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中國人最牴觸的佳節,是寄託情感、傳統文化和家國情懷的紐帶烘襯。可以說,透過一個春節,足以看出中國人的價值堅守、情感依託和文化認同的那種強烈與堅韌。
然,往往缺乏生命的閱歷、情感的丰韻、生活的踐行、歲月的打磨,對“年”的深層和底蘊咂摸不透、啃咬不準。回想少年時,總認為自我的獨立與個性,難以融入到“人間煙火”;總以為仗劍獨行,能夠開闢一片勇毅藍天;總以為人生漫長無邊,沒有什麼是青春不可對抗的力量。素不知,情感、傳統、內在、鄉愁,是纏繞每一個完整靈魂的雨露,和供給每一個成長軌跡的土壤。失去了對“年”的眷戀,如同小鳥身在藍天下卻感受不到蒼穹的存在,魚兒跳躍在大海卻無法品讀浩瀚的廣漠。
人不輕慢枉少年。少年時代,只知道親人相聚、遙相拜祝的多此一舉,只知道互道良願、彼此恭賀的尷尬不屑,只知道壓歲錢、除舊歲的寥寥與無意,只知道一頓年夜飯無非多了一道肉、一條魚、一隻雞,只知道殺年豬、打餈粑、鄰里吆喝的吵雜與熱鬧。少年總覺得,我可以獨立於“年”存在,便把人間所有的人情往送看個透透、便把大人們自我迴圈的“那種自嗨”看個真真、便把所有的儀式禮節看個徹底。素不知,“年”所有的形式與表現,都不足以承載每一個難以言說的情感基石,都不足以盛裝每一個對美好願景的期盼與追求。
歲月的路上,沒有人能夠逃離“不老”的籠罩。“年”正是這個一直在提醒你“一寸光陰一寸金”的使者,它迫使你快點成長、成熟、成年、成人,它讓你學會了感恩、放平、穩重、沉澱,關心身邊的人、周遭的事、有趣的物,它讓你開始把價值與夢想放小,小到可以從現實的存在出發、從自我的認定正確延伸,輻射到對每一處花草、每一個角落、每一張臉龐,窺見歲月的力量、生命的意義,尋找親人的慰藉、年味的真諦……年,家庭、國家、社會、個人、親朋好友、鄉愁,一連串的元素,由內及外、由我及他、由小到大,無不是中國人所有家國情懷、小我大我的集中寫照與雜糅相容。
春節是疫情防控關鍵期,每一箇中國人都在為“年”奔跑,為他人過上一個好年,有的逆行而上、有的捨己為公、有的就地過年,為的正是讓“年”的滋味越來越濃,一個祥和致順、安全快樂的新年。多少情義讓年變得厚重、賦予了中國年更廣更深的意義,歷史和傳統塑造了“年”,時代和現實又在為“年”賦能,每一個質變和附加,都是中國精神的蝶變與演繹,如同一個少年不斷完善、自我提升一樣,對年的守望、期待、維護、念想,對家國之夢、對未來之事和當下之為共同凝望。
從來就沒有歲月靜好,“年”的熱鬧與煙火,也不是理所應當、順其自然的所得,如同有人說,“我們並沒有活在和平世界,而是我們活在和平國家”,祖國繁榮昌盛、家庭和美幸福、個人堅韌砥礪、家鄉物產豐裕、親人笑容常開……少年裡未曾有過的感悟,總是在中年熟絡和唸叨起來。
喜歡每一個年,喜歡每一處的人與事,品讀每一個關於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