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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裡的嫡庶區別的確很大。嫡系的寧榮二府,也的確是“白玉為堂金作馬”。但是要說到旁支窮得揭不開鍋——誰家揭不開鍋了?

賈府的旁支很多。寫到生活的,主要是賈璜、賈芸、賈代儒三家。

賈璜家很窮嗎?

“這賈璜夫妻守著些小的產業,又時常到寧榮二府裡去請請安,又會奉承鳳姐兒並尤氏,所以鳳姐兒尤氏也時常資助資助他,方能如此度日。”

看到了沒有?人家賈璜夫妻自己是有產業的。經常向寧榮二府打秋風,不過是想“錦上添花”。“如此度日”,是說現在的生活比“小的產業”所得要好,並不是原來窮得揭不開鍋。

賈芸很窮嗎?

賈芸父親死得早,也沒有留下什麼產業。但是,

“他母親已吃過了,說留的飯在那裡。小丫頭子拿過來與他吃”。

賈芸家裡也有小丫頭服侍。雖然不富裕,可絕談不到“窮得揭不開鍋。

賈代儒很窮嗎?他的孫子賈瑞很窮嗎?

秦鍾入學,秦業直接封了二十四兩贄見禮送上。當然不是每個學生都會送禮,金榮等人反而是貪圖“人家學裡,茶也是現成的,飯也是現成的”。但這茶飯費用是賈家公出,不用賈代儒貼錢。至於賈瑞,更是“每在學中以公報私,勒索子弟們請他”,滿足口腹之慾。至於遇到薛蟠這貨,更有“銀錢酒肉”,不光是酒肉,還見到現錢了。

賈瑞被蓉薔兄弟敲詐了一百兩銀子,遲遲還不上,也並不是他窮得一文不名,而是薛蟠已經不怎麼來上學了。家裡祖父管束又嚴,“不許賈瑞多走一步,生怕他在外吃酒賭錢,有誤學業”,經濟上沒給他自由。

賈瑞得病,“百般請醫治療,諸如肉桂、附子、鱉甲、麥冬、玉竹等藥,吃了有幾十斤下去”,也進行了治療。只有需要“獨參湯”這樣的貴重藥物,才需要向榮府求助。

別說賈家旁支了,就是劉姥姥的女婿王狗了,也沒到“窮得揭不開鍋”。和妻子生氣,是因為“冬事未辦”,卻是“吃了幾杯閒酒”,哪裡“揭不開鍋”了?

“揭不開鍋”的倒是有一個,那是賈芸的舅舅卜世仁。據他娘子說,家裡沒米了,只買了半斤面給他吃,要留賈芸吃飯,就得借錢買面。不過這話哄鬼也哄不了:難道賈芸不來,只給卜世仁吃半斤面,老婆女兒都餓肚子不成?

襲人小時候,據她自己說,“沒有看著老子娘餓死的理”,才把她賣身為奴。她家“揭不開鍋”可能是真的。但那也已經過去了,現在“又整理的家成業就,復了元氣”,已經不窮了。

《紅樓夢》裡,只有比較的窮人,而沒有真正“窮得揭不開鍋”的,更不用說賈家旁支,有制度化的接濟資助了。

這也不奇怪,可能是為了避免文字獄的迫害,作者寫的本來就是一個繁華盛世、聖主明君,真的是“盛世無飢餒,何須耕織忙”了。至於賈府的敗落,那一定是他們咎由自取,自做自受,而絕不會是皇帝昏庸,對他家有一絲一毫的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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