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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30年前,我聽到過一首歌,因此買了一個作家的已經出版的所有書籍。

那些書,在畢業歸家的那個早上,被丟進了學校宿舍樓內的垃圾道。

今天之所以再提往事,是我在翻閱自己時,發現,這恰恰是走出陰霾、走出抑鬱的記憶。

三毛的書中提到了她童年一段痛苦的記憶,成為她極端敏感脆弱的心理陰影。

《雨季不再來中》文風細膩流暢,在追憶中盡顯她的才華。同時,也是可以讓如今的我們剖析她心理體驗的一種彌足珍貴的資料。

她在《惑》中寫到:

黃昏,落霧了,沉沉的,沉沉的霧。

窗外,電線杆上掛著一個斷線的風箏,一陣小風吹過,它就盪來盪去,在迷離的霧裡,一個風箏靜靜地盪來盪去。天黑了,路燈開始發光,濃得化不開的黃光。霧,它們沉沉的落下來,燈光在霧裡朦朧……天黑了。我蜷縮在床角,天黑了,天黑了,我不敢開燈,我要藏在黑暗裡。

是了,我是在逃避,在逃避什麼呢?風吹進來,帶來了一陣涼意,那個歌聲,那個飄渺的歌聲,又來了,又來了,“我來自何方,沒有人知道……我去的地方,人人都要去……風呼呼地吹……海嘩嘩地流……”我揮著雙手想拂去那歌聲,它卻一再地飄進來,飄進我的房間,它們充滿我,充滿我……來了,終於來了。我害怕,害怕極了

橄欖樹

日落時分的橄欖樹

我在16歲的時候,正在集體宿舍生活和學習。而同學們大都比我大上一兩歲,甚至更多。作為小弟弟的我,也同樣敏感。而當我聽到《橄欖樹》的那一瞬間,彷彿,見到了一道光——她懂我,她懂我。沒人知道我想要什麼或者做什麼,而她知道!那時的我欣喜若狂,跑到幾站地之外的10平米大的清華書店,將一個月的口糧15元錢,全給了書店老闆,請老闆(當時好像是燕山大學生)幫我進買,一定要買全她的書。

在三毛之前,我還在沉迷於情情愛愛的瓊瑤小說中,而且模仿瓊瑤的筆風,寫下了我從2歲記事兒起,到初中畢業的故事。在寫自傳的過程中,我的同班同學,一個花季少女,悄然離世。我不敢去看她,只把寫好的文稿託其他同學送給了在醫院化療的光頭少女。我感覺,好像是我的錯,我沒有能力去挽救她的生命。可理智告訴我,我一個小孩子,又懂得什麼挽救,懂得什麼是醫術?美好的童話和奇蹟,不過是個幻想。就在我自責與理智的糾結中,苦悶憋悶。終於在幾番煎熬之後,書到了。

其實,從三毛的文章中,我們可以看到,前期作品,幾乎每一種文字的排列,都在蘊含著她的敏銳、悲憤以及一種難以形容的鬱悶。而我那時,剛好,也在被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闖不出來,或者說是不願意出來。

曾經我有一段時間,小陳的不想見任何人,不想說任何話,有事,將宿舍的5張上下鋪鐵架床拆開,組合成階梯裝,最下面4床連成大炕樣式,然後上面3張床,再上面2張床,最頂層1張床。那個最頂層的床距離天花板不到50公分。

而我,就在那裡,躲著。像一個封閉的世界,有一個自己獨有的記憶,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自己在看著其他同學嬉笑怒罵,彷彿自己被圈養在那個空間,又彷彿高在九天之上,那種感覺湧上來的時候,悶、悶的要爆炸。慢慢地,我不願意從那個地方出來,於是發生了一週5天不吃飯只喝水的同學眼裡的笑話,也發生了用刮鬍刀片劃割手指肚,看著血液的滲出,才能感到有那麼一點壓力在被釋放出來,而那時教學樓頂的涼亭中,時不時會有我的身影,我恐高,又想一躍而下……

重生

直到我看見了三毛的作品,從第一篇開始,跟隨她的腳步,一步步重溫了他的故事、我的記憶,在她嫁人的那一刻,我出來了,從那個被封閉許久的莫名的空間裡出來了。我貪婪地呼吸著空氣,告訴自己,外面真好,空氣真好,做人,真好。於是在那個夏季的早上,也就是我們畢業狂歡後的第一個早上,我將瓊瑤的秋歌和三毛的所有書,都丟進了樓內的垃圾道,自己一個人揹著行李捲,回到了我已經半天沒有回去的家裡。其實,所有的傷害來源於我深愛的家,但是,我,還是回來了。

畢業大考前夕,我看到了,摩西的死,三毛的繼續流浪,和在我畢業的那年,陳平在世界上消失了,三毛再也不在了。

得到資訊的我,沉默了許久,上著課就跑了出去,到了校外的樹林中、池塘邊,痛哭了一場,坐下來,一直髮呆到晚自習之後,才跟著莫名其妙來找我的同學回宿舍。第二天,我去了距離教室不遠的大海邊,冷冷的,獨坐了一天。然後,我自己回去了。

她走了,我重生了。

一次和發小們喝多後,被母親救了下來,但是她的手指卻在摳出我口中穢物的時候,被我咬傷了。在家裡醒來之後,我靜靜地坐在了床頭,思考了兩天兩夜,放下了以前,面對了即將開始的人生新旅程——那年我17歲,感覺那一刻,我心境發生的變化,已經遠遠超出了三毛的心境——知道了某些情緒是放不下的,會永遠留存在內心深處,但是我可以坦然直面他們帶來的某種困惑或者快樂,自己能夠站在另一個維度看自己身上的所有情緒,不糾纏,不糾結,我自美好。

而原本留在了我日記中的小畫像,在我醉酒之後不見了,我猜想,可能是爸媽怕我出現那個結局,燒掉了吧。

抑鬱的來源與歸去

三毛的文章,在她遇見荷西之後,那《溫柔的夜》暖暖問世。滿篇的文筆散發著濃厚而又清雅不膩的愛意,可以感覺得到,他從自己封閉的世界中,真正走了出來,也開始了享受生活和快樂療愈的時光。直到荷西意外去世,三毛被打擊到了,一個圈子又封閉而成,而原來的童年的陰影又開始了逆襲。於是,她試圖再去按照原來的經驗去尋求讓自己跳出圈子、讓自己得到快樂的方法。她教書、她寫書、她出書、她演講、她旅行……但是,這些原本讓自己快樂的方法,卻已經失效,終究,她還是沒能擺脫自己內心的指責,累了,不願再前行時,選擇了歸去。

抑鬱人,將所有罪責歸於己身。三毛也不例外。她兒時記憶中的面對啞巴大兵的一聲聲“不是我、不是我”,到“守住電話”的“是我、是我”,再到德國未婚夫的病亡,最後到丈夫荷西意外身亡,無一不對她的心理一次次刻下難以癒合的傷痕。當她再次封閉自己,又尋找不到”那個世界“的出口時,抑鬱的結局顯而易見。

很多時候,我們從三毛的履歷中可以得知,她覺得,書里人物與自然界的她,不是一體的,書中人物只是作品,自己只是體弱而已,這不是病。

沒錯,從心理學判斷,這不是病,這只是一段被封閉的記憶,解決或者釋放這段記憶中的問題或情緒,面對這段記憶時,就會會極大機率將抑鬱症狀減輕。

三毛之所以渴望流浪,到處流浪,從臺北、美國、到西班牙、撒哈拉、到新疆,就是本能的、一次次的反覆扮演相同的角色,透過”復演“,用人類的本能逃離傷痛的記憶,她不懂:記憶的反覆復演,才使得她不能夠心理與年齡共同成長,才是她心靈障礙的“牢籠”。面對兒時“用墨汁塗她眼睛”的老師,她沒有能力反抗,這就是記憶傷痕。於是用“出走”抗爭“記憶”,直到發現,幾十年之後,自己的堅強依然沒能戰勝記憶中的“向她墨的老師”。原本的愛情在意外中結束,使得剛藉機擺脫記憶困擾的三毛,再一次落入深淵,再不能走出。特別是《滾滾紅塵》的問世,刺激了她原本不堪的心理,與此同時身體又出現了狀況,讓她最終對生命產生了厭倦情緒,了結了自身,去尋求靈魂的解放。

現如今,隨著世界格局和生活模式的變化,心理問題得到了眾多層面的重視,心理醫療或療愈的手段也更為普及。如果,正確的心理療法能在30年前普及,讓她得以釋放掉積蓄多年的精神壓力,那麼三毛的悲劇還會發生嗎?抑鬱症患者還會不會在增多呢?而當你看完這篇文字時。那個年代的憂傷,你懂麼?

為什麼我用了這幅圖——“你的堅持終將美好”,來表達我現在心理。

我告訴你一個事實:只有堅守自己的認知,不被動搖,你才會再次戰勝抑鬱。

30年前,三毛讓我走出了學生時代的困惑,而且,那次的思考,使我增強了抵抗或者面對抑鬱來襲的能力。

在我工作20年的時候,也就是10年前,剛巧那時單位二領刀對我爭先創優得到省級先進有了看法,於是不斷分派工作給我,在我獨自承受了整個單位2/3的工作時,我決定不再忍受,因為我知道,再這樣下去,我的焦慮會升級為抑鬱。

於是,我直接將不是我職責範圍內的工作交還給了大領刀,並認真說了我的心理和身體表象,明確說出各負其責。說完那一刻,我感覺舒坦了許多,壓抑了許久的焦躁不安在那一刻化為烏有。

好的心情在第二天不見了。因為二領刀知道了我歸還了份外工作,氣憤異常。直接用電話告訴了我一個資訊:某市某同行的家屬因為抑鬱跳了樓,你心情很好嘛。

我很詫異能接到這個電話,第一時間反應是:“我不認識這個人,您怎麼和我說這個?”

得到的答覆是“你是不是也該抑鬱了?”說完就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拿著電話,愣了很久,才發現,儘管心情很不愉快,但是我沒事。

我堅持了自己的認知,不糾結,不猶豫,才解放了自己,讓“做個好人”的自己不再抑鬱。

後記

“得抑鬱症的人基本上都是好人”,他們大都被自己良善束縛著,在卑微良善的人性和追求完美的個性之間徘徊。無論海明威、梵高,還是川端康成……。抑鬱情緒和抑鬱症的朋友,你們現在暫時被困在了那個空間,想來,正好是磨練自己的時候,學著歸納自己,總結自己,分析自己,學著自己記錄,並用文字來表達,等待著讓你們破窗的那個人、那件事,你們的智慧,會讓你等到破繭成蝶的那一刻。讓我們彼此祝福吧!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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