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著名考古學家徐旭生先生帶隊在豫西調查,意外發現了偃師市境內的二里頭遺址,從而引爆了轟動世界的新聞。此前,儘管夏商周的朝代順序深入人心,儘管《史記》中明確記錄了夏朝,甚至包括了太康失國、少康中興等故事,但因為缺乏對應的文字和實物,夏朝存在與否一直都有很大的爭議。
偃師二里頭遺址的發現,為打破這個僵局創造了契機。經過科學測年,它的形成年代應該是公元前1750年~公元前1500年,至少在上限就遠早於商朝。從時間上來說,應該是夏朝同期。
而且,二里頭遺址發現了1號、2號宮殿基址,確定了遺址的都邑性質,還出土了大量陶器、青銅器、玉器、漆器、綠松石器等,證明當時文化曾經繁盛一時。我們彷彿能夠依稀窺探中華文明曙光的源頭,一件重要的青銅器,更是遺址中的明珠,它就是方格紋銅鼎。
1975年,這件銅鼎出土,現場專家欣喜萬分。因為它的外形酷似中原龍山文化的陶鼎,說明中華文化傳承有序,並沒有斷層。而且,它的材質為青銅,這在商朝都是貴金屬,在更為久遠的年代,自然更為稀有。
在華夏民族的心目中,鼎有特殊重要的意義。相傳大禹治水有功,被公推為華夏族的首領,他便用用九州州牧孝敬的青銅,鑄造了九鼎,代表九州一統。從此,鼎也成為了權力的象徵。只是到了周朝末期,國力衰微,九鼎最終下落不明。
九鼎的最終結局,猜測很多,但眼前的方格紋銅鼎卻是實實在在的。它高為20釐米,底徑為10釐米,口徑為15.3釐米,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個頭。按照氣勢來說,自然比不過國寶重器後母戊鼎,甚至連普通的列鼎都比不過,但是,它卻以悠久的歷史,地位超然。
從外形來說,它也不夠精美,口沿之上對稱分佈著一對半環狀耳。底部非常平坦,空心四稜錐狀的鼎足曾讓人誤以為是青銅鬲。它並沒有王子午鼎那樣精美絕倫紋飾,也沒有毛公鼎上長篇累牘的銘文,只是在腹部有些並不規整的方格紋。
這點點簡單的紋飾,代表著華夏人民審美意識的覺醒,也代表著先人們跌跌撞撞闖入了藝術殿堂的大門。後世那些令人叫絕的夔紋、饕餮紋、蟠虺紋、蟠蟲離紋、波紋、雲雷紋等等,都是由它孕育而生。也許它的含義相對簡單,卻為後來複雜多變的紋飾奠定了基礎。
從工藝上來看,這件青銅鼎也非常粗礦簡單。但就是這種稚拙粗糙的作品,孕育了後來光輝燦爛的青銅時代。原始社會遺址中也出土過陶鼎,外形與它極為相似,這說明先民不自覺地繼承。後來的青銅鼎,做工考究,但也無法脫離它的窠臼,同樣說明文明的傳承。沒有蹣跚學步,怎麼會有中華文明在青銅器製作領域的登峰造極?
當然,這樣樸素的青銅鼎,我們卻能從低調中看到富貴之氣。中華民族講究禮法,即便早在夏朝,能使用上青銅鼎的人,身份一定相當高貴。這件方格紋銅鼎顯然也代表了當時的權貴,是他們地位的象徵。
這件青銅鼎出土之後,馬上引得文博界的關注。它說明,至少在夏朝的時候,我們的先人已經掌握了青銅器製作的基本方法,為後來開啟爭奇鬥豔的青銅時代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它的意義非凡,被譽為“華夏第一鼎”。能夠有這麼高的工藝水平,能有這麼高的生產力水平,那個時代必然興旺無比。至於有人說沒有文字證明夏朝的存在,小珏認為這不是問題,隨著考古的發展,遲早會被我們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