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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微博熱搜上看到訊息,著名鋼琴家傅聰先生在英國得新冠。今天#鋼琴家傅聰先生去世#直接爆了熱搜。

知乎有人問“你對傅聰先生的記憶來自哪?”我看到許多人說對傅聰先生的記憶來自於《傅雷家書》,我也是。

《傅雷家書》著重記載了傅雷對傅聰出國後的一些為人處世教育,是一本不可多得的教育子女的好書,只是後面看了更多有關傅雷和傅聰的資料,不可避免對傅雷產生一種分裂感。

在《傅雷家書》中,傅雷看起來是愛子、愛家、尊重妻子和妻子無話不談的好父親好丈夫形象。

但很可惜,這本書裡只展現了傅雷好的那一面;壞的那一面,他則是毫無保留的給了家人。

01

民國渣男千千萬,讀書之人佔一半。

這一半里就有傅雷。

傅雷是個高傲冷僻的宅男,然而男人渣起來宅在家裡一樣會拈花惹草。

他的原配妻子朱梅馥是遠房表親,朱梅馥14歲就與19歲的傅雷訂了婚。

訂婚後,傅雷去了法國留學。

不曾想,傅雷剛到法國就喜歡上了一個法國姑娘,為此想悔婚。於是一封信寄回家,要和自己青梅竹馬的小表妹朱梅馥解除婚姻。

然而,他不料法國姑娘這麼開放,在兩性關係上並不專一。

沒過多久,傅雷發現這個法國女子給自己戴了綠帽子,便記起了表妹的好,想把那封信追回,後來發現,非常幸運,那封信並沒有送出。

渣男自有渣男的狗屎運。

02

24歲那年,傅雷學成回國與表妹成婚。

結婚還沒等到七年,傅雷就瘙癢難耐了。婚後第四年,傅雷去洛陽考察龍門石窟,認識了一個唱戲的,甚至為人作詩:

“汴梁的姑娘

你笑裡有靈光

柔和的氣氛

罩住了離人

——遊魂”

當時,朱梅馥正懷孕。

再有才華的男人,渣起來也是不受下半身出軌的動物。

03

又過了三年,傅雷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此時,他愛上了劉海慄的小姨子陳家鎏,陳家鎏人長得漂亮,又是女高音歌唱家,傅雷視其為“女神”,愛得幾近瘋狂,不僅白天一起談天說地,晚上還給她寫情書,公開追求的那種。

張愛玲有一篇自稱寫壞了的作品,不肯收入作品合集裡的小說《殷寶灩送花樓會》,內容有點像名媛塑膠花姐妹之間的傾訴聊天,大致內容是:

“校花”殷寶灩對同學“愛玲”講述自己和一箇中年音樂教授羅先生的感情糾葛和煩惱,該教授對殷的愛戀到了病態的地步 ,比如他的情書是這樣寫的——

“在思想上你是我最珍貴的女兒,我的女兒,我的王后,我墳墓上的紫羅蘭,我的安慰,我童年記憶裡的母親。我對你的愛是亂倫的愛,是罪惡的,也是絕望的,而絕望是聖潔的。我的灩——允許我這樣稱呼你,即使僅僅在紙上……”

張愛玲筆下的殷寶灩是虛榮、浮淺、無聊、矯情的,甚至讓她的塑膠花姐妹“愛玲 ”感覺她這些所謂的“煩惱”倒像是她在炫耀自己因為這段愛情而使得自己無聊的靈魂偉大了起來一般。

而這位羅教授,學識淵博,留過學,神經質、貧窮,在枯燥的工作和沉悶的家庭生活中掙扎, 他高傲而孤僻,尤其對女人懷著酸楚與疑慮。

按理說他根本看不起殷這種空虛的女人,但殷寶灩是個活色生香地在他身邊,熱情地跟他學習音樂史的大美女,這讓他用於防身的高傲和疑慮被放下了,愛上了她,並且熱切的追求她。

當然,這位中年教授是已婚已育的,而和殷戀愛的時候也沒妨礙他和髮妻生活生子。

這樣的感情就讓人不以為然了,用今天的思想來看 ,妻子懷孕期間出軌女學生,得被放到網上被錘到身敗名裂!

據傳殷寶灩的原型是劉海粟的小姨子陳家鎏,又有說叫“成家榴”。這位教授的原型,就是傅雷。

右一陳家鎏,中間朱梅馥

後來,陳家鎏禁不起人言去了雲南,傅雷魂不守舍。

就在這時,原配朱梅馥的做法絕了,寫了一封信請陳家鎏回來,“你快回來吧,你來了他才能寫下去!”

陳家鎏果真回來了,陪在傅雷身邊,從此傅雷過上了“一妻一妾”的生活,簡直民國渣男之光啊。

後來,張愛玲這本小說出版,同傅雷撕逼,鬧得紛紛揚揚,嚇的陳家鎏無奈嫁人,這場鬧劇才算告一段落。

而晚年的陳家鎏則對傅雷的小兒子傅敏說:“你爸爸很愛我的,但你媽媽人太好了,到最後我不得不離開。”

青年朱梅馥

What?!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難怪民國那些文人騷客都說傅雷的老婆好,傅雷也在書中說自己的妻子好,這麼賢惠大度,老公的情人跑了,還親自幫老公把情人追回來的,能不好嗎?!

在渣男心裡,或許上天都該補一個朱梅馥這樣的妻子給他們?

04

除了對妻子不忠誠以外,傅雷的性格也很糟糕。只是,沒有一個性格糟糕的人是不能在原生家庭中找到原因的。

他4歲時喪父,是母親一人把他養大。

就像一般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會有人格缺失一樣,傅雷的母親在丈夫死後,把所有關於生的希望放在傅雷身上,對他可謂是非常嚴酷。

他小時候貪玩不愛讀書,媽媽就拿繩子把傅雷綁在桌腿上,對著父親的靈牌,要他認罪悔過。

他溫習功課開小差,他媽媽就在銅錢的方孔中塞上蠟燭頭,點燃之後,貼在傅雷的肚臍眼兒上,一滴一滴的蠟燭油燙得傅雷哇哇叫,大喊“救命”。

這簡直有點“容嬤嬤上身”的味道,要擱宮鬥戲裡,估計也是一把整人的好手;擱現代,也是要遭受網曝的,太可怕了。

青年傅雷

鄰居曹家女主人聽到小傅雷的慘叫,跑過來問:“少奶奶,你怎麼能對孩子下手這麼狠啊,你想整死他嗎?”

傅雷的媽媽確實試過要把傅雷扔到河裡,甚至還試過在家裡上吊,以死相逼,都是希望傅雷能夠“用功上進,好好讀書”。

舊社會沒有什麼心理疾病的說法,只要人不是瘋子,都是正常人,但從傅母的行為來看,絕對是心理有問題。

在這樣變態的教育下,小傅雷確實也夠上進。從小是個學霸,人非常聰明,也很有文藝天賦。

但扭曲的童年,讓他滿身稜角,脾氣火爆,難以與人共事,只能閉門工作,稍有不如意,便將怒火發洩到妻兒身上,家裡常常是陰雲密佈。

傅聰小的時候,傅雷繼承了母親對自己的管教方式去管教兒子,嚴厲得讓好朋友都看不下去。

《傅雷家書》“代序”的作者樓適夷曾經說,傅雷的孩子們在他面前都小心翼翼,大氣不敢出,只有等他出門了,才敢大聲笑鬧。

他規定孩子應該怎樣說話,怎樣行動,做什麼,吃什麼,不能有所逾越。

傅聰練琴時,一走調,傅雷就大罵,甚至抓著傅聰的頭往牆上撞。

傅聰先生晚年鼻樑上的疤痕依然明顯

5歲時,傅聰在客廳寫字,傅雷不知何事就火了,順手掄過來蚊香盤,擊中傅聰鼻樑,頓時讓他血流如注。

像打耳光之類的更是家常便飯了,傅雷還把傅聰綁在自己家門口,讓鄰居們都看到,以此警告傅聰:不聽爸爸的話,後果很嚴重。

青年傅聰

見到傅雷如此體罰孩子,朱梅馥不敢責備丈夫,又心疼孩子,只得暗自垂淚。

《傅雷家書》的開頭,傅聰剛出國,傅雷在家裡懊悔從前對傅聰的嚴厲。那段故事發生在傅聰出國前一年,當時兩父子發生分歧,一次惡劣的爭吵後,傅聰離家出走了半年。

05

跟這樣一個脾性的丈夫生活在一起,朱梅馥定然是有委屈的,只不過她選擇了無限容忍。

著名大學者錢鍾書的夫人楊絳先生說:“梅馥不僅是溫柔的妻子,慈愛的母親,沙龍里的漂亮夫人,不僅是非常能幹的主婦,一身承擔了大大小小,裡裡外外的雜務,讓傅雷專心工作,她還是傅雷的秘書,為他做卡片,抄稿子,接待不速之客。傅雷如果沒有這樣的好後勤,好助手,他的工作至少也得打三四成的折扣吧。”

這番話,已經勾勒出朱梅馥在家裡的主要工作:她幾乎是為了滿足他的需求而存在的。

即便是在自殺的時候,傅雷也是主角。

傅雷寫好了遺書,而朱梅馥給他倒好溫水,看他服下致命的毒藥,用身體摟著他,溫暖他,陪伴著他痛苦地離開人世。足足兩個小時過後,待他沒有了鼻息,她輕輕地把他安放在沙發上,擺正身體,讓這個才子保留了最後的尊嚴。

當這一切都結束,她才自縊,追隨夫君而去了……

她的一生,並沒有創造過什麼驚天動地的事蹟,但因為她是傅雷的夫人,終為我們所熟知。

從傅雷傅聰二人的相處可以看到,傅雷的嚴厲教養方式,暴戾的性格對子女留下了深深的童年陰影。

所以,今天去世的傅聰先生在國外結了三次婚,婚姻一而再的失敗。

傅聰和妻子彌拉以及岳父

1960年,26歲的傅聰迎娶21歲的猶太女孩彌拉,傅聰在岳父的幫助下,在歐美樂壇走紅,他的岳父正是著名小提琴大師耶胡迪·梅紐因,彌拉是梅紐因與前妻所生的長女。

傅聰與彌拉的婚姻持續了九年時間,最後因為經常性的爭吵而分手。

1973年,39歲的傅聰與韓國駐摩洛哥大使的女兒玄禧晶結婚,但兩人在婚後三個月就無法共同生活,最終也是離婚收場。

卓一龍

1974年,40歲的傅聰結識了來自廈門鼓浪嶼的鋼琴家卓一龍(34歲),傅聰很快就走進了他的第三段婚姻,在感情裡穩定了下來。

傅聰與卓一龍在婚後生了一個男孩傅凌雲,凌雲跟凌霄一樣,雖然很喜歡音樂,但兩人都沒有成為鋼琴家。

傅聰夫婦恩愛多年,沒想到晚年遭遇不幸,一同感染新冠,80歲的卓一龍女士住院三天就痊癒,可惜傅聰不敵病魔,最終離開人世。

願先生往生極樂。

06

傅雷的二兒子由於一直在國內,婚姻也受到了影響,他的妻子在改革開放後與他離婚去了英國,一生當一個勤勤懇懇的普通中學教師。

在逆境中女人比男人更能扛。看過好幾個經歷黑暗時代的故事,他們都是靠著妻子的鼓勵熬過來的。

傅聰曾說道,“根據父親的性格,他的死是必然的結局,而這個結局不應屬於媽媽,我知道,其實媽媽在任何情況下都是可以忍得過去……”

朱梅馥這樣溫和善於忍耐的性格,肯定能扛過來,大概上輩子欠了傅雷,所以死也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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