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蟄將至，仲春回暖

今年的3月5日農曆的第三個節氣，驚蟄的到來，標誌著仲春時節的到來。仲春，即春季的第二個月，即農曆二月。因處春季之中，故稱仲春。仲春在24個節氣中屬於驚蟄、春分兩個節氣。左河水《驚蟄》：“一聲霹靂醒蛇蟲，幾陣瀟瀟染紫紅。九九江南風送暖，融融翠野啟春耕。”

仲春時節，氣溫回暖，春晝初長，既晴復雨，山花爛漫。

尤其對於經歷了漫長的蕭條冬季的北方來說，對於春天的渴望成為熱烈。看到的第一株青草，看到的第一樹桃花，看到的第一隻小蜜蜂，都會成為歡喜的源頭。

季節的更替，籠統地看是天地自然的產物，可是聰明智慧的中國老百姓，卻很早以前就觀察並總結出了與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二十四節氣歌。

春雨驚春清谷天，夏滿芒夏暑相連。

秋處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每月兩節不變更，最多相差一兩天。

上半年來六廿一，下半年是八廿三。

二，節氣知識的缺失

“二十四節氣”是上古農耕文明的產物，農耕生產與大自然的節律息息相關。在歷史發展中廿四節氣被列入農曆，成為農曆的一個重要部分。

然而，我們不得不遺憾地說，節氣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一個非常淡漠的知識領域。就拿我自己來說，從小到大的文化教育課程中關於農曆的課程幾乎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只記得兒時在小學課本中背過二十四節氣歌，但是就連這唯一的學習的機會，也並沒有專門的課程來為我們詳細講解過。加上從前獲取課本外知識的渠道又極為稀少，農曆對我們這一代人來說，說它像天書都不為過。

但是人越長大，對於這方面知識的渴求就越強烈。平時每到相應的節氣時，可以透過網路上的宣傳來了解個皮毛，但到底是不能形成體系。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了一本非常全面的關於二十四節氣的《時間之書》，我才終於對一整年所有的節氣的知識有了一個系統性的瞭解。

三，餘世存的《時間之書》

可以這樣說，這本書，你是可以讀一整年的，而且年年都可以在相應的時節拿出來重新閱讀一番，值得你永遠珍藏。

這本書不僅是一本節氣之書，更是一本氣節之書。作者餘世存先生在書中前言中說道：“生產、生活有時，人生社會有節，人身人性有氣，節氣不僅自成時間座標，也演化成氣節，提醒人生百歲，需要有精神，有守有為。”

我們在季節的每個節點閱讀季節的物候變化，也在中國古文明的詩意中追問自身與本心。久成城市的人們是跟自然隔絕的，對於天時地利與生物世界越來越隔膜，正因如此，我們才更應該找回失去的文化精神，在時間的源頭裡尋找時間的意義。

下面我們就先從即將到來的第三個節氣驚蟄講起，看看這本書中究竟為我們帶來了些什麼。

四，驚蟄

首先，一圖一詩。配圖作者為著名的老樹先生。

驚蟄，每年3月5日或6日，太陽到達黃經345度的位置，是農曆的第三個節氣。北半球氣候還暖，多地開始播種。先民們觀察到，如此此時出現電閃雷鳴，那麼這一個就肯定會豐收。故有諺雲“春雷響，萬物長。”

雷聲響後，地下的小蟲彷彿聽到了徵召，紛紛從地下鑽出來，正所謂“春雷驚百蟲。”這是一個可愛的季節，寂寞許多的大地上，又開始重新生機勃勃起來。想起我們小時候，地面被小雨打溼，空氣中泛著好聞的泥土氣息，這時在地上發現一個心急的小蟲子，總會覺得它特別可愛。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說：“二月節，萬物出乎震，震為雷，故曰驚蟄。是蟄蟲驚而出走矣。”

先民觀察到，驚蟄也常常與二月二生命，不僅小昆蟲們醒來，就連冬眠潛水的龍也抬頭了。故此又有“二月二，龍抬頭”的說法。這個龍，是蒼龍七星。二月二這晚，蒼龍星宿從東方露頭，接近子夜時分，彷彿露出一個龍頭般。從這天開始，每天的龍抬頭時間都會提前一點，經過一個多月時，整個“龍”就抬了起來。龍抬頭意味著春耕的開始。

不過，今年2021年兩個節氣沒有生命，我們就先看看驚蟄吧。驚蟄可以說是“一年之計在於春”的最好時節，雷雨過後，種子紛紛出芽，瘋長。先民們注意到，有雷雨一定預兆著豐收。經現代科學驗證，這也與閃電產生的化學反應有關，等於給農作物施了肥。

驚蟄的三個物候：一候桃始華，二候倉庚鳴，三候鷹化為鳩。第一個五天裡，桃花盛開，第二個五天裡，黃鸝歡唱，第三個五天裡，鷹躲起來繁育後代，蟄伏的斑鳩鳴叫求偶，古人看不到鷹，以為變成了鳩。關於這三個物候，本書中皆有詳細講解，從《詩經》到唐詩到胡適魯迅，從文人墨客講到尋常百姓，一個節氣裡包含著從古到今多少人類文明的智慧與精神。

五，我們為什麼要了解節氣

在很久以前，人們自覺地發現發明新的知識，但有了權力以後，知識被壟斷，關於節氣、天文曆法也是如此。直到20世紀80年代，掛曆、檯曆的市場化才將時間的壟斷開放，然而對於種種現象、習俗、知識的“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卻是一個大問題，在餘先生看來，這是非常遺憾的。

他認為，節氣堪稱中國文明的智慧，是中國人千百來實證的“存在與時間”。在人人都可輕易獲取知識的時代裡，回到節氣或時間本身，有利於人們反觀自身的氣節或精氣神，有利於自我的生長，有利於人們在時間的長河或時間的幽暗中打撈更多的成果。

“年輕人，你的職責是平整土地，而非焦慮時光。你做三四月的事，在八九月自有答案。”

這首短詩，也是我們閱讀這本書的初心，在時間裡發現一本書，在書裡成就自然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