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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德綱面對媒體時曾不止一次提到:“我最愛的是京劇,其次是評書,最後才是相聲。”2018年9月,在麒派掌門人陳少雲的見證下為他補辦了拜師禮,由此郭德綱有幸成為京劇大師趙麟童先生的關門弟子。近些年,他也一直在努力恢復麒派失傳劇目,例如連臺本戲《濟公傳》《封神榜》。前天,郭德綱攜麒麟劇社在北京長安大戲院重排了當年周信芳先生在上海天蟾戲院最火的連臺本戲《封神榜》。

  這齣戲包括《炮烙柱》《鹿臺恨》《大回朝》三折,郭德綱一趕二,前梅伯、後聞仲。陶陽出演了丞相比干,王志鋼飾演大臣商容。陣容齊整,全樑上壩。受疫情影響梅蘭芳大劇院已將近期全部演出延期或退票,而郭德綱本次演出所在的長安大戲院在符合疫情防控的要求下依然如期演出,不難看出他對這出失傳劇目的極大重視。開玩笑地說,這也算延續了郭德綱對觀眾“永不退票”的承諾。

  第一折《炮烙臺》是從“紂王女媧宮進香”開始。這齣戲紂王的扮相充滿新意,在傳統戲中,紂王是頭戴王帽、身穿黃蟒。後來經過京劇名家董志揚改良後,改為身穿黃色大袖口袍服,肩上罩紅色繡雲肩連飄帶,扣上大腰箍,外罩拖地黃帔,足穿龍靴,面帶“臉子”獅子鼻、翹下巴、加上又粗又黑的二道刀背眉和鬍子,更好的突出了紂王的殘暴,這是本劇的一大特色看點。

  緊接著就是“軒轅墳三妖出世”,這一部分的點睛之筆在於舞臺佈景。臺中央搭建了一個巨大的軒轅墳,而墓門是有機關的,可以滑動。在燈光和音效的配合下,墓門應聲而開,閃出來九尾狐、九頭雉雞精、玉石琵琶精,場面渲染的陰森恐怖,為演員塑造的精怪形象蒙上了神秘色彩。此外“炮烙梅伯”一折中,炮烙柱與原著中描繪的如出一轍,柱內的“熊熊烈火”將柱子燒得“通紅”。

  飾演梅伯的郭德綱在勸諫後痛罵昏君被綁到炮烙柱上,一時間舞臺上電光四起。直等到燈光再次聚焦炮烙柱時,一具“骷髏骨”赫然而出,以示梅伯被炮烙成灰燼。最後的《大回朝》中,有一場牽墨麒麟的戲,巧妙融入了舞獅的技巧。通常京劇裡用馬鞭代表坐騎,體現了以虛代實的原則。這次採用“舞麒麟”的方式引人注目。墨麒麟抓癢、施禮等動作活靈活現,不僅將原先演員上馬之前的動作與情節更加具體,也體現出京劇演員與“舞麒麟”演員的配合,同時也更加展現出聞太師的驍勇與矍鑠。如此精巧設計在本劇中還有很多,可見麒麟劇社在舞臺佈景上的用心良苦。

  一出京劇不僅要在舞臺佈景上有新想法,還要在劇情與唱腔做派上下足功夫。第一折裡飾演梅伯的郭德綱與飾演商容的王志鋼將極具特色的唸白、慢流水、高撥子等麒派唱腔呈現給了觀眾。作為全戲的高潮部分《鹿臺恨》一折中陶陽的做派確實可圈可點,如比干上朝途中遇到了被紂王殺死的夏昭屍體的時候,比干怒火滿腔、十分激憤,從馬上跌落。陶陽在此運用了京劇中吊毛的身段動作,將比干的激憤心情表現得淋漓盡致。

  不過遺憾的是,限於整體的時間安排,陶陽刪減掉了堪稱麒派“最長”流水板的“四嘆八恨八憐”唱段,僅替換為怒罵紂王、妲己的唱段。雖然符合劇情,但較原版大大削弱了比干的氣勢。在《大回朝》這一折中,郭德綱唱了經典板式“嗩吶二黃” 。嗩吶二黃是用嗩吶伴奏的二黃腔調,在結構上和二黃一樣。它的調門較高,旋律更加挺拔、高亢,腔調更加渾厚古樸。運用這種腔調演唱,能極好地詮釋人物性格。此外,嗩吶的音色接近人聲,吹奏起來與演唱者洪亮的嗓音交融在—起,使唱腔更加明亮、剛勁。近些年唱《大回朝》的演員不多,而且能唱嗩吶二黃的更是少之又少,而他能在這裡運用嗩吶二黃的唱腔,無疑是值票錢了!

  郭德綱攜麒麟劇社重排的連臺本戲《封神榜》可以說是大獲成功。就《鹿臺恨》一折來講,自建國後僅有周信芳先生演過一次,另外就是小王桂卿先生根據錄音進行過配像。這齣戲雖有小的瑕疵,但是無論在劇情、唱腔、佈景上都花費了大量心思。雖然我們沒能領略到麒麟童當年在上海天蟾大戲院連演數月《封神榜》的風采,但麒麟劇社此番重新演繹絕對稱得上對一代京劇大師的崇高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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