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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蓮的“本分”

第一回,武大在紫石街住不牢,又要往別處搬移,與老婆商議。婦人道:“賊混沌,不曉事的!你賃人家房住,淺房淺屋,可知有小人囉唣!不如湊幾兩銀子,看相應的典上他兩間住,卻也氣概些,免受人欺負。你是個男子漢,倒擺佈不開,常教老孃受氣!”武大道:“我那裡有錢典房?”婦人道:“呸!濁材料!把奴的釵梳湊辦了去,有何難處?過後有了,再治不遲。”武大聽了老婆這般說,當下湊了十數兩銀子,典得縣門前樓,上下兩層,四間房屋居住。第二層是樓,兩個小小院落,甚是乾淨。

從這段文字看,潘金蓮雖然對武大百般的不滿意,自己又是萬般的委屈,但依舊把武大看成自己的男人,不僅同意與武大一同往別處搬移,還拿出自己的釵梳湊辦了典房。

有論者稱:“酷愛打扮的潘金蓮,竟然把首飾都拿來租房,為的只是堵住別人的閒言碎語,其行為表現了一個女人,一個主婦,一個人妻的自尊。此時的潘金蓮,尚能自愛,尚有自尊,也夠自強。”(曾慶雨、許建平著:《商風俗韻》,雲南大學出版社2000年6月版。)

在我看來,此時的潘金蓮,雖然說不上多麼賢惠——因為她總是叱罵武大——但還是恪守著一個做妻子的“本分”。既沒有任何外遇,也沒有任何外心,甚至還拿出自己的體己幫襯武大。任人都可感知到,此時此刻的她,是在一心一意和武大過日子。

而且,她與那些浮浪子弟“雙睛傳意”,並不是一種享受,而是“常教老孃受氣”。否則的話,她就不會同意武大搬家,也不會給武大出主意,別再租住“淺房淺屋”,免得“小人囉唣”。

“囉唣”者,即“騷擾、吵鬧、調戲、糟蹋”等等意思。

武松的“只把頭來低著”

第一回,武松第一次見到潘金蓮時,書中寫道:“武松見婦人十分妖嬈,只把頭來低著。”

此時,武松為何“只把頭來低著”?僅僅是“見婦人十分妖嬈”嗎?

“妖嬈”本是褒義詞,是“嬌豔美好”的意思,但也富含著“有誘惑感的、引起性慾”等意蘊。

武松眼裡的潘金蓮,是“十分妖嬈”的。由此可知,在武松的潛意識裡,沒把潘金蓮當大嫂,沒把潘金蓮當自己的家人,而是看成了一個“婦人”,看成了一個風騷、放蕩、時時刻刻想魅惑男人的“婦人”,甚或看成了一個“壞婦人”。

如謂不信,我在此或可作個涉嫌極端的比喻:倘若武松的姐姐、妹妹,乃至母親,也如潘金蓮這般模樣,這般性情,那在武松眼裡,會是“十分妖嬈”的嗎?他會“只把頭來低著”嗎?

換句話說,倘若武松此時的內心深處,不是雜草叢生,為何會“只把頭來低著”?為何不坦然地像面對家人、面對自己的至親一樣面對他的“嫂嫂”。

俗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此時的武松“只把頭來低著”,是怕他的“嫂嫂”透過這窗看到他的內心嗎?

此時的武松,雖然是“只把頭來低著”,而他的腦海裡,估計全都是或充滿了潘金蓮。

此時的武松,雖然是“只把頭來低著”,眼卻睜得賊大。

武松的“搬來家裡住”

第一回,潘金蓮讓武松“搬來家裡住”。武松當即道:“既是吾嫂厚意,今晚有些行李,便取來。”

回答的何等爽快!何等急切!

毋庸置疑,潘金蓮主動讓武松“搬來家裡住”,自然是對武松有好感的。

假如武松不是身材魁梧、器宇軒昂,而似武大般“模樣猥衰”,儼然“三寸丁、谷樹皮”,潘金蓮會主動讓武松“搬來家裡住”?絕對不會!

“老孃整天面對一個還不夠嗎?還整天面對倆!”

假如武松是從鄉下來的窮親戚,是來城裡打零工、賣苦力,估計潘金蓮也不會主動讓武松“搬來家裡住”。

古今的心理,別無二致。這是人性使然。

退一步說,即便是武大提出讓武松“搬來家裡住”,估計潘金蓮也是不會同意的。

書中寫道:潘金蓮看了武松身材凜凜,相貌堂堂,身上恰似有千百斤氣力。——不然,如何打得那大蟲?心裡尋思道:“一母所生的兄弟,又這般長大,人物壯健,奴若嫁得這個,胡亂也罷了。你看我家那身不滿尺的‘丁樹’,三分似人,七分似鬼。奴那世裡遭瘟,直到如今!據看武松又好氣力,何不教他搬來我家住?誰想這段姻緣,卻在這裡!”

若說潘金蓮對武松一開始就心存不軌,肯定是不客觀、不公允的。

即便是潘金蓮心裡尋思的——“誰想這段姻緣,卻在這裡!”——也是“姻緣”,而不是“偷情”。這裡或有種“恨不相逢未嫁時”的感覺吧?

而這種感覺就是“罪錯”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平心而論,潘金蓮對武松的感情,當是漸漸升溫的,當是在此後的日常接觸中,漸漸萌生出“非分之想”的。

值得深思的是,武松為何如此急急地“搬來家裡住”?

如果武松意識到了潘金蓮對他的誘惑,為何不借故推辭?為何不遠遠躲開?

武松的“與嫂嫂做衣服”

第一回,“過了數日,武松取出一疋彩色緞子,與嫂嫂做衣服。那婦人堆下笑來,便道:‘叔叔,如何使得!既然賜與,奴家不敢推辭,只得接了。’道個萬福。”

且看,武松是一武人,是一男人,也當是一粗人,況且又是個弟弟,為何會“取出一疋彩色緞子,與嫂嫂做衣服”?

他的嫂嫂潘金蓮應該主動為他做衣服才是!可他偏是倒過來了。

僅僅是武松的“心細”嗎?

他對他嫂嫂主動示好,果真就沒有任何“雜念”嗎?

他為何不給他哥哥武大“做衣服”?

既然他對他嫂嫂有感戴,想與他嫂嫂做衣服,為何不把“取出一疋彩色緞子”交予他哥哥,讓他哥哥為他嫂嫂做衣服?

僅就此事而言,武松對他嫂嫂(潘金蓮)果真就沒有什麼“雜念”嗎?

以潘金蓮的聰明,不可能不清楚她在武松心目中是怎樣的形象,不可能洞悉不出武松的那點兒小心思。不然的話,她怎敢斗膽去“勾引”武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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