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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來,幾人能做到不虛度年華?幾人敢說自己的人生全然無憾?又有幾人不是在人生路上接連碰壁,最後頭破血流,人生不堪說,往事成古今。

孟浩然沒入長安之前,只是一個隱士,可以稱他為農夫,讀過萬卷書的農夫,會寫田園詩歌,與同時代的王維實力相當,並稱“王孟”,唯一遺憾的是,他沒有仕途功名,沒能像李白、王維那樣待詔御前,從龍而遊。

古代所有文人的夢想:待詔御前,建功立業。

孟浩然也不例外,隱居中經過反覆思慮,望著峴山的山水物色,想著自己的學識不能閒置空山,決定不再隱居下去,應到長安賣與帝王家建功立業,懷著如此胸懷,踏上了登龍之旅。

來到好友王維在宮裡的居所之地,王維見到孟浩然躊躇滿志的樣子,開玩笑說:老弟呀,還以為你要老死峴山呢,怎麼這次想開了?放心,面君的事情我替你搞定,到時候你好好發揮。

機會就這樣垂青了他

有一天,孟浩然和王維在家裡縱論長安文壇的情勢,兩人慷慨激昂,手足舞蹈,相談甚歡。

正在此時,突然聽見叫喊:“聖架至,待詔接駕!”兩人大驚失色,趕忙整理衣冠準備接駕。要是以李白的沖天豪氣,或是王維的隨機應變,此時此刻必定是“邀寵”的絕妙時機,而缺乏臨場發揮的孟浩然竟然吟出隱居時的牢騷之作:

北闕休上書,南山歸敝廬。

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

白髮催年老,青陽逼歲除。

永懷愁不寐,松月夜窗虛。

剛唸完詩歌,玄宗就生氣煩了,滿臉怫然不悅地說:“這是什麼話,你不謀求做官,隱居山中,是你棄朕,非朕棄你”說完拂袖而去。

孟浩然呆若木雞,碰壁了夢碎了。平時侃侃而談,臨場發揮卻大失水準,時也,命也,運也?

詩人呀,你總有一顆不安分的心。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果孟浩然能活到現在,發現人們緬懷他的,是他的詩詞,而非他“登龍”的宏願,他會不會為自己那非理智的行為而感到後悔?能憑藉詩文足以風流千古,何苦硬要削尖了腦袋往御用文人的方向鑽呢?

人的心思莫名其妙!

歸去來兮,不如歸去,田園將蕪,最好的歸宿還是身逐山水闊,心隨鷗鷺盟。

為了排遣仕途失意的悲傷,孟浩然漫遊吳越,在暮宿江邊時,寫下《宿建德江》:

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

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

把船停靠在煙霧朦朧的小洲,日近黃昏,旅人心中又添愁緒。原野空曠無際,天比遠處的樹還低,明月倒映在清澈的江水中,顯得與人更親近。

如果要用一個字來形容孟浩然的詩歌特色,那便是“淡”。

《春曉》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此詩短短二十個字,卻韻味無窮,古今詩評家都推崇備至。初讀似覺平淡無奇,反覆讀之,便覺詩中別有天地,令人回味無窮。

當我們春天醒來時,看著窗外的落花,就會自然地背出這首詩。好的詩詞就是有這樣的魔力,總會在某一刻打動你的心,神往之。

一個人也只有把自己修煉到心無雜念的境界,才能達到如此純樸自然的高度。

詩人將花開花落,鳥鳴風雨與平靜隨和的情感融為一體,讓煥然一新萬物化合出生意盎然的意境,並由此寫出大自然生機勃勃的詩意。

南朝謝靈運的山水詩是“以雕琢求自然”,而孟浩然卻是深受陶淵明的影響,無論在內容、感情還是在詩的興味上,都力求境界渾融,純是天然。

青年時隱居山野,中年時坎坷求官,晚年時任隨自然,人生不堪說,只因太蹉跎。

人生充滿了無奈,有時候要想自己主宰命運,比登天還難,自不量力。有的人在跌跌撞撞中固守自己的那份執著,與命運周璇,有的人任其自然,因時順勢。

孟浩然的一生算不得得意,他用大半生的時光,在浩淼的人世中打撈真正的自己。

歷史悠悠,往來代謝,使你留名青史的,是你的韻味悠遠的詩歌,而不是你汲汲於建功立業的雄心。

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

江山留勝蹟,我輩復登臨。

水落魚梁淺,天寒夢澤深。

羊公碑尚在,讀罷淚沾襟。

——《與諸子登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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