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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宋榮子,我覺得的確是當列子是比較開心的。那是你的人生之中真的有那個比重!那你說要跟人吵架、慪氣?我覺得很無聊就是我的人生追求又不是當你的第一好朋友,我幹嘛要跟你慪氣。在這個方向。

可是呢,莊子對列子還是沒有給予絕對第一幸福的評價。他說: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這個列子雖然可以免於腳踏地面走路,覺得他已經活得蠻超然,但是他還是有所待,他的幸福還是需要什麼東西當做他幸福的一個滋養。

你想想看,如果是一個像我這種幫人開藥覺得很幸福的人,如果有一天剛好這個藥材不準進口斷貨了,那我還是會有一種幸福受傷的感覺。

那如果我的幸福是很喜歡教書這個工作,那我的幸福就是之前一個班六個月可以把日文拉到很高的程度,那下次我就要用三個月把他們拉到這個程度。但是這種幸福如果有一天我被車撞了,真的殘廢到不能上臺教書了,那好像還是從我身上剝奪而去。這個幸福不是一個完全獨立於這個物質世界之外的,他還是有所待的,他還要靠著什麼東西來支援他的。

所以這樣的幸福你也不能說是絕對的幸福。因為它還是有可能被人家打壞,有可能被從你身上奪走。所以這隻能說是通往幸福的一條途徑,但是不是一個莊子心目中第一等的絕對的幸福。

那麼,莊子心目中第一等的絕對幸福是什麼呢?其實在逍遙遊篇裡面後面有幾句話就講得很淡淡然,所以我講了、列了那幾句話後還要跳到別的篇章再找一點補充資料,來設法定義莊子心目中的這個幸福。

那莊子心目中的第一等的幸福呢?"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呼待哉 !"就是當一個人能夠乘御這個天地之正和六氣之辯,“天地之正”我們用最家常的話來講就是:人生之中很多的正常的現象。那你說什麼叫做“乘御正常的現象”?我覺得其實要駕馭這種現象也不是很容易。

比如說:我選擇的工作是教書,那教書之後自然就會有人叫你老師了。雖然這是一個職位,你被人家叫老師、老師叫久了,有的時候也是會撐不住的。就比如說,我從前教一個兒童班的莊子課,剛好我媽媽和我姑姑來聽我的課,重點她們不是愛聽我的課,只是好久不見,趁機來碰個頭、吃頓中飯這樣。然後呢,我姑姑看到美玲姐對我的態度的時候,就說:你學姐怎麼對你那麼客氣啊?那我就想:糟糕了 !我被她捧慣了 !就是在她面前已經很習慣表現得很大牌了。我自己都沒有發現 ! 那有一段時間我又有跟助教出國,講這個事情我會覺得很不好意思!因為那段時間跟助教出國、在一起玩的時候,常常會跟助教用命令句講話。我覺得我在教室裡面用命令句叫助教要幹嘛那是約好工作內容,但是離開教室我還那邊說:你去拿個什麼„„就是那個架子已經端上來了。就是你當老師可能當到有點口碑,有人認同你的課,但是你還是會在這個自然的現象裡面開始墮落。我就認為說這是很危險的事情。

中國人說六氣之辯就是“風暑溼燥寒火”。就是天地之間有時會有一些異常的氣候讓你的身體生病。那當然這是個象徵性的講法,就是我們人生中還是有會有很多意外現象,比如家人好好地突然發現得了絕症之類的。這些異常的打擊是不是能夠撐得住,自己的心不要有變化。

所以使我們高興的東西我們要撐得住;使我們不高興的東西,我們也要撐得住。因為我覺得對於我們不高興的東西撐得住這件事情,大家都會有一個共識:就是遇到不幸的事情不要讓自己太難過。可是我是覺得人的心如果要壞的話,其實在遇到幸福的事情要自己不要高興,不然更危險。因為我覺得人在自己的成功之中不要墮落是蠻難的。因為我自己就覺得很難。

可是呢,講到這樣的時候這句話還遠沒講完,後面還有一句話說: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就是說;不管來到你人生的任何狀況你可以在裡面玩。那這個玩其實是很恐怖的字。我隨便烏鴉嘴說句:如果你今天回家發現你的小孩子被車撞了,那你能不能在裡面有個玩心呢?好像還是玩不起來對不對?那這個玩字呢,要如何出現這個是非常關係到能不能定義莊子的這個逍遙。如果你真的能夠不論遇到任何狀況你都覺得你在玩,這時你才能到達。這樣的人什麼都不靠了。

所以莊子要求的人類最高心境,這個詞語正面的定義的這個詞是逍遙,負面的定義叫“無待”。所以無待和逍遙都是莊子認為的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面最大的幸福的一個心境。那這個最大幸福的心境我們定義這個逍遙的話還是先跳開一下。

我們跳到這個山木篇看一下。山木篇裡面有一些小小的段落都是蠻可愛的。山木篇第二段的最後幾句話,我覺得我們一開始修煉宋榮子的境界時是很需要參考的。

“方舟而濟於河,有虛船來觸舟”。虛船就是空的船,這段小小的文字我們俗稱叫“空船”,他說:當你划著船要過河的時候,剛好你的船“哐啷”被別的船撞了,我們今天的話不就可以想象我們在路上開車,被別人的車刮到一下。他說:如果你一回頭看到那個船是空的,就是已經被廢棄的漂流木漂過來撞到你的船。“雖有惼心之人不怒”就算這個人平常是一個脾氣很不好的人,他也不氣;可是呢,如果撞你的那個船上面有一個船伕的話,你就會“呼張歙之”,就是你會跟他講:注意點,你要看路啊 !你就會開始有情緒出來了。

那他說如果你“一呼而不聞,再呼而不聞”,就是你叫他一次他不太理你,叫兩次不理你。象我們在路上有的時候被車擦撞的時候,我其實真是有性別歧視,我覺得女人開車不是開得很好就是開得很爛,好象沒有遇到過中間的,那就是偏見。有的時候你看開車撞到你的小姐,還真是裝沒事一樣,假裝沒看到。“於是三呼邪”等到你叫他第三次時“則必以惡聲隨之”惡聲隨之就是講話裡面就會“@#¥%„„”之類的內容了。

他說“向也不怒今也怒,向也虛而今也實”。他說你之前被一個空的船撞到時,你就覺得沒什麼好氣,那遇到一個有船伕的船,你就會氣了,那這是什麼意思啊?

我就覺得我們人哪,實在是關於自己的情緒這件事情,我覺得真的是需要反省的。就是因為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我們有情緒這件事,其實有一部分是環境訓練出來的。

因為我自己的記憶是很早的,嬰兒時期的記憶我還記得到一些,我就記得我的小時候一個人在家裡玩不小心碰到頭或怎麼樣,如果剛好家人在身邊,我馬上就會哇地大哭起來,因為那時候如果大哭的話呢,家人、爺爺奶奶就來摸我的頭:乖啊,不哭啊!就安慰我。那你只要一哭就得到好多的愛,那為什麼不哭啊?!可是呢?我就記得那時根本不是很有意識地運作什麼奸詐的詭計。可是我在家裡面,如果小時候玩玩玩啪摔一跤撞到哪裡,剛好家裡面沒人,大人都出去了,那拍一拍就站起來繼續玩。因為你沒有可以勒索的愛的物件,你不用生氣。就是我的人生是這樣開始的,我覺得的情緒就是這樣開始的。可是等到有一天我們很會生氣很會難過時,我們已經忘掉我們的情緒是這樣開始的。

人會有情緒,其實都是在你的無意識的設定之中,在想你可以如何地勒索對方。那這句話不曉得同學們聽了能不能立刻承認。我覺得立刻承認對某些人來講還有些難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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