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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書法階段的文字與線條探索出來,如何尋找到自己的繪畫語言?依然從“線”出發,大我不斷破碎線,讓線粉碎,這是更為徹底地變形,但如何讓破碎的線有著新的平面生成呢?中國八十年代的實驗水墨,或書寫性的寫象藝術,不同於傳統筆墨以及日本墨象,也在於對於水法的充分利用,如同黃賓虹晚期從筆法與墨法中尋求新的水法。以墨暈的暈散,水性的滲染,充分利用水性滲暈的視覺效果,來拉伸與洇沒字形,更為徹底地打開了線條氣化的書寫性,同時利用疾澀地書寫帶來的飛白效果。這就為水墨藝術留下了大片的墨影。水墨的韻味,還體現為大我對墨性的理解,他畫出了墨影,一方面是利用水墨的滲染與滲暈,另一方面畫出墨的陰影,也是現代西方光影對比的一種轉換。妙墨系列就是如此萌生。

  大我妙墨在墨味上尤為濃郁,表面上看有著抽象水墨的視覺效果,其實他在製作時有著自己獨特的法門,即以“塑膠薄膜”一樣的物料來書寫,達到“噴·勃”的爆發性,也是莊子式的磅礴與酣暢淋漓。“墨”在富有張力的濺射中,把“線”破碎之後,比如 1996 年名為《線的破碎與面的整合》的作品,或者是把墨線藏在墨塊之中,讓墨塊產生出一種撞擊的聲音,激發出瞬間的爆發狀態,讓每一次的接觸產生爆炸的效果,但是又帶有一種“滄海桑田”的悲涼,因此 2000 年左右的幾幅作品都命名為《滄桑》就不是偶然的,漂泊在澳洲的藝術家,在接近六十甲子的生命年歲,回首往事,家事與故國時,還是有著難以抑制的思戀和悲情。

  中國文化的書寫性的現代性轉化,從字型與書法中提取出“線”,如何形成新的平面呢?如果不是西方的抽象幾何與音樂結構的點線面,那應該是什麼樣的?在大我的妙墨階段,這是這些墨塊隱含著破碎的線條,但其總體構成是走向生命形態的模擬,或者是動物性的(龍騰虎躍式的姿態),或者是自然形態的(風與海的歌吟),或者是筆勢本身的開合與顧盼。即,透過筆勢的重新開啟來建構畫面,以大筆書寫出飛馳電掣一般的形象,這些形象充分展開了個體自由奔放的想象力,把漢字向著富有生命力的形象還原,比如《逍遙遊》上“一飛沖天”的飛龍,飛躍在天或與躍在淵,龍以雲氣的形態,以飛舞的姿態,展現自己的活力,我甚至認為大我的想象力與《易經》的乾卦內在相關,似乎是對一條潛龍如何騰飛起來的捕獲,直到巨幅的《倚天屠龍》,一方面把傳統的所謂墨戲做到極致,另一方面則是對形體的變幻,即把傳統以雲氣為主導的想象模式,加以更為自由,帶有筆觸細微變化的張力,在似斷還連,飛白躍動,一股宇宙大氣被吸納進來,這是一個人的飛舞,也是生命本身的飛舞!中國文化的書寫性,其根本魅力在於:與自然元素性的交換能量,透過模擬自然生命力或者元素性的律動,在書寫中帶入個體呼吸性的節奏,是把宇宙生成與毀滅(比如潛龍的飛躍與潛藏),大地的白晝與黑夜(如同水墨的黑白切分),以及個體生命的呼吸吐納(以個體書寫的力量帶入飛白的呼吸感),多重節奏的整合,讓大我的妙墨帶有一種宇宙的玄音。

  一直保持遊走,遊動,飛動,舞動,而形象處於隱隱約約的浮現之中,總是保持形象的暗示性,並不走向抽象,還是利用傳統的虛實變化,虛虛實實之間,讓筆墨保持虛實的細微過渡,凸顯筆墨本身的味道。中國文化的線,不同於西方的幾何形的線條,在於:其中有著文人修養的筆093氣墨氣,有著水墨材質本身的味道,還有著不斷可以回味的味象,尤其是餘味的餘象,大我的妙墨具有此餘象的現代模式,即更為靠近不似。

  張大我,字唯公,號伯冰。一九四二年生於陝西城固。幼承家學,在中國傳統文化氛圍中成長。八七年秋,以職業藝術家身份進入社會。九四年至今,旅居澳大利亞。中國書法家協會成員,中國現代書畫協會理事會成員,澳大利亞東西方文字造型藝術委員會創始人。

  個展

  2011 “形意之外——大我抽象藝術作品展”,環鐵美術館,北京

  2007 “大我妙墨精品展”,中華世紀壇世界藝術館,北京

  1994 “大我作品巡展”,托馬斯·哈代紀念大廈、倫敦查爾思·狄更斯博物館,英國

  1993 “大我作品展”,中國深圳博物館,深圳

  群展

  2002 “驚人之筆——中國現代書法展”,大英博物館,倫敦

  1995 “首屆中國國際現代書法雙年展”,中國美院,杭州

  1989 “中日書法展”,中國美術館,北京

  夏可君:1969 年生,哲學家,藝術批評家與策展人。2001 年武漢大學哲學系哲學博士,2003-2006 年期間留學於德國佛萊堡大學與法國斯特拉斯堡大學哲學系。2007 年起任教於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已經出版個人著作近十部,其中有重要的個人文集《無餘與感通》,當代藝術的系列策展:《虛薄:杜尚與莊子》、《虛白:無維度與反向重構》,《空寒:自然的虛託邦》和《虛薄之境:山水與風景的對畫》以及《虛色美學》,以山水畫為新論域展開的哲學思考《平淡的哲學》,研究書法藝術的《書寫的逸樂》和展覽《書寫與默化》,研究中國傳統哲學的《莊子:幻像與生命》和《論語講習錄》以及《中庸的時間解釋學》,詩歌研究的《姿勢的詩學》,研究當代西方哲學的《身體》。夏可君試圖以“餘”的哲學概念,在古今中西之間,找到中國哲學走向世界的一條新的道路。並試圖以“餘象(Infra-image)”與“虛薄藝術”(Inframince Art),“默化”與“虛託邦”等概念形成一系列關於中國當代藝術的全面系統地思考,從整個世界哲學的厚度與深度上,探索出一個新的藝術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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