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寒窗苦讀,一朝金榜題名。這是多少寒門讀書學子的必經之路。可就有這麼個人,本是紈絝子弟、地痞流氓,後來也逆襲成了唐代著名的詩人。這人就是韋應物。
這要從他的家族說起,韋應物出生在地位顯赫的高門大族,據《新唐書》記載在唐代,韋氏家族出了十四個宰相。韋應物的曾祖是右丞相韋待價,他的父親韋鑑是個著名畫家,做過宣州司法參軍。韋應物出身豪門,從小性格就很豪橫,是個典型紈絝子弟、公子惡少。因出身較好,加上這夥年輕人喜歡舞槍弄棒,崇尚武功,都想著做個劍客遊俠天下,連李白都寫“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據說也是個武功高強的劍客,仗劍走天涯的人物。而韋應物靠著家族勢力,或者是高強的武功,做了唐玄宗的御前侍衛。這一在天子身邊,可了不得了,在鄉里橫行霸道,吃喝嫖賭樣樣都不落下。哪怕是官府都對他無可奈何。他後來回憶自己往事寫了一首詩《逢揚開府》:“少事武皇帝,無賴恃恩私。身作裡中橫,家藏亡命兒。朝持樗蒲局,暮竊東鄰姬。司隸不敢捕,立在白玉墀。驪山風雪夜,長楊羽獵時。一字都不識,飲酒肆頑痴。”
意思就是我年少時候侍奉唐玄宗(唐人好以漢武帝比玄宗,所以稱之為武皇帝),依靠恩寵蠻不講理,在鄉里橫行霸道,家裡窩藏著亡命之徒,早上去賭博,晚上去會鄰居家裡的姬妾。官府也是無可奈何,不敢抓我,只因為我是站在宮廷上侍奉君王的!由此可見,韋應物當時是多麼的囂張跋扈!這個御前衛士陪著唐玄宗在驪山度過風雪之夜,陪伴著唐玄宗在長楊宮打獵,一個大字不識,喝酒放縱,淨做些愚蠢之事。
國家不幸詩家幸,如果沒有後來的安史之亂,可能就不是詩人韋應物了,而是一個逍遙自在酒肉聲色的公子哥快活地度過自己的一生,唐文學史上也不會留下韋應物這個名字。
很多人的命運因安史之亂被改寫,韋應物也不例外。安史之亂唐玄宗帶著楊玉環倉皇入蜀,沒有帶著韋應物,於是,韋應物就成了一枚棄子,隨著社會的洪流漂泊,“武皇昇仙去,憔悴被人欺”。這種落差對於習慣了錦衣玉食、飛揚跋扈的韋應物來說,無疑是一種極大的打擊。安史之亂可以說是一巴掌扇醒了韋應物,看著這一切殘垣斷壁,體味到了世態炎涼。此時的韋應物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人生。
浪子回頭金不換,過去的已經過去無法再挽回,那隻能往前走,“讀書事已晚,把筆學題詩。”在這個人生的重要關口,他選擇了讀書。《唐才子傳》記載“始悔,折節讀書”,當他靜下心來開始讀書,他才明白了世間的興衰、明白了民生疾苦、明白了自己的擔當責任,洗去鉛華,韋應物慢慢變得“為性高潔,鮮食寡慾,所居必焚香掃地而坐,冥心象外。”修身養性,吃的少,慾望少,居住的地方必定是焚香掃地而坐,摒除雜念,在讀書和反思中度過。
經過不懈的努力,加之本身基因就不錯,終於脫胎換骨,詩文開始慢慢出名,“兩府始收跡,南宮謬見推。”有人開始喜歡並收錄他的詩歌,禮部也破格薦舉,韋應物實現了逆襲。
後來,韋應物相繼做過滁州刺史,蘇州刺史等。後人稱他為“韋蘇州”。這個年輕時候的紈絝子弟,為官後卻是一個勤政愛民的好官,他曾經嚴懲不法軍吏,又常感到無力拯救百姓而自愧,他曾經在詩裡說寫到:“身多疾病思田裡,一有流亡愧俸錢”,深為自己治下的老百姓流離失所而感到羞愧。
韋應物的晚年淒涼悲慘,在蘇州刺史任滿後,連回到長安候選的錢都沒有,寄居在蘇州的一座寺廟,不久就貧困潦倒死去。
簡盧陟
可憐白雪曲,未遇知音人。
恓惶戎旅下,蹉跎淮海濱。
澗樹含朝雨,山鳥哢餘春。
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風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