仰,必須消滅,

等到連不信神也沒有了,還剩下什麼?

荒草,破路,荊棘,扶壁,天空。

.

樣子越來越不熟悉,

用處越來越不清楚。

我在想誰會最後跑來尋找

原來的教堂? 那些敲敲記記的人,

懂得什麼是十字架樓廂的一群?

在廢墟里找寶,貪求古董的人?

過聖誕節有癮的人,指望在這裡

找到儀式、管風琴樂和沒藥味道的那些?

還是一個可以代表我的人,

.

感到悶,不懂內情,明知這鬼魂的沉積

早已消散,卻還要穿越郊區的灌木,

來到這十字架形的地方,因為它長期穩定地

保持了後來只能在分離的情況裡——

結婚,生育,死亡,以及它們引起的思緒——

找到的東西,而當初正是為了它們才造了

這特別的外殼? 說真的,雖然我不知道

這發黴臭的大倉庫有多少價值,

我倒是喜歡在寂靜中站在這裡。

.

它是建在嚴肅土壤上的嚴肅屋子,

它那相容的空氣裡聚合著我們的一切熱望,

熱望是被承認的,雖然給說成命運。

這一點永遠不會過時,

因為總會有人驚異地發現

身上有一種要求更嚴肅一點的飢餓,

總會帶著這飢餓跑來這個地方,

因為他聽說這裡人會活得明智,

如果只由於有無數死者躺在周圍。

.

① 拉金的名篇之一,表達的是一個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的青年站在教堂裡的心情。一開始口氣輕鬆,對宗教並不特別敬重,但到了詩的後半,出現了沉思,而最後以嚴肅作結。這情緒的變化是用準確的筆觸寫出來的,沒有浮誇或自我欺騙,因而更可信,有深度,有餘音。詩的形式完整,原是有腳韻的,譯文取消了。

背離之詩①

有時你聽見,第五手材料,

像墓誌銘:

“ 他丟掉一切,

離開了家門。”

說的人口氣有把握,

以為你一定贊成

這大膽的、起淨化作用的、

充滿原始力的舉動。

.

而他們是對的,我認為,

家,我們都不喜歡,

更不喜歡老呆在那裡;

我恨我的小房,

瞧這些破爛,專為我挑的:

正經的書,穩當的床,

絕對規矩的生活。

因此一聽人講:

.

“他撇開眾人揚長而去,”

我總興奮,發熱,

就像讀到“ 她開始脫衣”

或“ 揍死你,狗孃養的”;

如果他幹了,我為什麼不能?

這樣想,也就使我

安靜下來,照常勤快。

但今天,我非走不可。

.

是的,在落滿松子的路上大搖大擺,

或者彎著身進出船艙,

滿臉胡茬,然而日子過得正派,

只不過有點假裝,

故意要退後一步,

為了要有藝術新創:

書: 陶瓷品;一種生活,

值得指責,所以圓滿。

.

① 背離,表示藝術家不合常規的行徑。詩人似乎讚賞,實際則看出了其中有種種做作,因此主調仍是諷刺。

家①

家是悲哀的。它沒有改變,

還為最後離開的人保持了舒適,

似乎在想他回來。長時間

它沒有一個人可以討好,很洩氣,

沒有勇氣去丟掉偷學來的體面

.

而回到當初開始時的決心:

痛痛快快,來一個歸真返樸,

當然早已放棄。你瞭解這類事情。

瞧瞧這些畫,這些銀刀叉,

這鋼琴凳上的樂譜。還有,那花瓶。

.

① 詩人對普通西方家庭的感想: 傳統的格式,牆上掛畫,客廳有鋼琴,吃飯用貴重的餐具,而且照例要擺點花,一切為了體面,沒有真正有趣味或有意義的生活。詩的技巧也見匠心,末尾一句“還有,那花瓶”像是突然想起,用了一種“ 倒頂點”的韻律,加強了諷刺效果。

水①

如果我被請去,

創造一種宗教,

我將利用水。

.

為了做禮拜,

先要涉水過河,

然後再弄乾——各色衣服。

.

我的連禱詞將用上

泡水的形像,

痛快又虔誠,淋個透。

.

我還將在東方

舉起一杯水,

讓來自各個角度的光②

.

① 這裡是拉金對於宗教的想法。水是純潔的,流動的,像徵著生機。讓水淋個透溼,表示全心全意地信仰,而且一信到底。

②來自任何方面的信仰。“光”可用解作“對宗教的領會”,如基督教中有所謂“新光派”。

降靈節婚禮①

那個降靈節,我走得晚,

  直到一個晴朗的

星期六下午一點二十分,

我那大半空著的火車才開動。

車窗全關著,坐墊暖暖的,

不再感到倉促了。我們經過

許多房子的後面,穿過一條街,

玻璃窗亮得刺眼,聞到了魚碼頭,

寬闊的河面平平地流開去,

林肯郡在那裡同天和水相接。

.

整個下午,穿過沉睡在內陸的高溫,

  延續好多英里,

火車開開停停,緩慢地畫一條南下的弧線。

開過了大農場,影子小小的牛群,

浮著工業廢品的運河,

罕見的暖房一閃而過,樹籬隨著地勢

起伏;偶然有草地的清香

代替了車廂椅套的氣味,

直到下一個城市,沒有風格的新城,

用整片的廢汽車來迎接我們。

.

一開始,我沒注意到

  婚禮的動靜,

每個停車的站臺閃著陽光,

我對陰影裡的活動沒有興趣,

涼爽的長月臺上有點喊聲笑聲,

我以為只是搬郵件的工人在鬧著玩,

因此繼續看我的書。等車一開動,

我才看見經過一些笑著的亮發姑娘,

她們學著時髦,高跟鞋又加面紗,

怯生生地站在月臺上,看我們離開,

.

像是在一樁公案結束之後,

  揮手告別

留下來的什麼東西。這使我感到興趣,

在下一站很快探出頭來,

看得更仔細,這才發現另一番景像:

穿套裝的父親,腰繫一根寬皮帶,

額角上全是皺紋;愛嚷嚷的胖母親;

大聲說著髒話的舅舅;此外就是

新燙的發,尼龍手套,仿造的珠寶,

檸檬黃、紫紅、茶青的衣料

.

把姑娘們同其他人分別開來。

  是的,從車場外邊的

咖啡店,宴會廳,和插滿彩旗的

旅遊團的休息室來看,結婚的日子

已近尾聲。在整個旅程中

都有新婚夫婦上車,別的人站在一邊,

最後的紙花扔過了,隨著最後的囑咐;

而更向前行,每張臉似乎都表明

究竟看到什麼在隱退: 孩子們不高興,

由於沉悶;父親們嚐到了

.

從未有過的巨大成功,感到絕對滑稽;

  女人們彼此私語,

共享秘密,如談一次快活的葬禮;

而姑娘們,把手包抓得更緊,盯著

一幅受難圖。總算是自由了,

滿載著他們所見的一切的總和,

火車向倫敦急馳,拖著一串串蒸汽。

現在田野換成了工地,白楊樹

在主要公路上投下長長的影子,這樣

過了大約五十分鐘,後來想起來,

.

這時間正夠整一整帽子,說一聲

  “可真把我急死了”,

於是十幾對男女過起了結婚生活。

他們緊靠坐著,看著窗外的風景——

一家電影院過去了,一個冷卻塔,

一個人跑著在投板球—— 卻沒有人

想到那些他們再也見不著的親友,

或今後一生裡將儲存當前這一時刻。

我想到舒展在陽光下的倫敦,

它那緊密相連的郵區就像一塊塊麥田。

.

那是我們的目的地。當我們快速開過

  閃亮的密集軌道,開過

靜立的臥車,迎面來了長滿蘚苔的

黑牆,又一次旅行快要結束了,一次

偶然的遇合,它的後果

正待以人生變化的全部力量

奔騰而出。火車慢了下來,

當它完全停住的時候,出現了

一種感覺,像是從看不見的地方

射出了密集的箭,落下來變成了雨。

.

①這是拉金最有名的一首詩。寫一次火車旅行所見。時值降靈節,有許多對新婚夫婦在車站等車。詩人寫得真實,準確,沒有浪漫化傾向,這正符合五十年代英國工黨政府下福利國家的氣氛。他在情感上沒有捲入,而採取了冷眼旁觀的態度,語言也相應地低調,口語化,但有機智,文采,甚至還有暗示,如詩末的箭雨——雨會滋潤田野,像徵著結婚後的生育。原詩的十行段有相當複雜的腳韻安排,譯文未照辦。

日子 ①

日子幹什麼的?

日子是我們的住處,

它來了,叫醒我們,

.

一次又一次。

日子是快活的地方。

除了日子,我們還有哪裡能住?

.

啊,為了解決這個問題,

來了教士和醫生,

穿著他們的長大衣,

在田野上奔跑著。

.

① 一首簡單的小詩,卻提了一個發人深省的問題。回答也是別緻的,然而又是實在的。一提到日子,詩人就想到生和死,因此第二節裡出現了教士( 管靈魂) 和醫生( 管身體) 。他們的“長大衣”使他們顯得有點陰森可怕,使詩增加了深度。

讀書習慣 ①

有一陣,把鼻子埋在書裡,

解脫了許多煩惱,除了上學,

眼睛看壞了也不在乎,

反正我知道我能保持警覺,

更有那一手右拳特別得意,

大我一倍的壞蛋也能對付。

.

後來,戴上了深度近視眼鏡,

邪惡成了我的遊戲,

我和我的黑大氅、亮刺刀,

在黑暗中大幹一氣,

多少女人擋不住我男性的猛勁,

我把她們切開如蛋糕。

.

現在不讀什麼了: 什麼公子惡霸

欺侮美人,然後英雄來了

把他收拾;什麼不爭氣的膽小鬼

卻成了店主;這一套

都太熟悉了;見鬼去吧,

書只是廢話一堆。

.

① 此詩談閱讀的影響,韻腳排列為abcbac。

在消失中 ①

我原以為可以保我這一輩子——

總能感到在城市盡處

有草地和農田,

村子裡會有二流子,

在爬那總會沒砍盡的大樹,

雖說也會有虛驚式的預言

.

登在報上,說老街都將拆掉,

改成錯層式的商場,

畢竟還有幾條儲存了下來;

即使舊市區繼續縮小,

冷冰冰的高層建築登場,

我們也總能駕起車逃開。

.

東西比人堅強,就像

大地總能長出一點什麼,

不管我們怎樣在它身上亂搞一氣;

把垃圾倒在海里,如果你要這樣,

遠處的波濤總會是乾淨的。

——可是現在我又有什麼感覺? 懷疑?

.

還是因為我老了? 公路旁

咖啡店裡盡是青年,

他們的孩子在喊叫,

要求更多屋子,更多停車場,

更多拖車營地,更多錢。

商業版上登了一條

.

新聞,相片裡戴眼鏡的笑臉

表示贊成公司合併,會帶來

百分之五的利潤

( 還可以高到百分之十,在港灣那邊) 。

把工廠搬到還沒破壞的風景地帶,

( 還有搬遷費!) 而當你想抽身

.

去海邊走走,過暑假……

沒想到,就在現在這一會,

事情變得這麼快!

雖說還有一些地區沒給糟蹋,

我第一次感到有點不對,

看樣子什麼都難儲存下來!

.

可能在我還沒入土的時候,

這整個熱鬧國家就會四面築牆,

除了少數的旅遊點——

歐洲第一貧民區,這一角色倒可接受,

也許不太費力就能演得很像,

早已有騙子和妓女組了班子開戲院。

.

這樣,英格蘭也就消失,

連同樹影,草地,小巷,

連同市政廳,雕花的教堂唱詩臺;

會有一些書收進畫廊傳世,

但是對於我們這一幫,

只留下混凝土和車胎。

.

許多事情並非有意造成。

這事也可能不是;可是貪婪

和垃圾已經到處成堆,

現在無法清除了,也無法借個好名,

把它們說成是必需而原諒。

反正我認為會消失,而且很快。

.

① 這詩意思明顯,無須解釋。拉金一反常態,寫得很顯露,反映出他對於英國情況惡化的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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