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有一幅家傳的懷素字畫真品,你會視若珍寶妥善珍藏,還是欣喜若狂,覺得是喜從天降?
但其實,這未必就是好事。在《平凹的短小說》中就有這樣一個故事:一個稀世珍寶的擁有者,卻因為家傳的真品活得瘋瘋癲癲,扣扣搜搜,最終被耽誤了一生,沒享受過真跡帶來的巨大財富就撒手人寰。
故事中的藍衫人,一出場就透露著古怪,而越瞭解又越覺得可悲可嘆。家傳懷素真跡本可以改變他的命運,讓他過得富足又幸福,但他卻因為毫無意義的腦補,懷疑東懷疑西,整天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
如果說遇到買家擔心受怕還情有可原,那麼去飯館吃飯,因為沒錢結賬被保安轟了出來,卻怒氣衝衝地咬定保安是衝著他的真跡來的,就有點說不過去了。更別說,當買家路過遇見,好心想要送他去醫院,他卻堅持對方有不良企圖,最終白白丟了性命,這樣的偏激,掩卷的時候難免讓讀者深思。
尤其是小說出自當代文壇大師,名氣和人氣都頗高的“鬼才”賈平凹筆下,字裡行間的張力更是不容小覷。說來,賈平凹獲得過魯迅文學獎、茅盾文學獎等諸多大獎,實力確實出眾,他的小說有濃郁的生活氣息,但個人風格十分突出,讀起來很有味道。
而作為陝西作家的代表,賈平凹的作品也很有地域色彩,彷彿樸實細膩的悠揚秦腔,鮮活地躍然於紙上。拿上面所談到的短篇小說《真品》來說,故事的背景設定就是在西安。穿插於故事脈絡間的陝味極濃的街市和小巷,古城沉沉的鐘聲,灰磚灰瓦的碑林博物館,也是有情緒,有情感,有撲面而來的秦風楚韻的。
除了語言樸拙,讀來卻波瀾萬丈,賈平凹在人物的塑造上也拿捏得十分給力。《平凹的短小說》一共收錄了12篇短篇小說,而這12個不一樣的故事中所寫的“小人物”,都個性鮮明、形象飽滿,全然是真實的人生縮影。
比如以主人公名字為題的《庫麥榮》。這個剪紙不為賺錢,只為愛好的女子,是大山深處淳樸的農婦。她大字不識一個,卻有著與生俱來的藝術天賦;她和丈夫沒什麼感情,卻把家裡養的雞鴨和兔子,都當成了心頭的寶。當看到她和丈夫吵架時,家裡養的兔子、貓和狗都跑來護在庫麥榮身邊的時候,不得不說,大部分看到這個情景的人都會感到震驚。賈平凹的小說就是如此,總在某個小細節間,就直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