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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地戀,一直是情感領域中一個諱莫如深的話題。多少情侶,在時間和空間的割裂中苦苦煎熬。

而古代,沒有現代這麼便利的交通條件,從北京到廣州至少要三個月,異地之間的情侶相見就更難了。而且古時候也沒有手機和各種通訊APP,既不能打電話也不能隨隨便便點一下手機就影片聊天。所以,那時候異地的情侶們,是看不見彼此的面容、也聽不見彼此的聲音,唯一交流的方式,就是寫信。

木心先生有一首詩《從前慢》,就是描繪科技不發達時期的純真愛戀: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The nightfalls used to come late in the past

車,馬,郵件都慢

Everything was slow, the bike, the horse, and the post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a lifetime was all but enough to be in love with one

愛情,從來是一件急不得的事情。最美好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要付出的是長達一生的陪伴。

李商隱的《夜雨寄北》,就是在那個“一切都很慢”的時代,他在巴蜀寫給異地長安的妻子的一封信。

夜雨寄北(李商隱)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天色漸沉,雨水淅淅瀝瀝地拍打著巴山的樹,也拍打著我的心。秋池裡的水倏忽地漲起來了,就像我心裡決堤般奔湧而出的思念,愈漲愈高,愈漲愈高。

多麼希望,我此刻就坐在熟悉的家裡,身邊有熟悉的你,我們相互依偎在西窗旁邊,用小剪子把蠟燭上的燭花剪去。慢慢聊著這一場巴山的夜雨:

“這雨,下得好大啊!”

“是啊,不知何時才會停。”

但當李商隱寫完這首詩抬起頭時,思緒從對妻子的思念中拉了回來,恍然發現,自己還是在蜀地。

自己還是在異鄉,什麼妻子,什麼西窗,什麼燭花,都不過是他的一場臆想罷了。

晚年的李商隱,早已兩鬢斑白,卻又身在異鄉。不知此刻他是否會“獨愴然而涕下”。

晚唐的晚年詩人,在一個風華萬千的時代的末尾,在自己坎坷人生的末尾,風燭殘年的李商隱,將自己的所有孤獨與思念都傾注在了這首《夜雨寄北》裡。

有人說,這不是一首思妻詩,是一首寫給友人的詩。其實,寫給妻子也好,寫給友人也好,不會改變的事實是,此刻的李商隱,必然是孤獨的。

筆者以為,李商隱的思念,可能是更為宏大的思念。李商隱,思念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友人和妻子,不僅僅是思念自己遠在千里之外的故鄉。

他思念的,是自己逝去的大半生錦繡年華。他思念的,是整個大唐盛世逝去的無限風光。

這一首《夜雨寄北》,不僅寄向了他在北方思念的人,更寄向了幾千後的未來。讓千年後的我們,讀著“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在纏綿悱惻的情思中,潸然淚下。

2020年至2021年的疫情,讓很多異地的情侶,在一次又一次的隔離中相見的機會更少了。在此,祝願所有的異地戀情侶們:願你們扛過空間的侵蝕,將你們的愛情打磨得更加晶瑩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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