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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審美思想、觀念的產生和發展,都離不開一定的社會歷史條件,這個條件就是:“從物質生產的一定形式產生:第一,一定的社會結構;第二,人對自然的一定關係。人們的國家制度和人們的精神方式由這兩者決定,因而人們精神生產的性質也由這兩者決定。”。"這裡所說的精神生產的一般規律,也為本文以古代胸衣的視角研究其審美文化各自的性質、特徵及其發展演變過程提供了基本的思路。也就是說,中國古代胸衣之所以與西方古代胸衣具有頗大差異,其中的原因儘管很多,但是,最為根本的原因還是應該從古代社會的歷史發展過程,從構成這個過程的基本政治結構和生產方式中去尋找,當然還需要聯絡民族文化和民族基本精神的影響等因素。只有這樣,才能挖掘出中西審美文化的精神實質。

天人合一:善是最高的美

中國人以素樸的有機系統觀看待宇宙,認為自然不是外在於人的客體,人也並非外在於自然的主體,人與天-—主體與客體之間是相通無礙的。這就是中國人的“天人合一”思想。因為注重於人與自然的互動作用,從不孤立地談“天”論“人”。正如董仲舒說:“仁之美者在於天。天,仁也。”在這裡,作為人類最高道德的“仁”與大自然相類合一,自然含有了人的倫理道德的意味,天有了萬物有靈論的神秘意味。它啟示了人的至高、至美境界是人與自然相統一的境界,也點明瞭中國古代審美文化的核心即追求“天人合一”的精神。

追求人與自然融合協調的哲學思想,使胸衣融入了禮儀教化,倫理道德,宗教訓誡的內容後,逐漸形成獨特的審美藝術。中國傳統文化的禮儀性、嚴肅性和保守性,構成了中國服飾文化屬於一元文化的範圍,具有大一統的觀念,也就是寬衣型服飾。這種服飾與人的身體形態相去較遠,透過寬衣、大袖、長帶造成的空間,更多地將天地自然地融入自身,構成與宇宙天地最大的和諧,從而體現“天人合一”的核心觀念。胸衣作為服裝的一種形式其核心理念也不是為了塑造人體,相反而是透過遮蓋人體、掩飾人體原有的形態,消除人與大自然特徵上的區別,加強人與自然的一致性,將自然形態融入於天地的意念表達。隨著歷史的沿革,朝代的更迭,多民族文化的侵入等等,在數千年的時代變遷過程中,胸衣形制保持著基本的平面形態,而維繫胸衣貫制的強有力的核心要素,便是以追求“天人合一”為核心的審美文化理念。

“天人合一“的觀念,其社會基礎與中國古人在長期的勞動和社會實踐活動中對自然的改造和利用密切相關,同時也與中華民族從氏族公社到封建社會長期以農業為基本生產方式,從而形成的對大自然高度重視的民族心理有關。這些因素無疑對中國古代胸衣的審美觀念的形成產生了巨大的影響。胸衣在保持基本性質狀態下,在後期的發展中在表現倫理觀念的同時,也表現出強烈的追求自然美的傾向,如將大自然豐富的色彩和物質形態作為美化胸衣的根本源泉,以自然界的美來點染、修飾和完善服飾,進而達到間接美化人體的作用。於是,胸衣的材質變的精細而多樣,裝飾紋樣包含有大自然的花草、動物及人本身,色彩也豐富多彩等等。這些表達方式融合在一個完整的方寸胸衣之中,加之胸衣本身的隱秘和不外露的特點,反而更加突出了人體之美的神秘感和東方情調。

由此看來,在中國古代審美文化中,由於天與人、主體與客體形成一個關係整體,未能進一步分化,近而形成了“天人合一”的思想。在天與人、客體與主體的關係中,偏重於人和主體,強調倫理社會,偏重美善的結合及人生理想與審美理想的結合。這使中國的許多文化常以審美的自由為它的最高境界,審美化幾乎把中華文化在總體上都變成具有審美屬性的文化,而在偏重於表現人與自然關係的文化中,則往往把自然與人的關係看作是人性的、情感的、道德人格的。而在偏於反映人與人、人與社會關係的文化中,美常常以善為美,善即美,“善是最高的美”是其根本內涵。

主客二分:美是最高的善

古希臘是西方思想文化的發源地,也是西方服飾文化的發源地。就西方哲學主流來說,習慣於把主觀和客觀分開,明確地提出主觀為“我”,客觀為“物”。“物”“我”關係是相對立的、不允許混淆。致使他們習慣於理性觀察世界和探討規律,並形成一種追求自然法則以獲得真理的作法。因而,表現出以一種理性的或科學性的態度對待服飾,很自然地勢必表現出對人體美、客觀形式美的追求。古希臘那種使服裝“緊緊地貼在面板和肢體上,使人看到人體”的以表現人體美的目的審美觀念始終佔據主導地位。

西方服裝文化屬於多元化的範疇,其中最顯著的特點是服裝突出個性,顯示個性。就緊身胸衣而言,在造型上強調三維空間效果,故有“軟雕塑”之稱。在結構處理上,以立體裁剪為本,以求最大程度上的合體,使身體與纖維衣料之間的空隙極小,追求用胸衣突出人體的曲線美,講究穿上胸衣的外輪廓線,使緊身胸衣成為科學性與藝術性的綜合反映。還有一點就是,緊身胸衣用立體形制塑造形體,使自然人體產生人為的變化。並根據時代或潮流的需要去強調、誇張人體的不同部位,如最開始突出胸部,而到了十六世紀後期就開始強調腰部的纖細,束腰的功能成為緊身胸衣最重要的標準。胸衣的作用在於充分顯示人體的美感,彌補人體的缺陷。設計理念以追求人體美為核心,注重研究人體的自然物質特徵,注重分析人體各部位的尺寸資料,與胸衣造型的聯絡十分緊密。

既然自然是外在於人的客體,萬物之主宰的人要從事征服物質世界的生活實踐,就勢必對客觀實在的美和自然規律進行理性的探求。這-一切導致兩方哲學注重邏輯和求真,於是,物質物件是可測量的,美的形式有著準確的比例關係和具體的形式,主體的創造物可以透過自己科學的分析對自然世界有一個較為客觀、精確的認識。所以,從畢達哥拉斯最早提出“美是和諧比例”的觀念,直接用數和比例來研究理解人體並提出“黃金分割律”的觀點。亞里士多德則指出了,美的主要形式在於秩序,勻稱、明確。中世紀經院哲學家,托馬斯阿奎那又提出,人體美在於四肢、五官的端正勻稱,再加上鮮明的色澤;還指出,美的三要素在於完整、比例和諧及鮮明。到康德那裡,美直接是一個物件的合目的的形式。這些都說明了西方在主客兩分的哲學思想下,形成的理性而科學的態度,造就了西方審美文化的對人本身的塑造和改造。因此,在西方對美的追求就是就是生命,就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也就是所謂的“美是最高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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