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圖的《會飲篇》,副標題為《論愛情》。所謂會飲是文雅的稱呼,其實就是邊喝邊聊的意思。喝酒吹牛,是為會飲。
作為會飲的喝酒吹牛有兩個規矩。
第一個規矩是大家約好,會飲時“喝好不喝大”。“喝好不喝大”的好處,是讓參加會飲的人都能夠保持一個良好的、理性的狀態,讓會飲的品質有保障。
第二個規矩是會飲時不能有女人在場。只有讓女人離開,在一個沒有女人在場的環境中,才可以充分享受純粹的男人之間的談話樂趣。
1.愛情的物件是還沒有到手的東西
誰都不可能去愛,卻又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去愛。愛一定要有一個物件。愛情的物件必定是還沒有到手的東西。
一個人把某某作為他愛的物件,就等於他在盼望著這樣一個物件。而盼望的東西,只能是還沒有到手的東西。到手的不需要盼望,就如同高大的人不再盼望高大一樣。
愛也是這樣,一個人愛一樣東西,就是他還缺那樣東西。缺什麼才愛什麼,而一當那樣東西到手,那東西也就不再是愛情的物件。
2.愛情的樣子在美醜之間
愛情總是指向美好的東西,比如俊男美女,畢竟俊男美女看起來多麼美好。
愛情指向的東西美好,但是愛情本身卻一定不美好。道理很簡單,只有缺美才會愛美,愛情愛美,所以愛情並不美。
愛情總是指向美好,那是因為愛情本身不美好,不美好的愛情卻總是時時刻刻盯著美好。
說愛情不美,但也不醜。不美不等於醜。
愛情介於美醜之間。神是完美的,人是醜陋的,幸好有愛情存在於神和人之間,溝通美醜,把美的東西給予人。
3.愛情是不追求智慧的智慧
愛情雖然追求美好,但卻不追求智慧。有愛情的人,總是拒絕接受別人的智慧。
那些陷入愛情的人,有誰會接受別人的勸告呢?不接受別人的智慧,是因為愛情本就是一種智慧。
有愛情的人已經有了一種智慧,當然沒法再接受另一種智慧。有愛情的人,總以為自己有愛情就足夠了,不再欠缺別的東西。
作為一種不再追求智慧的智慧,愛情只能被認為是介於智慧和無知之間。
4.愛情是足夠特殊的一種愛
愛的種類很多,愛情卻只有一種。
愛情與作家這兩個詞的產生方式類似。本來所有從事創造的人都應該被稱為作家,但是我們卻只把那些從事文學創造的人稱為作家,其他的人被我們稱作工程師、農民,儘管他們也在創造東西。
蘇格拉底說:“我們是把某一個型別的愛提出來加上共同的名稱,稱之為愛,而用別的名稱來稱呼別的愛。”
愛情是足夠特殊的一種愛,它特殊到能夠擠壓其他種類的愛,獨自享有愛情這個稱呼。
5. 愛情的目的是生育繁衍
愛情指向美好的東西,但卻並不以美好的東西為目的。愛情以生育繁衍為目的。
只有憑藉生育,才可以在平凡中見神聖,在短暫中見永恆,在死亡中見不朽。所以,愛直奔不朽。
如何去愛?生育繁衍。
生育繁殖有兩種方式。一種是肉體的方式,透過男女戀愛生育子女,可以達到不朽。生育子女,讓自己的血脈傳承下去,是讓自己不朽的一種方式。另一種是靈魂的方式,在靈魂中孕育高尚的品德,同樣可以達到不朽。
柏拉圖說:“那些在身體方面富於生育能力的人寧願多接近婦女,以這種方式進行戀愛,以便透過生育後代而獲得不朽、懷念和幸福,而且認為可以傳到千秋萬世。那些靈魂的生育能力不亞於肉體的,則孕育並且願意孕育那些宜於靈魂孕育的東西。這是什麼呢?是明智之類的品德。”
所以,我們在人海中四處尋訪,想要找到一個美的物件,在其中生育繁衍,讓自己不朽。
以上種種,皆是關於愛情的一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